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姑娘看出了端倪,但又不好追問,只好改了話題。
“既然‘笑斷腸’那么厲害,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去幫一下趙先生呢?畢竟他是為了給我找藥才孤身犯險的。江湖兒女知恩圖報,金大叔、銀大叔,你們說是不是?”
金包銀和銀包金聽到小紫姑娘用詢問的口氣這樣說,心中十分受用。
金包銀尖細的嗓音再次響起:“姑娘說的極是,我們的確不應(yīng)該袖手旁觀?!?p> 銀包金這次倒是多了一分冷靜,他摸了摸自己的光腦殼,皺了皺眉道:“問題是你們也不知道那位趙先生去哪里了,如果我們分頭尋找,只會增加風險,如果一起去找,只能找一個方向,恐怕很難找到啊。”
見那銀包金講的很有道理,小紫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這時,一直很少說話的小藍開口了:“我們再等一會兒,我有預(yù)感,趙先生會回來的。”
小紫略帶詫異地望了望師兄,她不知道師兄為什么會如此篤定,但她對于師兄的判斷卻一點兒都不懷疑。
其實,只有小藍自己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肯定,不只是他對趙岐山有種莫名的信任,還有他腕上的那對藍玉鐲在接觸趙岐山時曾有過一個短暫的幻象。
這個幻象只有小藍自己能看到,而觸發(fā)幻象的條件就連小藍自己也不清楚。到目前為止,他一共見過四次,前三次都曾準確地得到了印證。
第一次是他的家族遭遇了滅頂之災(zāi),年幼的他從那對藍玉鐲里看到了一柄正在滴血的匕首。
那一夜,他的父母和叔叔嬸嬸、弟弟妹妹全部被一伙畫著大花臉的歹徒砍掉了腦袋。
最慘的是他的爺爺,他老人家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被那伙歹徒砍掉了腦袋,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接著,他被人一刀一刀地削去了臉上的皮肉,對方又在傷口處撒上了一把細鹽。
那種身體和心里的雙重折磨難以想象,一般人恐怕早暈過去了。
而這一切,都被躲在假山孔洞里的小藍看在了眼里。
那一夜,爺爺那張血紅的臉成了他今后多次被驚醒的夢魘。
小藍雖然狠命咬住了嘴唇,甚至咬得鮮血直流,但他的身體還是因為恐懼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一個微小的響動,立刻引來了其中一個歹人的注意。那個歹人個子瘦小,手里提著一把匕首,他好像早已發(fā)現(xiàn)了小藍的存在,卻沒有向同伴透露什么,反而故意支走了同伴。
等同伴離開之后,那人突然現(xiàn)身出現(xiàn)在了小藍的面前。
由于過度恐懼,小藍已經(jīng)忘記了那家伙到底在問些什么,只是依稀記得有其中夾雜著“星斗”二字。
那家伙見小藍一問三不知,惱羞成怒地把匕首揮向小藍。一刀兩刀三刀,小藍渾身上下被那家伙割了好多刀。不知道是因為刀鋒含有劇毒,還是那家伙的手法奇特。小藍只記得當時自己渾身上下就像爬滿了螞蟻,他的每一寸皮膚都在被一口一口地啃噬。
即便如此,倔強的小藍還是沒有投降。他用眼睛狠狠地盯著那家伙,直到那家伙再次提起匕首,將匕首的尖端緩緩地伸向了小藍的眼珠。
此刻,小藍眼前閃現(xiàn)的一幕和之前看到的幻象重疊在了一起。
一口鮮血噴向了那家伙的面部,他慌忙伸手遮擋。也不知道小藍是從哪里來的力氣,電光火石間朝著那家伙因為遮擋而稍微收回下意識彎曲的胳膊撞了上去。匕首不偏不倚,刺入了那家伙的咽喉。
那家伙到死都沒能閉上眼睛,因為他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這樣一個渾身是血的毛頭小子殺死。
小藍事后也很納悶,因為當時的角度應(yīng)該很難將對方一擊斃命,然而那天夜里卻上演了奇跡。
再后來,小藍就在逃命的途中一路狂奔,跑不動就走,走不動就爬,在他奄奄一息時遇到了那個為他打開大門的小紫。
第二次,是他學(xué)成出山和小紫一起去追查赭衣門密案時,兩人被對方設(shè)計包圍。小藍也曾從藍玉手鐲里看到過幻象,那次是看到了一枚豎著的銅錢。最終,他們獲救也是因為那枚銅錢,而那枚銅錢的主人正是他們本領(lǐng)超強的大師兄。
第三次,是他從師父身邊經(jīng)過時,藍玉手鐲無端地產(chǎn)生了幻象。而幻象里,赫然出現(xiàn)了一只通體透明的手掌。不久后,在趕赴一次約定時,他的師父失蹤了,就連事先和徒弟們商量好的暗號也沒有留下來。
那幾日,門派上下草木皆兵,師叔和師兄弟們都有些亂了陣腳。不過,只有小藍面無表情無動于衷。記得那次還被三師兄罵了,罵他“人面獸心不懂感恩”。
其實,師父再次出現(xiàn)之前,他曾有過一種莫名的感覺,他的內(nèi)心篤定師父不會有事。最終,他的師父帶著一只通體透明的手掌回來了,正是那只手掌讓師父化險為夷,雖然遭遇強敵圍困最終仍全身而退。
這一次,小藍從藍玉手鐲的幻象里看到了趙岐山隨身攜帶的“四方五魁”,而現(xiàn)在,他又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趙岐山不會有事。
雖然小藍的建議在外人看來并沒有什么依據(jù),但是,此刻并沒有人反對小藍的建議。等一會兒就等一會兒了,正好能再休息一下。
不過,幾人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很微妙,尤其那“土耗子”,雖然知道自己打不過金銀兄弟,但是卻一直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倆,眼睛里恨不得能射出刀子來。
金銀兄弟雖然答應(yīng)了小紫不再先動手,不過他們心中對于“土耗子”的鄙夷也多了幾分。心道:又不是俺們搶了那黃毛的老婆,憑什么要俺們受過呢?這黃毛也是夠渾的。
此刻,阿來已經(jīng)把趙無極身上的傷口都做了簡單處理。阿來和趙無極更擔心的倒不是趙岐山,而是趙垕子。
他現(xiàn)在仍是雙目空洞地蹲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就連阿來故意從他眼前用手指“過飛機”也絲毫不能影響到趙垕子。
更嚇人的是,趙垕子的眼珠也發(fā)生了變化,黑色的瞳仁占據(jù)了大部分眼球,而且有逐漸擴大的跡象。
阿來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出趙氏兄弟在石柱之中被分割成一片一片的景象。雖然他不敢確定那是不是幻覺,但他知道趙垕子的確不正常了。
而趙無極目前來看并沒什么異常,他也在苦苦尋找弟弟發(fā)生變化的關(guān)鍵所在。他和弟弟形影不離,基本上該遭遇的都一起遭遇了,除了之前趙垕子被那些鼜鼠抓進了“鎮(zhèn)海猴”里面,再就是趙垕子私自偷了“嗜血天珠”出來。他也搞不清楚,趙垕子發(fā)生的變化,到底和哪件事有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很希望父親趙岐山能夠快點出現(xiàn)。
眾人在各自的心事中焦慮地等待著。
夜雨如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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