可卻在觸手可及的前一刻,那黑紫色消失在了眼前,云淵摔在地上激起塵土飛散。
她翻過身再來看,止非早已將巫痕攔腰抱在懷里,足尖似是生出一股無形的氣團支撐,兩人雙雙懸在了半空之中。
那藤蔓之上滿是花葉尖刺,時而彼此纏縛,時而又分離開來,竟無從判斷下一次攻擊從哪個方位過來。這妖物似乎感知到了上一次暗襲的失敗,接下來這一擊便要使出點顏色來,只見十幾條由四五根藤蔓盤結(jié)在一起的觸手,從四面八方朝著倒地的云淵襲來。
那被藤蔓纏繞的細枝尖銳如刺,可枝干又蜿蜒似蛇,眼見著十幾個方向的枝干觸手全部要刺到云淵眼前,巫痕一下便從止非的懷中掙脫滑落下來。
“居然想傷我的小云淵!”
剎那間,與那古樹粗枝一般的黑紫色虺身涌現(xiàn)出來,片片斑斕的鱗片逐漸淹沒原本少女的模樣。
玄虺弓起身體,挺起巨石般的腦袋,朝著那些刺向云淵的藤蔓迎頭沖了過來,瞬間就將幾條藤枝擊出數(shù)尺。
她騰翔半空蜿蜒游走,整個身體徘徊往復,上下竄動。不時擺動著靈活著尾巴,如同無人揮舞的鋼鞭,帶著凌厲的破空聲,一條藤蔓直接被攔腰撕裂。
那叢藤蔓仿佛開啟了靈智,竟調(diào)轉(zhuǎn)矛頭朝巫痕襲去。
該死!
巫痕翻騰在半空之中,時而盤繞過身邊的樹干,時而長驅(qū)直入竄越過襲來的枝蔓,天生似若無骨一般,靈動異常。藤蔓間錯綜的縫隙,于她而言都是再好不過的避讓之處,玄虺與帶刺的藤蔓一時間糾纏不下,可此時不知又從何方又鉆出數(shù)條向她襲來。
云淵看著護在自己身前的巫痕,眼中一熱,隨著一聲咆哮,一頭雪白的天狼立時加入了戰(zhàn)局。
此時此處,似有千樹萬樹疏密縱橫,本就略顯狹小的一塊地方,一時間更顯局促。但這并不能阻礙玄虺和天狼,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與那樹精打得難解難分。
咔——
只見那些枝干斷裂,藤蔓破碎,這妖物似乎經(jīng)命不久矣。眼見勝利在望,玄虺與天狼一天一地正戰(zhàn)的暢快,忽從那古樹之根處探出一根碗口粗細的長刺,如迅雷之速不可及,直逼玄虺。
這一時,天狼還在地上酣斗,玄虺的獠牙正咬在一條觸手之上,兩獸此刻根本沒有注意這突入其來的攻擊。
就在那長刺將要刺穿玄虺身體的一瞬間,一道湛藍的幽光閃過,止非以背靠在玄虺身,手里的瑯琊劍刃微顫,已將其斬斷,半截尖刺砸在了地上。
那些原本還戀戰(zhàn)的藤蔓枝刺,瞬間退散而去,縮回樹根之下。只見滿地狼藉,到處是黏稠的深綠色汁液,一股惡臭從汁液中彌漫開來。
玄虺和天狼早已化為人形站在止非身后,一步不敢再往前行。
只見眼前的古樹枝干逐漸萎縮,寸寸腐朽,與大地接壤的根部腐化得已辨不清面目。那樹根處竟有殷紅色的血水流出,直接溶進三人腳下的綠色汁液之中,腐臭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止非繞開腳下黏稠物,走到那枯死的古樹跟前?!斑@家伙不知道吃了多少東西,臭的要死。”
“吃人?”巫痕冷眼旁觀,有些許疑問。
“不止,無論是人是獸,還是修為薄弱的精怪,但凡活的,它怕是一只也沒少吃?!?p> 巫痕和云淵隨他身后也走到跟前,看著那凹陷的樹根往外涌著粘稠的血水,兩人不禁驚嘆。
“我說過,這林子里不安全?!痹茰Y皺著眉,無法接受樹精這般殘忍的修煉方式?!皠e再往深處走了,回去吧。”
但巫痕對眼前的情景,卻并沒有感到不適,可云淵顯然不愿再繼續(xù)下去。
沒等巫痕抉擇,止非卻不屑的在一旁開了口:“呵,這都受不了的話,那你就回去。難不成你打算讓巫痕就指著萬象珠修煉嗎?還是靠著無影湖那點仙靈之氣?”
說完,止非揚起瑯琊劍直接刺入頹敗的枯木,劍刃帶著一絲微溫的血液,直接濺在三人身上。
止非收回佩劍,另一只手探入那豁口里,直接將樹精的靈核掏拽了出來。只見萎縮的枯木顫了顫,沿著腐壞的樹根折斷,轟然向后傾倒去。
他滿手血紅,握著如拳頭大小的靈核,稍一用力便將之捏碎,稀爛如泥的殘渣帶著污血,從他指縫流落了滿地,掌心唯剩下一顆晶瑩剔透的綠晶。
“喏,拿著?!敝狗菍⒛蔷G晶遞到巫痕的跟前。
巫痕毫不忌諱,直接把晶體拿到自己手里。
云淵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簡直難以置信,“歸一宗好歹一派仙宗大派,弟子卻也這般殘暴不仁!”
止非冷哼一聲,“你看看這地上流的,是一個樹精該流的血嗎?究竟是歸一弟子殘暴不仁,還是荒月天狼是非不分!”
云淵喘著粗氣,想要與他理論,又覺得理論不過,干脆調(diào)轉(zhuǎn)了頭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可疾走出去數(shù)步,想起巫痕還和止非在一起,心里又惴惴不安。但此刻再回去恐怕失了面子,于是站在路上舉足不定。
巫痕哪里能任她自己回去,早就跟在她身后跑了過來。
“昨夜說好的與我一起,一覺醒來就不認賬了么?只當是陪我可好?!蔽缀鄹觳泊钤谠撇呒绨蛏希皇钟掷氖直?,硬是又將她拖了回來。
沿路上,巫痕湊在云淵耳邊低聲說:“他說萬象珠借我們一甲子,可六十年后又怕我們修行不得法門,所以這才進林子找一些能用的上的天材異寶?!?p> “那就把珠子還他好了?!痹茰Y生氣的脫口而出。
可轉(zhuǎn)念一想這東西她是不會用了,可對巫痕來說還是有用的,怎么能因為自己的不滿,就讓巫痕把萬象珠還回去。
“算了,你們的事我不插手?!痹茰Y不愿再說下去。
止非等在原地,瞧見兩人歸來,沒在多說,繼續(xù)朝著深處走去。只是三人還沒挪出幾步,又被人攔住了去路。
“真是熱鬧?!?p> 隨著一道空靈的聲音,從那參天之處落下一位天水碧的身影,如煙柳染就的一池春色縹緲,又似薄云遮月的一般朦朧。
素雅沉靜,目空萬物,正像是日日行在云端的謫仙神祇。
止非修行日子也不算淺,可看來者的樣子,竟也猜不出是何方神圣,“你是?”
“青蓮帝子?!蹦悄凶用奸熒癜?,回答的干脆。
“妖帝……”這一次止非與云淵同時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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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火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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