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又是這股腐朽惡心的味道。兩位老伙計,你們說,哪怕再惡心的味道,為什么聞了整整一萬年了,卻依然不能習慣吶?”
“鮮活的生命每日都有不同的期待,難道腐朽的生命也能一樣玩出不同的花樣了么?”
“這是上蒼對于我們茍且偷生的懲罰,若不是躲在圣山之上,如我們一般的存在,早就應該被一道劫雷轟成飛灰了?!?p> “哈哈哈,且先多活一會吧,我們已經找到我們的繼承人,現(xiàn)在就等完成我王的夙愿了,之后,塵歸塵,土歸土,我們終可以回歸大山的懷抱,享受那永恒的寧靜?!?p> “萬年的苦苦等待,終于等來了那三個小丫頭,而且還有機會看到我們魔獸種族掙脫禁錮的希望,如此一想,這腐朽惡臭的味道也不覺得太過惡心了?!?p> “善!就讓這些小家伙們嘗嘗我們萬年來每日相伴的苦楚吧?!?p> “哈哈哈......”
如夜梟一般的大笑聲在三位獸王所在的地方響起,笑聲中只有戲謔之意而無陰謀算計。
就如三位獸王所言,除去身為魂體的敖丙,猿空三人此時正被那濃郁的死亡氣息折磨的苦不堪言。
無窮無盡的死亡氣息排山倒海一般蜂擁而入,在進入他們的身體之后,就把三人的身體當做了戰(zhàn)場與他們體內的生機廝殺了起來。
唐和猿空因修煉開山勁小小年紀就在大長老的霹靂手段下把羸弱的身體淬煉了一回,隨后進入大山,更是奇遇連連,不但突破了初體境,而且本已強悍的身軀在經過靈氣與獸核幾番淬煉之后更是固若磐石,堅不可摧。
但是對于他們來說,最寶貴卻是生命精靈賜予的生命氣息。剛過易折,這是所有煉體者都要面對的問題,他們不像這十萬大山里的高階魔獸,天生壽命悠長,身強體壯,他們每進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承受那非人的折磨。大多數煉體者都能傲視同階的對手,因為他們的抗擊打能力實在太過出色,許多時候耗都能把對方耗死,不過,代價就是落下一身的暗傷,損及壽命。
唐與猿空也不例外,他們二人在筑基鍛體之時,大長老所使用的藥草和獸血都是大山外圍一等一的材料,相比較外面世界的同行,他們已經算得上是得天獨厚了,畢竟大山之物對于外界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寶。只是在進入大山深處之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當初他們心目中的得天獨厚是多么的淺薄無知,但是筑基已成,已不可逆轉,他們哪怕心有不甘,亦是無可奈何,因為那畢竟是部落里能夠提供的最好的東西了。
直到遇到了生命精靈,他們才真正引來了轉機。生命精靈秉天地而生,滋潤萬物,撫平傷痛,滋養(yǎng)生機,它們提供的生命氣息幾可比擬先天生機,非是尋常的天材地寶可比擬的。
當日,他們三兄弟在湖中睡了一晚,只是不自覺的吸收了一些零散的生命氣息,雖然有所幫助,但是不動根本。直到生命精靈之后賜予了一道純正的生命氣息,那是伴隨它一同誕生的先天之氣,他們才能真正的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就連手無縛雞之力的落楓,在吸收了那一股生命氣息后,他的身體強度已是遠遠超過了尋常魔獸了。
所以就在死亡氣息侵入的那一瞬間,他們體內所蘊含的生機就自發(fā)的噴涌而出,死死的抵擋住了死亡氣息的入侵。此時在他們的體內,灰白色的死亡氣息與那淡綠色的生氣緊緊交纏在了一起,隨后又是一起消融不見,如此反復,竟是形成了僵局之勢。
兩道氣息各占一邊,涇渭分明,仿佛兩軍交戰(zhàn),你來我往,敵退我進,敵進我退,戰(zhàn)的不亦樂乎,一時半刻是分不出高下了。只是苦了猿空三人,半邊身子冰冷麻痹,另外半邊卻是溫暖躁動,就像冰火兩重天,此中的痛苦,不足為外人道也。
“哈,沒想到這三個小家伙還有這般奇遇,竟能哄得生命精靈把它的先天之氣賜予他們,真是后生可畏。”
“嘿嘿,不過就想靠著這么一點的生氣就能抵消我們茍活萬年而產生的死亡氣息,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吶?!?p> “如果不明白向死而生的道理,哪怕生機再過濃郁,又怎么能抵得過歲月的侵襲呢。生死,生死,世間的生靈都逃不過這生死二字,在這混亂殘酷的世界上,不畏死,方可生?!?p> 三位獸王的話音剛剛落下,兄弟三人體內的戰(zhàn)況就開始開始朝著死亡氣息一方傾斜。是啊,就憑三人這短短十數年的生命怎么可能能抵得過三位獸王積攢了萬年之久的死亡氣息。
眼見三人慢慢變?yōu)榛野字?,敖丙看在眼里心中焦急卻又無計可施,他現(xiàn)在只能緊守識海,不讓這無孔不入的死亡氣息入侵到他的神魂空間之內,兩面還有兩朵嬌嫩的花蕾呢。
“只能靠你們自己了,這并非死局,三位獸王沒有理由要致我們于死地,必定還會有一絲生機的存在,就看你們能不能領悟到了。”
三人此刻自然聽不見敖丙的心聲,他們眼下已經被那無孔不入的死亡氣息占據了身體。片刻過后,他們曾經被生命氣息滋潤強化過的血肉之軀開始慢慢的萎縮,他們的皮膚已不是之前健康的青銅色,而是灰中泛白,死氣沉沉。
等到他們的頭發(fā)也變?yōu)榛野咨?,渾身上下就只有一雙倔強的雙眼依然未被同化了,此時看上去,就像三具抽干生機的干尸一樣,唯一證明他們靈智尚在的就有那雙靈動的眼睛了。
等到腦海之中都充滿了死亡氣息的時候,猿空迷迷糊糊之間就隱約看到了一副久違的畫面。那是在他幼小還不記事的時候,黎明時分,天色將亮未亮之際,他艱難的睜開了一條眼縫,就依稀看到一對猿人夫婦身背弓箭,手持尖矛走出門外的背影,那是他的父母出發(fā)狩獵的背影,也是存在他腦海里唯一有關父母的畫面......
而在下一秒,他的腦海中又出現(xiàn)了初次見到唐的時候,唐指著他的毛發(fā)放肆大笑的畫面,“泰山,我竟然見到了活的人猿泰山了,哈哈哈哈......”
“猿空老大,你老是這么用腦袋撞樹,沒感覺到痛么?”
“不會啊,我的腦袋現(xiàn)在開山鑿石都不成問題,何況這區(qū)區(qū)樹木,當然不會痛了?!?p> “不是,我問的是,你沒感覺到這些被你粗暴撞斷的大樹們在叫痛么?”
“呃......”
“啊哈哈哈,唐,你看吶,怪不得老大腦袋不靈光呢,都是因為腦袋撞樹撞多了,你可千萬不要學他哦?!?p> 這是落楓指著他的腦袋笑話他的畫面,這是珍藏在他腦海深處的記憶,是死都不愿放棄的溫暖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