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所說不無道理,這些俘虜擔心被日后清算,李如龍也擔心他們會對自己不利。
眼下莫城里的長水軍士兵也不過兩千出頭,一千人分駐在幾座城門和兩座軍營,五百人把守重要的倉庫、武庫和監(jiān)獄,一些受傷較重的傷兵則集中在汗王宮附近空出的屋子里。
天快黑了,長水軍無力對城中進行地毯式的搜索,莫非斯城中今日出現(xiàn)了不少混亂事件,一些潰散的叛軍士兵為了逃避葉先的搜捕,闖入民居中威脅主人讓他們躲藏。
“現(xiàn)在動手只會激化矛盾,若是他們奮起反抗,拖到天黑反而對我們不好,且先等到援軍過來再說?!崩钊琮埛駴Q了殺俘虜?shù)南敕?,莫非斯城里的秩序可還沒穩(wěn)定下來,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變故。
“從俘虜當中挑選身份卑賤的普通士卒,地位越低越好,分給他們一些鈍器和鞭子,讓他們充當看押其他俘虜?shù)谋O(jiān)工?!?p> 這種橋段李如龍深諳其道,他對安達和李鷙說道:“若是有俘虜逃跑,跟那個俘虜一個隊的其他人都要受連坐,抓到就殺了!若是有監(jiān)工放跑俘虜,就砍去四肢掛在城墻上!”
“積極舉報、協(xié)助抓捕逃跑者的,解除俘虜身份,充當監(jiān)工。監(jiān)工每日伙食管飽,俘虜只有一餐,餓不死就行?!?p> 李如龍命令將俘虜打散,按隨機順序編為每十人一隊,集中看押在各處城墻上。
“城墻上?”安達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照做。
“方才我和阿鷙帶著護衛(wèi)進城,故意擺開陣勢就是為了讓俘虜看個清楚?!崩钊琮埿Φ?。
下午入城時,他和李鷙領著上百名身著鐵甲的李氏家丁,騎著在莫城里繳獲的戰(zhàn)馬從東門而入,特意到東城軍營里繞了一圈,讓被關押的俘虜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打著陸爾的旗號,讓看守俘虜?shù)拈L水軍士兵故意散播他們是北地精銳騎兵的消息,號稱有上千鐵甲騎兵駐扎在城外。
“等到了夜間,再讓他們偷偷摸出城外,明日再從南城進城,裝作來援的軍隊,讓南城俘虜也好好看一看?!崩钊琮埾肫鹪?jīng)玩過這招的董卓太師,似乎挺好使。
“左使思慮的真是面面俱到?!毙乃紗渭兊陌策_佩服道。
“對了,幾條大道上再安排一些巡邏隊,主要盯著那些個權貴們的住所,看看他們有沒有特別的反應?!?p> 李如龍對李鷙吩咐道。
莫非斯城中有不少部落族長、首領的府邸,多數(shù)族長都領軍南下在蘇角麾下聽命,但他們的家眷都在府邸里。也有一些支持塞加的中小部落首領尚在莫城中。
發(fā)生在清晨的奪城之戰(zhàn)太過突然,這些部落首領根本來不及反應,等他們探聽清出外面的動靜來自何方時,汗王宮都被插上新旗幟了。
這些府邸高門緊閉,李如龍也沒有馬上對他們發(fā)起清算,以免他們狗急跳墻。根據(jù)安達和葉先的估計,這些部落族長和首領約有半數(shù)支持塞加參與了那日的火拼,他們在莫城里能夠動用的武力在數(shù)百到一千左右。
李如龍因此沒有馬上動手,誰料當天夜中,這些暗中交流后的部落首領卻率領他們的家丁親隨先發(fā)制人!
足有七八個小部落首領糾集部眾,在夜色中準備對汗王宮發(fā)起進攻!
他們剛出府門聚集在大道上,就被正在摸黑出城的李鷙等人遇個正著。
數(shù)百人驚弓之鳥一般的盯著堵住路的上百鐵騎,黑暗中這些誤以為計劃敗露的部落首領猜疑的看向其他人,疑心他們中間出了叛徒。
“你們是那部分的?!”李鷙靠近了些,發(fā)覺并不是長水軍的士兵。
“哇嗚咧西烏七!”
雙方言語不通,這些部落首領沒有廢話,直接發(fā)起了進攻。
數(shù)百號人舉著武器呼喊著殺來,夜中的寂靜被瞬間打破!
“殺!”
一名莫非斯壯漢手持重斧,身披一身鏈子鎖甲,他生綠瞳,在黑暗中幽幽發(fā)光!
李鷙一馬當先,三尖兩刃刀直取那名孔武有力的莫非斯壯漢。
大道上的喊殺聲迅速引起了城中的巡邏的長水軍士兵注意,汗王宮那邊的燈盡數(shù)被點了起來。
街道上嘈雜一團,李如龍帶著一眾援兵趕至時,道路上四處亂竄著敗兵。明火執(zhí)仗中,李鷙手持三尖兩刃刀在亂軍中正殺得痛快。
他身披雙層鐵鎧,巷戰(zhàn)騎馬不暢,李鷙索性下馬步戰(zhàn),如一尊坦克沖入人群一般,硬生生殺散了面前的敵人。
一些部落首領們在心腹的保護下撤入兩旁的府邸里,想要借助高墻抵抗,還有一部分企圖奪路而逃,朝李如龍的方向撞來。
“射!”
早有準備的一眾長水軍士兵朝敗兵齊射箭矢,黑夜中弓手只能憑借大致的感覺朝人影晃動的地方射去,箭矢有些準頭不足,好在雙方離得并不遠,多數(shù)箭矢沒有落空。
轉眼間雙方便交上手,一名騎馬的部落首領格外勇武,他的親隨為了保護他被箭雨射翻,這人不趁機逃走,反而憤怒的沖向被重重保護的李如龍。
周遭的數(shù)名長水軍士兵持槍而上,卻被這名部落首領沖散,那人認準了李如龍是個地位較高的人物,縱馬而來!
李如龍見狀眉頭緊皺,何波受了傷,李鷙和李鳶又不在身旁,竟無人可以抵擋這名驍勇的部落首領。
“將軍!讓某去吧!”燕地漢子馬躍朗聲道。
李如龍點頭,馬躍接過旁人遞來的一把重刀,數(shù)月沒有碰刀,馬躍的刀術卻并沒有有退步,多年來在刀口舔血的生活為他積累了豐富的搏殺經(jīng)驗。
“喝啊!”
馬躍沒有披甲,他快步奔馳,重刀的刀鋒在地上劃出火星,與那名部落首領迎面對上!
人馬交錯,馬躍的后背被切出一道不淺的傷口,鮮血飛濺,而馬上那名部落首領則仰面從馬背上栽倒在地!
人落下后,馬躍又補了一刀,將那人的頭顱斬下!
馬躍受了傷卻全然不顧,他拉住那人的戰(zhàn)馬翻身騎在馬背上,當即朝敗兵掩殺過去!
月下,李鷙和馬躍各自率領一批勇士夾擊這些敗兵,這些本就慌亂的敗兵困獸一般的聚集在兩個部落首領身旁,企圖沖進不遠處的一座有高墻庇護的府邸。
那座府邸里已經(jīng)跑進去不少敗兵,他們在高墻和角樓上居高臨下的向長水軍士兵射擊,道上的敗兵被夾擊后死傷慘重,僅數(shù)十殘兵跑到那座府邸門前,卻發(fā)現(xiàn)大門緊閉。任憑他們如何懇求,里面的人都不為所動。
殘兵們別無選擇,他們已經(jīng)能聽見身后追來的鐵騎的馬匹喘息聲。
一場毫無懸念的追擊,長水軍士兵被府邸里的強弓硬弩所阻,未能一口氣拿下這座府邸。
待道路上的敗兵都被解決后,馬躍策馬緩行近前,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后背的衣衫被血染紅浸透,而神態(tài)毫無異常。
“某幸不辱命!”馬躍奉上那兩名部落首領的首級,朗聲道。
“真虎狼之士!先下去裹傷?!崩钊琮堎潎@道。
“圍住府邸!”
李如龍揚手喝道:“抓幾個活口!審問都有哪些部落族長參與了!”
火把映襯下,剛入睡便被叫醒的李如龍帶著一絲起床氣說道:“堵住所有路口,一個也別放跑了!”
不僅是部落首領,一些白天里流竄到城中的敗兵和塞加親信也藏身在其中,今夜正好是一個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以絕后患的好時機。
這座府邸里的人似乎也知道到了最后時刻,里面?zhèn)鱽砑贝俚捻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