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冬季的到來,城里的各處風景都顯的悲涼,就連榮王府的風景也沒了往日的光彩。鎖茵靜靜地坐在窗前,看著院里的一名老婦佝僂著身子打掃地面。
“王妃!”丫鬟如雪輕輕地叫道。鎖茵轉(zhuǎn)過身來,只看到如雪苦著臉站在那里,并沒有見到想見之人的身影,她急切地抓住如雪的胳膊問道:“王爺呢?”
如雪小聲說道:“王爺說,他知道王妃的事,只是……只是皇上已經(jīng)下旨了,王爺說他不便插手?!甭犕赀@些話,鎖茵一愣,隨即心里苦笑道:“沒想到他如此薄情寡義。往日,我爹爹幫他不少,我哥哥和他情如弟兄,如今我父家遭此大難,他卻只說他不便插手?!?p> “王妃,我……我想如果我們?nèi)デ罄鎮(zhèn)儒屗デ笸鯛?,會不會?”如雪知道王妃平時不太喜歡側(cè)王妃,可是這誰人不知王爺平時偏愛側(cè)王妃。如果王妃去求側(cè)王妃幫忙,或許王爺會因為側(cè)王妃而幫助王妃的。
鎖茵聽到如雪提到側(cè)王妃,還讓自己去求她,頓時來火,瞪了一眼如雪。但隨即想到,雖然平時與她多有不合,但是如果去求她,或許她真的能夠讓王爺去求皇上,打通官場,饒父親一命。
她讓如雪和她一起前往側(cè)王妃梨香的住所。剛進屋子,就看見梨香的貼身丫鬟淡月提醒正在刺繡的梨香,她來了。
梨香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來,施禮道:“姐姐來了。”然后忙走過來,要扶著鎖茵上榻坐下。鎖茵坐下后,心里的話極難開口,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妹妹,姐姐今日來是有事求你。”
梨香將房內(nèi)丫鬟端上來的茶捧給鎖茵后,然后站在鎖茵的右下邊,微笑著問道:“姐姐可是為馬大人的事?”
鎖茵見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前來所求之事,點頭道:“正是,我爹爹、少晨都被關(guān)在天牢,姐姐又被禁足。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所以來求妹妹?!?p> “姐姐,你可知意圖謀反是死罪?你又可知后宮干涉前政,下場如何?”面對梨香的逼問,鎖茵低下了頭,可是她還是希望可以幫助父親和姐姐。一家人,死的死,被關(guān)的關(guān),就她一個人一點事也沒有,也只有她或許可以救父親。無論如何她都應(yīng)該試一試所有的辦法!
梨香見她低頭不語,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姐姐,你應(yīng)該理解王爺,皇上經(jīng)歷過何大人謀反之事后,對這種事深惡痛絕,如今你要王爺去求皇上,皇上難免對王爺起疑心。俗話說得好,寧可錯殺一百不放過一個。你覺得皇上今后還會信任王爺嗎?”
鎖茵確實沒想到這么多,她一心要救出父親和姐姐,并未想到皇上會對王爺怎么樣。是她太過自我了,看來如今只能另想法子,又不會拖累榮王府,又可以保住父親的命。
鎖茵向梨香告辭,回到住處,靜靜地坐在桌子前,如雪也知道現(xiàn)在主子心里正亂,她不好再說什么,只能站在鎖茵的旁邊陪著她。
晚飯時間,有丫鬟送來一碗小米粥和兩碟小菜,說是側(cè)王妃知道王妃難受,吃不下什么東西,送了小米粥過來,讓王妃多少吃點,保重身體。如雪讓那個小丫鬟回去謝過側(cè)王妃,等小丫鬟走后,她端起小米粥,捧到鎖茵面前。
“主兒,您好歹吃點,你再這么下去,身體會熬不住的?!辨i茵自從父親被關(guān)以后,就沒碰過一點米水,整日不是派人去宮里打聽消息,就是去求王爺,幾日下來,人也消瘦不少。如雪知道鎖茵不會吃,可是她還是熱切的希望她的主子可以吃一點。
鎖茵面對如雪端到眼前的食物,她搖搖頭,她知道不吃飯對身體不好,可是現(xiàn)在的她根本沒心情去碰它們。
如雪無奈地將食物放回桌子上,又繼續(xù)陪著鎖茵。
第二日,如雪一大早就跑到側(cè)王妃梨香的院子里,走到窗邊,就聽到側(cè)王妃在說:“王爺,姐姐怪可伶的,昨天她來找我,樣子看起來不大舒服,王爺今日去看看她吧。”
隨后就有一男人輕輕哼了一聲,“她那里你就多去看看吧,我如果去了,她定會扯住我要我去求皇上寬恕她阿瑪。她那個腦子只知道救她阿瑪,哪里會知道我求了之后,會給榮王府帶來什么。還是不見的好。”
如雪聽到這,不禁暗暗怒道:“虧我家主子對你情真意切,不想你如此狠心?!崩^而又想到主子這幾日的憔悴,王爺卻不來看一眼,安慰一句,心里是又難過又氣憤。
淡月走出來要去倒洗臉水,看到如雪站在窗戶那發(fā)呆,問道:“你站那里干嗎?”
王爺一聽外面有人,一邊走出來,一邊系衣帶。出來看見鎖茵的丫鬟如雪站在那發(fā)呆,問道:“你站在那做什么?可是鎖茵出什么事了?”
如雪見王爺走出來了,立刻下跪哭道:“求王爺去看看王妃吧,王妃幾天不吃不喝,日間夜里經(jīng)??奁?,無論奴婢如何勸,王妃就是不肯吃飯?!?p> 王爺皺起眉毛,沒說話。似乎是在猶豫什么。一旁的梨香看出了王爺?shù)男乃?,說道:“王爺,您還是去看看吧,姐姐不吃不喝的,萬一真出什么事就不好了?!?p> 見此狀況,王爺答應(yīng)去看看。
跟著如雪走進房間,他見她靠在床上,人的確瘦了不少,平時的她驕橫跋扈,哪里像現(xiàn)在這樣憔悴?他走到她面前,如雪拿了個凳子,讓他坐下。這一系列的動作,并未打擾到鎖茵,她還是盯著床沿,一言不發(fā)。
他輕輕叫道:“鎖茵?!?p> 她一驚,抬起頭來看了看他,他還是那個樣子,俊毅的臉透露出冷氣??伤褪窍矚g他這份與眾不同的傲氣。
他又輕輕地道:“聽如雪說,你這幾日不吃不喝。何必呢?你父親的事,誰也幫不上。你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
良久,見她還是不語,只是盯著自己的臉繼續(xù)出神。他搖搖頭,起身準備離開,她忽然抱住了他,哭了起來。他一驚,卻不好再動。
如雪見狀,慢慢退了出去。此時的她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懷里,她的肩膀因她的抽泣而不住地抖動。
以前她也喜歡突然抱住他,然后將臉靠在他的胸膛。而他總是找借口,然后不露聲色地推開她,可今天他卻怎么也無法用雙手推開她。相反地,他輕輕用手抱住了他,還在她的背上輕輕拍著,就像在哄著孩子一般。
世界好像在這一刻變的異常安靜。
過了一會兒,鎖茵抬起頭,用絲帕擦掉眼淚,說道:“王爺,可否讓我去見見我爹爹?”
他面露難色,猶豫之后終于點了點頭。
他走出房間后,見到一小廝走來,他道:“去備一輛馬車。本王一會兒有用?!?p> 小廝答應(yīng)著離開了。
走到書房門口,淡月走過來要請王爺過去吃午飯。他推辭不去,走進房間,坐在椅子上發(fā)起呆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見門口影影約約有人走進來,他問道:“是誰?”
那人笑道:“凌云,你怎么就不記得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