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臨》來臨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感到意外,它一夜之間自行安裝在所有人的pc端,就像病毒一樣蔓延,卻無法用任何方式刪除掉,甚至連各國政府都束手無策。
這個游戲的出現(xiàn),立刻在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個以不可抗拒的力量而來的東西,竟然只是一個游戲,人們詫然而好奇,紛紛猜測這是三體文明的手段,當人們進去其中后,發(fā)現(xiàn)果然不簡單。
這個游戲由無數(shù)的關卡組成,冒險、動作、策略、解密、逃生……幾乎囊括了現(xiàn)在所有類型游戲的玩法,但從頭到尾只能一條命通關,不管任何時候一旦死亡,就會毫不客氣的從頭來過,加上它逆天的游戲難度,讓所有玩家都死去活來。
只有一點值得慶幸的,是只要玩家的角色不死,就能中途存檔,能夠下次接著玩。
但這也只是像上天對疾苦的生靈施舍的一點小小的恩惠,完全彌補不了它所造就的苦惱。
起初幾年,關于《降臨》的言論甚囂塵上,各大媒體每天的消息都有關于此,什么有的人玩到第幾關了,和目前已知關卡的攻略等等,全世界人民都在討論和猜測,游戲通關后會是什么樣子。
其中有幾種說法比較荒誕,一是通關者會出現(xiàn)身體上的變化,獲得神力;二是會被高等生命選中,接引到更高維度的世界;三是獲得認可,加入“三體組織”......
《降臨》一直都在每個人的電腦里,但隨著時間的過去,關于它的討論漸漸平息,人們的生活恢復了正常,許多人都開始認為這只不過是一個惡作劇而已。
直到游戲出現(xiàn)的第五年,第一位通關者被報道出來,人們才又將目光聚焦其上。
視頻上,這個人相貌普普通通,敘述自己游戲的經(jīng)歷,也在人們的期待中講述通關后的變化,結果卻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通關者說自己的身體里出現(xiàn)一個聲音,說他是第一位先驅者,獲得先驅者印記,無法激活系統(tǒng)......
隨后一段時間,通關者的數(shù)量漸漸多了起來,他們的經(jīng)歷和第一位通關者一致,體內(nèi)出現(xiàn)同樣的聲音,但都僅此而已,除了親歷者自己,沒有人能聽見這種聲音,現(xiàn)代醫(yī)療也檢查不出來他們的身體有任何異樣。
目前為止,人們所知中,一共有八人通關了《降臨》,現(xiàn)實中,他們獲得了很多的榮譽,好多人信以為真,但也好多人說他們是騙子。
......
杭州城一個不大的出租屋內(nèi),江毅打開外賣往嘴里塞上一口,另一只手移動鼠標,將桌面上的《降臨》點開。
游戲一如既往的出現(xiàn)滿屏深淵般的黑暗,當中浮現(xiàn)出幾個大字:你已通關,等待降臨。
“等待降臨......”江毅邊嚼動邊喃喃。
他每次看見這幅畫面,就感覺不遠的將來似乎會有大事發(fā)生,到底會是什么東西降臨呢?這游戲難道只是小小的前奏,還有更加不可思議的東西會來臨?
江毅繼續(xù)扒拉著飯,外面的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
其實,別人不知道的是,現(xiàn)在世界上一共有九人通關,只不過第九人遲遲沒有現(xiàn)身,江毅知道前面八人都沒有說謊,因為他就是第九人,他的腦中也會出現(xiàn)那個聲音。
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先驅者印記,無法激活......”
江毅從《降臨》出現(xiàn)之后便一直攻克這個游戲,無數(shù)次失敗和重來,翻來覆去的折磨,終于在三個月前成功通關。
當時通關時,一道流光從電腦中飛進他的眉心,自此他的腦中就有了這個聲音,再無其它異樣。
不過還好,在這并沒給他帶來太多的困擾,只要他不問腦中的東西,這煩人的聲音就不會出現(xiàn)。
而之所以他沒有公布自己是第九人,是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已經(jīng)有那么多人為此走進了人們的視野,他就不去湊熱鬧了。
雖然公布后能獲得名氣、上電視和代言一些游戲,但江毅天生就不喜歡這些,他想著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生活最好,沒有太多人打擾,自在的很。
他現(xiàn)在在物業(yè)公司工作,屬于一名物業(yè)管理員,主要是管理小區(qū)和收物業(yè)費,工作還算順利,兩年來頗得領導賞識,和業(yè)主關系也不錯。
不過最近幾天發(fā)生一件事,有些麻煩,一個咄咄逼人的業(yè)主污蔑他偷了家里的東西,讓他賠償才肯罷手。
江毅為此很是煩惱。
手機的鈴聲響起,他一看是經(jīng)理打來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為了此事。
“喂,經(jīng)理,有什么事嗎?”江毅接起電話。
“小江,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能發(fā)生這樣的事?”經(jīng)理那邊傳來嚴厲的責問。
“經(jīng)理,難道你也不相信我嗎,我何至于去偷一枚玉佩?”
江毅沒想到到業(yè)主會這樣污蔑他,那一天他見業(yè)主家門開著,就進去找業(yè)主聊了聊,畢竟管理員這個工作是需要和業(yè)主多溝通的,聊得過程也只短短幾句,沒有什么異常,結果轉身出了門,過了片刻,業(yè)主就說家里丟了一枚價值十幾萬的玉佩,賴在他身上。
“不管怎么說,這件已經(jīng)發(fā)生了,現(xiàn)在小區(qū)里人盡皆知,你怎么能惹到他呢,他是誰你不知道嗎,公司老總的大舅哥,我一個小小的小區(qū)經(jīng)理都不敢招惹,怎么你......”經(jīng)理嘆了一聲,接著說道:“他現(xiàn)在在業(yè)主的微信群里發(fā)你的事,都是真的嗎?”
“純屬造謠,他不過是想壞我的名聲?!苯慊卮稹?p> “我也知道你這兩年勤勤懇懇,不會做這些事......這樣吧,明天早上到我辦公室來,我和你談一下。”
“嗯”
掛了電話,江毅無奈的嘆氣,這樣的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這業(yè)主蠻橫無理,仗著自己是老總的親戚,平時總在物業(yè)里耀武揚威,讓他十分反感,而出了這件事之后,此人二話不說,劈頭蓋臉的辱罵和造謠,逼他就范,讓他日常的工作都難以進行,十分可惡。
“這種人真是奇葩,弄得我腦殼疼,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只要行的端做得正,就不相信他能翻出個天來......”
江毅平靜下來自己的心緒,扔掉吃完的外賣,洗了個澡,關燈睡覺......
第二天,經(jīng)理辦公室。
經(jīng)理四十多歲,長相頗為和善,但這一次面對江毅卻十分嚴厲:“你知道這件事給我們公司帶來多大的影響嗎?最近一段時間連業(yè)主的投訴都多了。”
“經(jīng)理,我也不想這樣,我也是受害者?!苯阏驹谧狼?,無奈地攤手道。
經(jīng)理重重呼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他執(zhí)意要追究你,這件事......”
“實在不行,那就叫警察吧,他認定是我偷的,那干嘛不打110呢?打110就能解決了?!苯阏f道。
“總公司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昨天我和你通話之后,老總親自和我打電話,說做出處置,要......將你辭退?!苯?jīng)理說到這里嘆了口氣,面露無奈。
“什么......將我辭退......真是可笑!”江毅聞言有些呆住了,“就因為他是老總的親戚?就......就不給我一次申辯的權利?”
“唉,小江啊,你工作能力很強,我也不希望如此,但總公司下的決定,我這個小經(jīng)理也無能為力。”
“經(jīng)理,這其中肯定有鬼,他先前要我賠償,現(xiàn)在又突然靠關系將我辭退,您不覺得奇怪嗎,我不記得以前得罪過他?!?p> “不管怎么樣,木已成舟,你的工資月中會打到你卡上的,等一下公司就會派來代替你崗位的人,你和他把工作交接一下,再寫一份辭職報告,收拾收拾下午就走吧?!?p> 這么快,一點招呼都不打,江毅覺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我走可以,但事情都沒弄清楚,以這種姿態(tài)讓我離開,我感覺是對我的侮辱。”江毅語氣變得冰冷。
“有些事,不能太執(zhí)拗,你還年輕,以后有很多機會,暫時忍讓一下就過去,我希望你能想開點?!苯?jīng)理勸導道。
江毅無語的搖了搖頭,過了好一陣,開口道:“好.....我走!”
經(jīng)理沒想到前者會突然這么干脆,不過這也正和他意,又說了兩句,便讓江毅出去了......
關上經(jīng)理辦公室的門,來到管理員的辦公處。
一個皮膚稍黑的男子,迎上來關切的問道:“江毅,怎么樣,經(jīng)理怎么說?”
男子叫宋剛,和江毅是同事,也是很好的哥們。
“沒事,我被辭退了,下午就走?!苯闫届o的說道。
“什么?”宋剛本來以為這是開玩笑,但看到江毅認真的表情,就知道這是真的,他深深皺著眉頭:“怎么會,事情都沒弄清楚,再說東西也不是你偷得啊?!?p> “怎么不是.....”不遠處座位上,一個尖啞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是一個長著麻子臉的男子說出來的。
麻臉男子名叫柳興國,也是物業(yè)管理員,此時目光不屑的看著江毅和宋剛,嘲笑道:“俗話說人久見人心,沒想到江毅你是這種人,還是趕快走吧,我們公司的名聲全被你搞臭了,呵呵?!?p> “他媽的,柳興國你說什么,你嘴里吃屎啦,你是想比劃兩下嗎?”宋剛是個暴脾氣,直接開罵道,他身材壯實,說出的話也跟雷鳴一般。
柳興國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對宋剛他還是相當忌憚的,低頭嘴唇嚅動,小聲怨誹道:“敢做卻不敢讓人說,同流合污而已......”
“我看今天你是找死......”宋剛怒目圓睜,但剛要上前,就被江毅一把拉住。
“剛子,算了,反正這里我也不想呆了。”江毅勸道,通過這件事他算是看清楚了,這樣的公司呆著也沒意思,走了也好。
宋剛被拉住,柳興國趁此趕緊灰溜溜的逃走了。
對于柳興國這個人,江毅還是很討厭的,裝腔作勢又喜歡耍小聰明,兩人平時關系很差,會有一些口角上的摩擦。
江毅平時一直很受業(yè)主們的歡迎,不少業(yè)主還送來錦旗,表彰他工作到位。
而柳興國,工作能力一直都不如他,不僅得不到表彰,還和業(yè)主有過多次爭吵,為此被經(jīng)理訓了不少回,一來二去,慢慢就將不滿歸結到他身上,總是用語言挑釁,而現(xiàn)在發(fā)生這樣的事,柳興國自然會抓住機會極盡嘲諷。
要放在平時,江毅肯定回懟,但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心情低落覺得無趣的很,同時也不想再惹出什么事端來。
宋剛不甘心地嘆了口氣,和江毅說著辭退的事,但江毅知道也該到對方巡樓的時間了,便說道:“晚上一起吃個飯,到時候再說,你先去工作吧?!?p> 宋剛只好點了點頭,拿著工作的表格離開物業(yè),離開時,眼中還因為江毅的事情而掛著深深的不舍之色。
“起碼交了剛子這個朋友,不虧!”江毅安慰自己道。
過了不久,替職的人果然來了,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比江毅還要小一點,看上去并不是一個讓人生厭的人,應該和此事沒有關系,只是被動的人事調(diào)動而已。
江毅與此人進行一上午的工作交接,到了中午,宋剛拎了兩盒飯過來,江毅和此人一鼓作氣,邊吃飯邊將所有文件交接完成,一點鐘左右收好東西,寫了份辭職報告,便離開了物業(yè)。
陽光打在棱角分明的臉上,在鼻翼處留下陰影,江毅二十五歲,長得有點小帥,一頭短寸顯得格外精神,不過此時,他不禁嘆了口氣,略帶惆悵地看了看小區(qū)的里一幢幢聳立的樓房,有些出神。
“也許這是我最后一次站在這里了?!苯阆氲溃行┠淖涛队可闲念^。
但這時,那個在腦中存在了三個月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第十位先驅者產(chǎn)生,滿足條件,開始降臨......”
聲音突然出現(xiàn)又戛然而止,讓江毅滿腦袋問號,但他此時也無心關心這個,轉身朝小區(q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