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江城,和致興的辦公室。
秘書推門而進,遞給和致興一個大信封,道:“和董,您的信件?!?p> 和致興打開信封,里面是一本美國的物流雜志。正納悶,雜志里掉出一張照片,是一個墓碑,背后寫著:3 P.M.。他順手便燒掉了照片。
吃過午飯,和致興叫來司機,出門去。
照片里面的墓碑,是方清的。
他到的時候,見一個戴著寬沿帽子、身著風衣的背影,已經(jīng)站在方清的墓前。
“突然來江城,是有什么事情么?”和致興走上前,問道。
前面的人抬起頭,看著和致興道:“有些問題,想要當面問問你?!?p> 面前的人,是美國盛世集團的總經(jīng)理,盛玫。
在接任家族企業(yè)之前,和致興一直都是以盛童山助理的身份出現(xiàn)在盛世集團高管會議上。業(yè)務上,和家在全球為盛世提供定制運輸服務;私底下,和致興跟盛童山親如兄弟;也幫他處理許多臺面下的事情。
后來和致興回國,掌舵和盛集團近三十年,全球快速擴張,發(fā)展極快。這與盛世背后的支持密不可分。
只是,和致興和盛玫都知道,盛童山并沒有失蹤。
他早已離世。
是因為雨天車禍。盛童山一家四口當場死亡,只有開車的和致興一人生還。大貨車將盛童山的邁巴赫撞翻到很遠,據(jù)和致興描述,他還沒來得及拖出昏迷的盛夫人及其女兒,車便爆炸了?,F(xiàn)場只找到了盛童山和他一歲多的兒子的尸體。
盛玫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走出這段陰霾。
她對自己弟弟的心意,和致興比誰都清楚。只是她的心思里,不僅只有親情。
“這樣一座石頭,竟然就可以將我們陰陽兩隔?!笔⒚蹈袊@道。
和致興看著方清的墓碑,并沒有說話。
“你的夫人方清,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盛玫問道。
方清生前非常低調,從來不與和致興參加任何活動,只在家里陪著和暖。雖然出身顯赫,但是能查到的有關方清的照片和資料很少。
盛玫一直覺得盛童山去世另有隱情,找人調查許多年,卻沒有結果。
這幾年,和家越來越壯大,她也越來越感到不安。加上她年紀越來越大,許多事情都感到力不從心。不知和家還會不會一如往常的聽盛世的話?
她知道和致興跟盛童山情同手足、這些年也幫自己處理過許多棘手的問題,但每一季度,她還是會飛來江城,見見和致興。
比起她,和致興更了解自己的弟弟。甚至在接管盛世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和致興在幫盛玫打理集團。
“清兒么,她是一個溫柔的人?!焙椭屡d一片平靜,道:“雖然溫柔,可是,卻很有精神力。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她,我想,應該是‘柔韌’吧?!?p> “你依然愛著她么?”盛玫抬眼,盯著和致興。
他笑著搖了搖頭:“逝去的人,永遠的留在心里就好。愛,還是留給現(xiàn)在的人吧?!狈角迦ナ篮?,和致興低調的娶了他的秘書,司蔓。兩人現(xiàn)在有一個3歲的兒子,名叫和沛。
盛玫眼里閃過一絲不屑,“呵”了一聲。
這是她不能理解的地方。和致興的家庭生活雖然低調,但并沒有任何家庭不和傳聞。既然如此相愛,為何妻子去世后又立即娶了新人?
和致興似一點都不在意。兩人又聊了聊在海州共建的碼頭情況,便往回走去。
“致興,你說,他的妻子和女兒,是真的死了么?”盛玫突然問道。
和致興抬頭看著她,又點點頭:”這……是我永遠的遺憾……“
“也怪不得你,如果不是那件事……”盛玫看向遠方,道:“如果他的女兒還在世上,現(xiàn)在也應該有百甜這么大了。哦,不,比百甜小一歲?!?p> 有關盛童山的事情,盛玫都記得清清楚楚。
“說起百甜,她今年就要畢業(yè)了,非吵著要來江城,”盛玫語氣里多了些溫柔:“她一心想著謝奕陽,可是我看謝奕陽根本就對她沒感覺。”
她嘆了一口氣,抬眼看了看和致興。和致興擺擺頭,笑道:“孩子們的感情啊,我們是很難操心的了?!?p> 他又想起農(nóng)歷大年初一的事情。
那晚和老爺子特意問了問和暖在英國的情況,尤其是感情。之前和暢已經(jīng)告訴他女兒跟海州那小子分了手,他還高興了一陣。當老爺子私下跟他聊起和暖嫁娶問題的時候,他怔了怔,才意識到當年懷里那個安靜怕生的小姑娘,已經(jīng)快到了適婚年齡了。
更讓他感到驚異的是,謝家老爺子似乎看中了和暖。和暖從小被方清保護的很好,離世之前從來不帶她參加任何聚會;方清離世后,他看和暖情緒低迷,偶爾會帶著她參與公司內(nèi)部高層活動,換換氣場。但他并不記得帶著和暖去參加過謝氏的什么活動。
雖然豪門生活并不如表面光鮮,但是和暖從小教養(yǎng)良好,謝奕陽也算是年輕有為,頭腦清晰。若謝家真能好好待她,方清泉下有知,也一定會倍感欣慰。
只是,若跟盛世對上,就有些麻煩了。
“想什么呢?”盛玫的聲音打斷了和致興的思緒。他回過神,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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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劍橋下起了小雨。
昨晚謝奕陽把和暖送到之后,以“感謝他”為由,要和暖請他吃飯。和暖選了她最喜歡的港式下午茶餐廳,早早就定好了點心等他。
和暖抬頭望向門口,瞥見右邊角落有一人在看自己。他留著短寸,沒有胡子,黑色瞳孔好像深不見底。見和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目光,又淡定的收回視線,吃著面前的干炒牛河。
“好像在哪見過……”和暖嘀咕道。
又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那張桌子已經(jīng)空了。
謝奕陽進來了。
他今天穿著黑色休閑套裝,整個人看起來放松了不少。倆人正專注的吃著,和暖突然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猛地抬起頭。
“怎么了?”謝奕陽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準備順著她的視線轉身看去。
“別回頭!”她按住他的手說道。和暖的手心有汗,似乎很緊張。
以為離開的那個男人,突然又出現(xiàn),坐在了謝奕陽背后的那一桌。他面對她坐著,全神貫注的盯著。
“是他,那個火車上的男人!”和暖對謝奕陽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