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兒??!”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紛紛行禮。
“五皇子。六皇子?!?p> 五皇子笑意綿綿:“諸位快快請起?!?p> 六皇子居高臨下的看著若夏,道:“一別數(shù)年,二妹妹的病可好些了?”六皇子今年才娶了柳大小姐為六皇子妃,這一聲二妹妹,叫得倒也順口。
若夏道:“臣女性命無虞,至于別的...臣女也說不準?!比粝牡幕卮鹋c之前在觀獸臺皇帝問話時的回答一字不差。這多少令同樣也豎著耳朵的五皇子有些失望。不過他臉上仍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燕大小姐不愧是將門虎女,身手了得,不輸定國公,真乃女中英雄是也?!蔽寤首有χ摪萘艘幌隆?p> 燕嬌想到自己拼命的時候,皇帝那看戲的神情,心中一陣反胃。冷冷道:“多謝五皇子夸獎?!?p> 一句笑談對上燕嬌的冷臉,五皇子卻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六皇子面色有些不滿。
若夏道:“你哥哥是很關(guān)心你的。你快別和他慪氣了?!?p> 這話聽在眾人耳里,就是燕嬌猶是年幼不知事,還在和哥哥為婚約一事生氣。
燕嬌看向若夏,她知她是為她掩護。燕嬌平復(fù)了一下心情,雖說哥哥樂見她行事魯莽,但她也不能太過囂張。
五皇子看向明顯剛哭過的林語芙,仍笑道:“這位是林侍郎府上的千金?想必嚇壞了吧?”他說話時輕聲細語,讓人如沐春風;“也是,莫說幾位都是閨閣小姐,就是孤,此時也是后怕得很呢。幾位今日受驚不淺,待回宮后,孤遣幾位太醫(yī)到各位府上,為各位診脈一番,開些安神固元的湯藥,不知可否?”
若夏笑道:“多謝殿下。不過此前陛下已經(jīng)說了,皇后娘娘會為臣女安排太醫(yī)的。就不多勞一位太醫(yī)了?!?p> 燕嬌也道:“自臣女受傷以來,家中已經(jīng)養(yǎng)了七八個大夫,倒不用勞煩太醫(yī)院的大人們了。如此多謝殿下好意了?!?p> 林語芙見他們都推拒了,于是道:“臣女也多謝殿下好意,只是我剛剛逃得快,并未在圍場收到太多驚嚇,看太醫(yī)就不用了。”
三個女孩都拒了五皇子的好意,他也并未有任何不滿。仍舊笑得平易近人。六皇子道:“這倒也罷了。只是二妹妹,你姐姐很擔心你的病情,你還未回京,就尋了好幾個名醫(yī),回頭我就讓他們?nèi)ヒ惶讼酄敻?,給二妹妹看看?”
燕嬌擰眉,怎么皇家的人,都這么關(guān)心師姐的病情?
看上去,又不是真正關(guān)心她?
師姐的病,到底有什么隱情?
若夏依舊笑著婉拒了。六皇子面色不虞。
賀嘉鴻此時仍是犯人,奉皇帝命,幾個內(nèi)侍先行壓他回京。
出了圍場,賀嘉鴻先看見那個穿著粉紅衣袍的女孩子,她站在她師姐身旁,師姐說了什么,逗她一笑??芍^巧笑嫣然,嬌俏可人。這一笑,仿佛冬日里的寒冰都融化了。
五皇子打趣道:“柳二小姐的四輪車,扶手中似是裝有機關(guān)?孤很是好奇這里面都有些什么?”若夏輕聲道:“不是什么機關(guān),只是放些我常吃的藥丸而已?!蔽寤首幼匀徊恍牛趪鷪鰰r,他親眼看見柳若夏死死抓住扶手,顯然這上面大有玄機。
可她卻不認。而他能怎么辦?打開看看?柳若夏可是柳相的幺女,定國公府大小姐燕嬌的師姐。他可不想因這一件小事,得罪兩家他想要拉攏的人。
果然啊果然,跟那個人扯上關(guān)系的人,都不簡單吶。
五皇子又講起了一件趣聞:“前些日子,臨安縣城的義捕名動天下,好幾個在逃重犯都是朝廷懸賞多年的,被這義捕一舉丟到臨安縣衙。不知柳二小姐進京的路上,可有聽聞?!?p> 義捕?
這件事韓林也聽說了,這些逃犯個個都窮兇惡極,武藝高強。能將他們一舉抓獲的人,韓林十分佩服。
若夏嫣然一笑:“當然有。我就是這個義捕。”
什么?
韓林險些驚掉下巴。
燕嬌看向若夏的神情與有榮焉。
“原來柳二小姐這么厲害。真是失敬,失敬?!绷终Z芙欠身一笑。
兩位皇子也哈哈笑了起來。林語芙掩唇淺笑。
“二妹妹,你快跟我們講講,你是怎么抓到這些人的?”六皇子道。
若夏道:“其實,一個人只要活著,不管在哪里都會有跡可循。我只是擅長探查蹤跡而已。至于抓人...還是要靠我的清風和她妹妹明月兩人,我哪有那個本事。”
六皇子心道,這個清風身手的確了得。柳若夏卻能令她姐妹隨侍左右,可見此人并不簡單。
燕嬌道:“打小在山上,我只覺得師姐聰明。沒想到您一下山便出手不凡。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p> “若論起出手不凡。燕大小姐比起你師姐也不遑多讓啊?!绷首有Φ?。
眾人忙點頭,燕嬌的身手...確實是深不可測。
談起圍場內(nèi)的事,幾人心中難免沉重了些。沉默片刻,五皇子特意稱贊了韓林救駕辛勞。韓林笑答不敢。一來而去幾人話多了些,又閑閑聊了幾句。
直到圍場內(nèi)皇帝要擺駕回宮,兩位皇子又趕到皇帝身邊去。
若夏叫住將要離去的五皇子,道:“還未多謝殿下,在圍場上那及時的一箭。”五皇子笑意更甚,道:“二小姐無事便可?!?p> 二人相視一笑,五皇子轉(zhuǎn)身去迎圣駕。
韓林也跟在駱大統(tǒng)領(lǐng)身后護送皇帝。禁軍開路,前后護衛(wèi)森嚴,一切如來時那般威嚴莊重。沒有傷亡的人家也駕著馬車跟著回京。林語芙也被她父母拉走了。
燕嬌和若夏站在路旁看著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去。燕歸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
圍場內(nèi)有人在為死去的家人哭泣。
“可有查到眉目?”燕嬌問。
燕歸負手而立,聞言搖了搖頭:“這一場禍事,針對的是整個大周朝廷。初步判斷是敵國奸細所為。”剛才在皇帝面前,他也是這樣說的。
“敵國奸細?那皇上會遷怒定國公嗎?”若夏問道。畢竟燕歸鎮(zhèn)守北境,敵國的奸細進了大周。燕歸也有責任。
燕歸搖了搖頭?;实蹌偛诺膽嵟瑳]必要說給兩個女孩子聽。
燕嬌道:“師姐,你不知道他。他是虱子多了不怕癢?!被实蹖ρ嗉业囊尚呐c防備,早已根深蒂固。
燕歸道:“就你知道的多,就你能耐,剛才不管不顧的往前沖,你敢再虎一點嗎?”提到這燕歸就來氣,若不是看在妹妹有點女兒家的模樣了,他真想像小時候那樣一腳踹過去。
燕嬌白了他一眼,卻又噗嗤笑出聲來:“我就是知道的多,就是能耐!”她仰著頭,看著哥哥驕傲的道。
燕歸卻沒回應(yīng)他的撒嬌,他望著遠處的密林,沉默了許久。
直到燕嬌晃了晃他,燕歸才道:“咱們也趕緊回去吧,這里陛下點了刑部的人調(diào)查。我留下兩個人...幫一幫今日遇害的人家。”
“如此也好?!毖鄫傻馈K聪蚋绺鐒偛趴吹姆较?,卻只見林蔭處處。
燕家的下人架來燕嬌的馬車,清風本欲抱著若夏上車,沒想到燕嬌彎腰抱起若夏,踩著馬凳把若夏放進馬車,自己卻嬌滴滴的由凌香扶著上了馬車。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帶一點拖沓。
若夏懵了,燕歸和清風眼睛都看呆了。
燕歸的馬被牽過來的時候,這位大周戰(zhàn)神定國公試了兩次都沒跨上馬背...
在一眾人震驚或訝異的神情中,燕嬌一上車就撐著腦袋睡著了。她今日實在是太累了。
燕嬌身邊都是信得過的人,她睡得極深。若夏看著她,圓圓的小臉容顏嬌俏,也只有在睡著之后,才顯出幾分稚氣未脫的樣子。就是這樣的嬌嬌,那個五年前甜甜的喊著師姐的嬌嬌,今天把她擋在身后,獨自面對危險。若夏看著熟睡的燕嬌,唇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