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恭喜你的了第一名！”一個聲音在公孫瓚耳邊響起。公孫瓚一轉身，看到一個比自己小，卻很帥氣的少年，穿衣打扮華麗不少。
公孫瓚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說道：“謝謝從弟，你也不簡單啊，都進前十了！只是不知越弟在那?！?p> 來人名叫公孫從，是他的表弟，和自己關系不錯，在大家族子弟中，也會有派系和玩的好的小伙伴，公孫從和公孫越是和他比較親近的。
看得出來這些少年都身懷武藝，相差不過在伯仲之間。
“哈哈，我怎么和你的比，我們的考試只考校馬術！沒意思?！彼麄儾恍枰獏⒓蛹易宕蟊?，只是上去嘗試，體驗這種氣氛。
“哈哈，馬術可是武藝之根本，你可要好生習練！”
“嗯！”
公孫瓚今天很高興！自己得到了第一，可謂是揚眉吐氣，平日里他都是很低調的存在。
“料想家族會好生獎勵自己，并謀得一個好前程！”沒錯，這個家族大比更是給他們爭奪外出闖蕩機會的分配試煉。
周圍的人都對自己另眼相看，要知道自己雖然出身在這個大家族，但老爸死的早，自己能活到現(xiàn)在，包括上學，都是家族給的！
公孫瓚在和自己的從弟聊天。
一個譏笑聲音傳來。
“囂張什么！不過是一個次子也敢在這囂張！”“就是，不就是拿個第一！”
“人家囂張有本事啊，阿翁都死了還這么厲害！”“哈哈哈哈！”
幾個人在一邊取笑道！
公孫瓚陰沉著臉看過去，是平日里跟在公孫權身邊的人。
公孫從一聽他們這些人叫囂，直接譏諷道：“喲~敗軍之將也敢來口出狂言?！?p> 公孫瓚伸手攔住從：“算了，都是親戚?！?p> 說起來自己是他們的表哥，只是雙方不是一個團體的，在家族中，最有希望繼承家族大權的，是當代的公孫權和公孫烈。
而公孫瓚，在家族內(nèi)地位不顯，就是一個普通人。
這群人戳中了公孫瓚的傷痛！他沒有父親，自小到大，都是他和母親相依為命在一起生活，因為母親是妾侍，出身卑微，他們享受不了和正房一樣的待遇。
公孫瓚一扭頭，仰面忍住眼睛中的淚水！
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且是自家兄弟！公孫瓚忍了！
看公孫瓚如此，公孫從手足無措起來：“啊，表哥?！?p> “喂！你們說什么！”這時候一名一臉剛毅的少年生氣的站出來！
是公孫瓚一直尋找的公孫越。
“表弟?！薄案绺?。”
很顯然公孫瓚、公孫越、公孫從三人關系不錯。
公孫越走過來，對幾人道：“你們比賽完了不去找夫子報道，在這叫囂什么！？不怕我去家族告狀！”
“啊，這~?！薄斑@就去，這就去！”
一時間幾人不敢說來！想要匆匆離去。相比公孫瓚，公孫越他父親在家族中混的風生水起，他本人不像公孫瓚，沒有任何后臺！
“告訴你們，再敢說瓚大哥壞話！小心我揍你們！呸！一群欺軟怕硬的垃圾！”這句話可是捅了馬蜂窩！
是泥還有三分火！
這群渾人一聽公孫越這么說，頓時不再顧慮公孫越的身份！
“他媽的！一個混小子敢這么罵我們！”
“揍我們！哈哈！就你這小身板，哼！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揍誰呢！”說著還捏捏手！
“哼！別以為在武考中拿了第一就囂張，先過我們這關！”
公孫瓚本來打算息事寧人，可是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越~！”公孫瓚看幾人混戰(zhàn)，不由大急，不由分說的沖了上去，加入戰(zhàn)圈！
“哎呀~怎么打起來了，算了汝等欺人太甚！今天我舍命陪君子！”說著公孫從也沖了上去。
公孫瓚一打一遍喊：“吾打你平日狗仗人勢！”
“我打你囂張跋扈！”“??！”
幾人一通混戰(zhàn)！
正常人無法理解公孫瓚的情況，他母親是妾，在父親死后他這個大兒子什么都不是！每月靠家族接濟過活，而這種大家族的明爭暗斗，還是很現(xiàn)實的。
漢代那時候，階級觀念嚴重，尤其是漢末，世家門閥做大，和皇權有了直接的沖突。
而在漢代寡婦再嫁，婦女改嫁是很正常的。初看我們可能無法理解，可是在當時的道德觀念下，存在即是合理。
而他母親一無權勢二無人脈，直接硬生生的將他撫養(yǎng)成人，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所以在一些人眼中公孫瓚也是一個異類。
這些人的囂張和辱罵讓公孫瓚回想起自己在家族生活的艱辛。
在他還幼小的時候，和母親相依為名，因為孤兒寡母的，廚房的老婆子都敢欺負他們！
印象最深的就是當時淘米的臟水，下人失手潑到在一邊玩耍的公孫瓚身上！
失手的老婆子見潑到的人是公孫瓚，不僅沒有絲毫歉意，還在哪看戲。
那個時候他驚呆了，憤怒，屈辱？！
面對老婦輕蔑嘲笑的眼神公孫瓚帶著哭腔指著她質問！你！
細節(jié)公孫瓚已經(jīng)回憶不清了，但是依稀記得對方的叫囂。
“你什么你！怎么了！潑到就潑到了，你能拿老娘怎么樣！你個小兔崽子！”
“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雜種！”
當時公孫瓚憤怒異常，直接沖上去打她，反而被她給揍了一頓，從此之后，他知道階級地位！知道沒爹沒地位的孩子矮三分，自己和母親相依為命，能不惹麻煩就不惹麻煩！
同時他明白只有自己足夠強大了別人才不敢欺負自己！
家仆的欺辱讓公孫瓚快速成長起來，他的童年背負著太多，家族的施舍，家仆的屈辱，生活的艱辛。
自幼懂事的公孫瓚懂得趨吉避兇！
沒想到今天畢業(yè)了還有同學欺負自己，平日里雙方談不上得罪，這群人為什么欺負公孫瓚呢？就妒忌！
說起來公孫瓚真的是讓人妒忌！這次大比不僅僅是得了魁首，長得還帥氣，小白臉，人高馬大的！
在學堂就深受夫子照顧，因為公孫瓚文武都不錯！
一時間雙方矛盾激化！這群人口無遮攔的破口大罵！
卑賤、貧窮、懦夫！一些列詞襲來！公孫瓚在一邊欣然接受，而公孫越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
“你們！呀！”公孫越受到羞辱頓時火冒三丈！
唔！你~！哎呦！打斗更加激烈！
很快就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爭斗。
“喂，快看那邊打起來了?！?p> “那是今天的比斗第一，公孫瓚嗎？果真武藝超群啊~！”一群人圍著看熱鬧。
青年學子一言不合大大出手，打出的是豪情，是童年羈絆，家族培養(yǎng)的子弟是文武雙才，所以并不禁止這種武斗！
打架風波就這么過去，并沒有什么家族懲罰，影響肯定會有的，但是公孫瓚開始了往常的生活。
小孩子打架就是這樣，過去就過去了，也許他們會記恨，但更多都是第二天就忘了，小孩子的生活就是這樣，不要忘記他們才是一群15歲的孩子，生活要是整天勾心斗角打打殺殺得多累?。?p> 而且真正的強者是不會妒忌的，他們只會自強，這種矛盾激化引發(fā)的爭斗無疑是可笑而天真的。
公孫瓚家其實并不富裕，在東漢末年，動蕩不安，公孫瓚這種家族不受關愛的人生活好不到那里去，餓不死有學堂上已經(jīng)是天大的造化了。
在家里，他勤勞耕種砍柴，忙碌于家務，偶爾帶上弓箭去山里打獵！
公孫瓚為了補貼家用，同時一并練武。
春秋耕種，冬夏涉獵，斬荊負柴，補貼家用，日子過的清苦但相比普通百姓比起來還算好的。
公孫瓚的武功一方面是家族的教導，一方面就是在這種困難的生活中經(jīng)常入山打獵，在生存和夢想中逼出來的。
困境中成長的他，早早知道艱辛二字的含義。
在林子里砍柴的公孫瓚抬頭看看天色，應該不早了吧，恍然見想起了那群同學，和他們打完一架之后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見面。
有的人只是生命中的過客，要為生活所低頭，生活和前程才是此時的他所要考慮的，回想那天的沖突，反而覺得有些可笑和珍惜同學情誼的沖動。
某日公孫母親叫來在家中的公孫瓚，公孫瓚距離大比過去已經(jīng)十余日了。
“母親，你喚我何事？”贊母親把公孫瓚拉到跟前摸著她的臉。公孫瓚自幼和母親相依為命，所以對母親很順從。
而這時候，自家孩子稱呼自己母親，并不是‘母親’這個稱呼，而是‘姐’或‘社’，大家知道就好。
“瓚兒，來坐下，讓娘好好看看，轉眼十幾年了，伯珪都成了大孩子了，你阿翁如果還在，一定很高興。”說著說著贊母流淚了。
母親怎么突然說這個？公孫瓚奇怪問道：“母親你怎么了？怎么哭了?！?p> “沒事沒事，我是看著瓚兒爭氣，你在家族里文武雙全，我高興，你真想你爹?！闭f著公孫瓚母親擦擦眼淚。
“嘿嘿，我會和我阿翁一樣成為大英雄！母親你有什么事情就說。”公孫瓚虛心的默默后腦勺，他從小聰慧，自然看出母親有心事“孩子，你從小懂事啊?！蹦赣H感嘆兒子的聰慧。
“我問你，你是誰養(yǎng)大的?！惫珜O瓚母親問道。
“我自然是母親養(yǎng)大的?！惫珜O瓚理所應當?shù)幕卮稹?p> 母親苦笑一聲，上前抱住公孫瓚：“瓚兒，我的傻孩子，我一個婦人怎么能養(yǎng)活你，我們孤兒寡母這么多年全靠公孫家族養(yǎng)著?！?p> “兒啊，做人不能忘本?！?p> 公孫瓚點點頭，“嗯，我知道，我們家是受了家族的恩惠，我長大了會報答家族的?！?p> “傻孩子，人走茶涼，你說的沒錯，但你要知道有時候現(xiàn)實不是這個樣子，現(xiàn)在家族能每月給我們孤兒寡母那點俸銀，已經(jīng)不錯了。嗚嗚~~”
“母親，母親，你怎么了？是不是大房有克扣我們月俸了？”公孫瓚看見母親又痛哭，聯(lián)想到她所說的話，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家里能有什么逼迫他們的嗎？
難道是我所不知道的糾紛？家族內(nèi)部爭斗？
“沒有沒有！”公孫瓚母親擦擦眼淚。“孩子，我是想到我們吃的苦，再看到你長大成人，我為你驕傲，今早老管家來人說你的職務快安排下來了！你馬上成年了，家族要給你安排差事，你一定要做好。”
聽母親解釋，他反而放下心來：“哦~就這點事，家族安排的工作我一定會做好！對了母親，我走了，你說你無依無靠怎么辦??！”
公孫瓚這才記起來，自己15歲成年后會被族里吩咐下去歷練，自己走了母親怎么辦！
“不礙事不礙事，我過的來。只是我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怎么過??！”說著說著公孫瓚母親又哭了，好像是想到孩子在外面的生活，又像是擔憂自己的未來。
“母親，母親，你不要哭了，瓚兒沒事！這么多年瓚一直很爭氣！將來我養(yǎng)你。”
公孫瓚雖然在家族不得寵愛，但是他自己爭氣，在眾多弟子中文武雙全，成績出眾。
母親苦笑一聲，開口道：“以后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男子二十冠而字，你即將出去闖蕩，為母就提前給你取個字就叫伯珪吧?！?p> 男子二十而冠，公孫瓚聽母親這么說，也就同意了，雖然才是志學之年，但是他既然要遠游，也不知何時能回來，也就欣然接受了。
母親說的沒錯，此時他們只能聽從家族安排。
幾日后，一處廣袤幽靜的山巒之中，一處古寨祠堂內(nèi)，公孫瓚一身白衣站在人群之中。
家族祠堂里，已經(jīng)有好幾個和自己同期的同學在等待，公孫烈和公孫權分別在族中子弟前排，而公孫瓚沒有做出頭鳥，而是在人群中貓著。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公孫烈和公孫權二人在族內(nèi)的家室背景，家族的兩千石分封不過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的東西，所以他們二人表現(xiàn)的都很光明磊落。
“嗯~今天的人都來了，開始吧?！?p> 一名兩鬢微白，素白祭服的管事從祠堂內(nèi)走出來大家說道。
“是。”立刻就有仆從安排。
“開始！公孫家所有子弟進祖宗靈堂！”
公孫瓚和其他弟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進去，這里是家族祭祀供奉祖先的地方，沒有人敢說三道四！
只見前面一個高高嘿嘿的漆黑牌位在供臺上擺放，牌位兩側擺放著香爐，裊裊青煙升騰，正是當代公孫族長。
他跪在棕色的蒲團上，直立上身，雙手合十，在哪里禱告，而他身后，同樣跪著十余人，皆白色布衣，這些是族中的老者和管事，各方長者，代表著公孫家族一個個分家。
等這一批的家族子弟進入，剛才出去傳話的管事開口：“族長，可以開始了?！薄班牛_始吧?！?p> “良候在上！后輩子孫敬上！跪！”伴隨著禮儀的開始，公孫瓚等人跪在地上，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現(xiàn)在是跪拜祖先的時候，敬上黃金。
大家聽著可能覺得就是一個玩笑，但是在漢朝，此時的文化就是生前是什么地位，死后就要享受怎樣的地位，隨葬品用黃金打造的冥器非常常見，這也是后世曹操為何盜墓了，實在是前人埋葬的隨葬品太多了。
這種家族大禮的時候，沒有人敢隨意造次，不然就是對祖先的不敬，所有人表情肅穆，一時間祠堂內(nèi)只有額頭碰觸地板的磕頭之聲。
之后族中長者訓話：你們這些家族后輩成年，要進入大漢社會，不管是進入朝堂還是執(zhí)掌家族事務，都要牢記家族榮耀！
公孫瓚跪在下面，看著祖先牌位上面最頂端，心道那就是我們公孫家的祖先，那位位極人臣的侯爺！祖先在上，我等必然不墮公孫威名。
祭祀完畢祖先，之后就是安排工作，這種安排即使一種獎勵，更是一種歷練，公孫瓚被安排在郡府衙門做個小吏，相當于現(xiàn)代中國的普通公務員。
這算不上好，但是也算不上壞，對于他這種一無背景，二無錢財?shù)募易遄拥軄碚f，這個起點還算好，畢竟這是鐵飯碗，一輩子餓不著。
從這一點來看公孫家族對公孫瓚是很不錯的，他們公孫家族是大家族，不差錢，最起碼的生活幫他們保證了。
如果公孫瓚想過安穩(wěn)日子，一輩子平平淡淡，這份差事能讓他一輩子平平安安。
只是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