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拒絕
“付敖，我們才剛見面，不可能一上來就完全信任你?！睍r睿把手伸進口袋，將悼亡者的指南針握在手里，“所以我想問你，你有辦法證明你的試煉是真的嗎？”
如果你的犧牲能幫助我完成試煉，你會選擇犧牲嗎？
男孩小小的眼睛盡可能睜大，他目不斜視，希望這樣的神情能讓自己看起來更真誠一點，“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但如果能夠和你們一起，一定會有機會證明的?！?p>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接受無法相信的人為同伴嗎？這可真是……”周業(yè)咬住下嘴唇，冷哼了一聲，“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為什么那些失去了機會的亡者會避開你，可以給個解釋嗎？”
“對不起，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备栋絿@了口氣，“就算我想問，亡者們也不愿意接近我?！?p> 應(yīng)該是修倫賦予他的特殊能力，如果不是的話，時睿猜想，“也許是他生前的職業(yè)或能力會讓亡者們畏懼?！?p> “亡者是復(fù)活失敗的人對吧？會不會付敖以前是從事殯儀工作那方面的人？”祁希盯著他瞅。
這么小的年紀，不像啊。
很明顯，盡管年長的男人不信任他，卻不打算輕易錯過獲取信息的機會，“那你記得夢中的內(nèi)容嗎？”
“記得，我夢到自己在教會和什么人交談，有時候會看到些瀕臨死亡的人?！?p>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可以理解了?！敝軜I(yè)的神色好轉(zhuǎn)了些，“付敖，能不能告訴我們你這四天的經(jīng)歷？”
“當然?！蹦泻l(fā)現(xiàn)事情還有轉(zhuǎn)機，臉上出現(xiàn)了不帶掩飾的喜悅，“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我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是在到處游走，因為一直沒有遇到可以幫助的人?！?p> 也就是白白荒廢了七天中一半的時間嗎？
注意到周業(yè)的眉毛不太明顯地挑了一下，時睿覺得不應(yīng)該再僵持下去了，于是搶在他之前開口說道：“大叔，除去亡者的話，我猜整個城里的人也只有個位數(shù)罷了。”
“唔……”周業(yè)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竟然跟著面無表情地吐槽了一句，“也就是說，不到兩天時間就遇到好幾個人的我們，在概率上反而更稀奇。”
“大概是命嘍。”祁希點頭應(yīng)和。
周業(yè)放松了一直繃住的肌肉，他剛才一直保持著下一秒就能沖上去把付敖撕成兩半的狀態(tài)。眼下雖然看起來友好了，說出的話卻還是截然相反的尖銳，“付敖，我還是沒法說服自己相信你和你的試煉內(nèi)容，我也探不出你的底細，你就沒有什么別的能讓我們相信的東西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你們想要的事實到底是什么！”付敖有些著急了，不自覺地就提高了音量。這幾個人真的好麻煩啊，一定要說話的話可不可先進來，擱著鐵門從彼此的角度看都像是在探監(jiān)吧，引起他的不適。
時?？粗軜I(yè)的側(cè)臉，當然還是刀削版地鋒利，也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大叔會不會付敖太苛刻了點？
他好像一直在強調(diào)無法相信自己無法付敖……
其實換位思考，對于付敖證明不了自己的試煉這一點，時睿是可以理解的，連他本人也保證不了最后真的不會為了悼亡者的指南針殺人。
在這場試煉中，什么口頭承諾，什么發(fā)誓，什么契約精神……說白了都是空話，就連死神承諾的復(fù)活說不準也只是他的一場游戲而已。
這些只是想想，具體問題還是要解決的，周業(yè)的倔強讓時睿有些無奈，“付敖，我們幾個這些天一直都是在危險中度過的，所以只能慎重。”
“我也不是對你本人有意見，只是不希望我們的安全遭到威脅，對試煉造成本來不必要的影響。”周業(yè)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表現(xiàn)得太過犀利了，不解釋的話也可能會出現(xiàn)新的誤會。
男孩的額頭上出現(xiàn)了汗珠，他欲言又止，幾次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最后很失落地說道：“……我真的只是想幫助你們。”最后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我知道了，我會尊重我的同伴，時睿，祁希，我們投票，你們怎么看？”
時?？戳丝粗車?，在這種亡者遍地跑的環(huán)境中，付敖有辟邪的作用，帶上他無疑可以省很多力氣，但是……
慎重的思考后，時睿用在場各位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很想讓付敖和我們同行，可保險起見，還是不行?！?p> “我也反對?！敝軜I(yè)態(tài)度強硬，見時睿站在自己這邊語氣松了些許，“雖然他從亡者手中救出了我們，但我們還不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在一起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對不起了，付敖，我不能接納你。”
喂喂喂，大叔，時睿，說好的投票呢？
祁希翻了個白眼，看了看他們，應(yīng)該是無力回天了，所以她十分抱歉地對付敖微微鞠了一躬，“對不起，雖然我本人并不討厭你，但好像沒辦法了，如果同行的話，時睿和大叔可能會冷戰(zhàn)吧?！?p> “好吧，我理解的?！蹦泻㈦p手插在兜里，矮小的身影看起來又難過又孤單，“雖然我很想通過幫助你們完成試煉，但絕不希望成為各位的累贅。”說完，他轉(zhuǎn)身往建筑里面走去。
“付敖，等一下。”周業(yè)喚出聲喚住了他，“你說你要幫助別人，那如果是需要索取別人性命的試煉你也會幫嗎？”
男孩沒有回頭，腳步確實因為周業(yè)的提問停住了，時睿聽到對方清晰地回答道：“我不會因為別人的試煉改變我的答案，我會幫助任何人?！?p> 祁希的手抖了一下，“該不會……”
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時?？聪蛭諛尩哪腥耍八灿锌赡軙椭右??！本瓦@么離開的話，很可能給自己制造敵人。
男孩有些不解地回過頭，“是不是除了你們外還有別人？”
時睿的第一個想法是讓周業(yè)殺了付敖，會這個想法完全是出于本能，既然帶上可能是危險，不帶會成為隱患，除去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順便還可以讓指南針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