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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明月幾回圓

第八十四章 姐弟相見

且看明月幾回圓 婳錦南寧 4301 2021-11-16 11:41:47

  那男子面露笑意,似乎看出了少晨的尷尬,輕聲介紹自己:“我是他弟弟,羅長楓,不知兄弟如今多大,也好讓我有個稱呼。”少晨聽他聲音溫柔,又顯得大大方方,越發(fā)不好意思,只是輕咳。鎖茵說道:“走時十三,如今再見依舊有三年了?!遍L楓說道:“那該十六了。我比你大四歲,你同樣喊我聲哥哥?!鄙俪客悼戳怂谎郏娝σ鉂M滿,溫柔至極,只把頭一昂,嘀咕道:“誰要叫你哥哥?!甭曇綦m小,可在場的人卻聽的明白,鎖茵不好意思地看向長楓,只見長楓一愣,隨即又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似乎沒有計較的意思。落棠往他頭上一拍,沒好氣地罵道:“臭小子!”

  少晨吃痛地看向打他的人,見是個陌生的女子,怒道:“你為什么打我?”那女子板著臉道:“我們大老遠跑來找你,你居然這么對待長楓哥哥?!鄙俪繘]好氣問道:“你誰呀?”

  落棠說道:“我叫白落棠,你大嫂的妹妹!照理,你還得喊我一聲姐姐呢!”少晨早聽說大嫂娘家有一個妹妹,和自己二姐是個差不多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姐,沒想到就是她,見她倒是長了一副乖巧的模樣,怎么出手打人呢?被一個女人拍腦袋,自己心里氣壞了,可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意思還手,免得讓人覺得他欺負一個女孩子。鎖茵見少晨鼓著嘴,氣呼呼地看著落棠,便知道他是生氣了,忙陪笑道:“落棠小姐和你鬧著玩呢,別使性子了!”少晨冷著臉道:“我才不會和一個臭丫頭計較呢?!?p>  邢鑫見氣氛凝重,笑道:“今日,王妃與少晨兄弟能夠重逢,可是件大事,我這就安排人準備飯食,還希望幾位貴客不要嫌棄?!辨i茵微微施禮表示感謝,說道:“楓雁堂向來消息靈通,邢將軍作為楓雁堂的分舵主,莫不是早知道我與榮王爺慕凌云的事,既然已經知道了,還希望邢將軍今后不要以王妃稱之。”邢鑫笑道:“既然如此,我便稱你為馬小姐吧?!闭f著,便叫人做了一桌子硬菜,全是些雞鴨牛肉。鎖茵一行人在霧谷半年,不過吃些素食,偶爾背著小鼓,偷買些燒雞躲在房間里吃,如今面對這一桌菜,幾人卻絲毫沒有胃口。幾個男人觥籌交錯,客套了幾句。少晨一時興起,也端起酒杯要敬各位。鎖茵不大愛酒,不好勸說別人,對于自己這個弟弟還是有幾分威嚴的,便不悅道:“少晨,幾位長輩兄長之間以酒會友,你才多大?莫喝酒?!鄙俪啃Φ溃骸岸悴恢?,我在這里交了不少弟兄,時常在一起喝酒,幾兩酒不礙著什么.”鎖茵聽了,更是不喜,本想多說幾句,卻被邢鑫攔了下來?!榜R小姐莫要批評少晨兄弟,這男人在外少不得喝酒應酬,我十一二歲便每日好幾兩酒了,如今更是十斤酒也不在話下。”落棠撲哧一笑,“您是酒壇子不是?”邢鑫笑道;“你不要笑話,咱們武行出身,又是走江湖的,若是那點酒也喝不下,豈不是惹人笑話?”長景笑道:“茵妹妹放心,一點酒沒什么的,就讓少晨喝一點?!辨i茵看了一眼少晨,見他低著頭神情落寞,有些不忍,便將頭撇開,算是默認。長景笑道:“來來來,我們喝一杯,少晨,你也喝一點,意思意思就行?!睅兹撕攘藥妆加行┡d奮,少晨更是說了一堆他在這里認識到的有趣的人,手足舞蹈地說個不停,幾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鎖茵見他樣子粗魯滑稽,哪里還有馬家公子的氣質?忽而又想到馬家早已經衰敗,哪里有什么馬公子、馬姑娘呢?鼻頭一酸,忍不住掉下幾滴淚來,偷偷撇過頭去拭去淚水。

  晚餐過后,邢鑫給他們安排了房間,由少晨帶他們去。鎖茵見這里環(huán)境不似霧谷幽靜,到處都是一群人高馬大的漢子,他們“兇狠”地看著他們,一邊說著,一邊笑著。鎖茵忍不住問道:“為何這里都是男子?”少晨解釋道:“我們這里都是男子,女子都是沈姑姑管的,住在另外一個山頭,邢叔帶的人和沈姑姑帶的都屬于楓雁棠的一個分舵。每月十三,咱們這山頭的人都需要去沈姑姑她們那邊開會呢。”落棠問道:“這楓雁一共有多少個分舵?”少晨聳肩道:“這我就不知了,不說有百,也有好幾十吧。”鎖茵大驚:“這......楓雁堂有如此之勢,恐怕不久就要......”一個江湖組織,專門搜集情報,人數(shù)又不再少數(shù),遲早會被朝廷針對。先前星月閣之事,已經惹得朝廷不滿,更是對江湖這些門派痛恨不已。楓雁堂如此乖張,只怕早就引起官府的注意了。

  隔天,刑鑫便讓少晨帶著鎖茵等人在附近走走,鎖茵正好想找個機會與少晨聊聊,其他幾人也懂些分寸,給姐弟二人讓出了空間。鎖茵說道:“二姐這次來,能找到你,我很開頭,你高了許多,也瘦了許多。這么長時間,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吃苦了?!鄙俪空f道:“這怪不得你,我們家遭受了如此大難,都是榮王做的。我恨的是他!”鎖茵嘆了口氣,說道:“二姐和你一樣,恨著榮王爺。”少晨說道:“二姐,我們要讓他血債血償!”鎖茵說道:“這個仇自然是要報的。對了,明天,你收拾收拾,跟我回霧谷。”少晨一臉震驚:“二姐,你說什么?”鎖茵淡淡道:“你明天和我回霧谷?!?p>  “我為什么要去霧谷?我在這里好好的,為什么要離開?”少晨不解。鎖茵道:“這個楓雁堂古古怪怪,不像個好地方,你在這里待著,二姐不放心,你和二姐走。”

  少晨卻不愿:“我不去那個什么霧谷,我要留在這里,習得一身本領,去找那個狗王爺報仇!”鎖茵見他如此,笑道:“二姐是為你好,你想習得一身本領,二姐托羅家兄弟為你找一個好師傅即可,在這里能學到什么?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罷了。”少晨聽了,極為不滿,“什么旁門左道?二姐來此不過一兩日,如何就知這里不好?我在這里待了幾年了也沒覺不妥!”鎖茵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如今倔的很!

  “一個靠打聽別人事情、出賣情報的江湖門派能有什么好?遲早會大禍臨頭,你現(xiàn)在離開,將來這里就是出了什么事,也牽扯不到你。”鎖茵說道,少晨年輕,加上與這伙人相處了一段時間,自然是顧及不到這些事情的。

  少晨仍舊不愿離開,“能有什么禍?二姐無非是害怕朝廷那些人罷了,你怕他們,我可不怕,誰不知道慕家人是怎么當上這大芪的皇室的,商人出身,地位比咱馬家不知低了多少,若不是得到祖父賞識,他慕家人也配得到這大芪?狡兔死,走狗烹,那些老臣哪一個得到善終?祖父死得早,才幸免于難。爹呢?爹不曾參與那些結黨營私,什么也不管,只不過與郭老先生走得親近些,便被慕家人設計陷害,最后落得腰斬市頭的結局。馬家上下三百余人,只剩下你我。我們明知道大哥是被慕凌云那個王八蛋害死的,而那個王八蛋只是為了一個女人!那個狗皇帝呢,先時假借寵愛大姐的名頭,在朝中排除異己,利用完,就將大姐拋擲一旁?!鄙俪坷湫χ戳艘谎坻i茵,繼續(xù)道:“我馬家不幸,先是父親愚昧,后又有大哥二姐你們這樣的蠢人,我馬少晨絕對不要再做愚蠢之人。祖父敏而才高,我要超過祖父,得其之志,為馬家報仇,祖父當年如何能助慕家人奪得大芪,我就可以將慕家從皇位上再次拉下來!”

  鎖茵大為震驚,小子居然說出這種話,祖父是何等人物,一個運籌帷幄,用兵如神的人,而她眼前這個瘦高男孩能有什么本事?先時讀書,不用心不說,文章皆有書童代寫,讀個簡單的文章也是前句不接后句,論功夫天賦更是比不上哥哥半點,整日胡鬧撒潑。如今大了,也不見得就長進許多,何況在這個亂七八糟的地方呢?那個邢將軍雖是哥哥的人,但終究不是什么有大本領的人,否則也不會落的和這些江湖人在一起。

  “少晨,二姐知道你想報仇,二姐也想,可是這種事不是簡單的,不是光靠嘴就可以實現(xiàn)的?!辨i茵說道。

  少晨哼了一聲,睨著眼睛,說道:“我可不是光會耍嘴皮子的。當一個人心里充滿仇恨的時候,他做任何事就有了動力,我不像二姐,遇到事情一味退縮。你怎么不如那個喂馬的婢女?她可是為了大哥忍辱負重。再不濟,你也該像嫂嫂那樣,而不是在這里阻止我變強,阻止我報仇?!?p>  鎖茵臉氣得通紅,本是抱著為他著想的好意,他倒好,反來嗆了她一道。鎖茵沒好氣地道:“我是不如別人,但不是個沒血性的人,我不想報仇?我若不想報仇,早該像嫂嫂那樣一頭碰死了就是,何苦現(xiàn)在在此處處為你考慮?”

  少晨不為所動,說道:“既然如此,二姐就不要在對我說什么離開這里的話!我們這里都是男人,二姐和如雪還是早早離開才是,若是想時常見到我,我為二姐在山下安排一處住處,也好讓我們姐弟時常見面,敘敘情?!?p>  鎖茵問道:“你是在趕我走?”

  少晨笑道:“我沒有趕走二姐的意思,只是我不愿聽到二姐那些勸我離開的話。二姐不愿參與我的復仇,大可選擇在我身后,那些事情由我做。我如今也大了,又是馬家唯一的男人,這種事情本就是我該做的,二姐喜讀詩書,帶著如雪選擇一處幽靜之處,可安心讀書。”鎖茵完全不理解少晨為何用這般語氣說出這些話,那些讓她從頭涼到腳的話,讓她仿佛又看到了慕凌云,那種冷漠的態(tài)度讓她有些心驚膽跳。不經意間,她看見了少晨脖子上帶的琥珀玉墜,那是大姐入住東宮后,派人送來的,她與少晨各有一個,她的是雕刻成的猴子,而他那個是牛。少晨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低頭拿起玉墜說道:“這個是我唯一留下的東西,馬家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只有這個會讓我想起大姐,想著報仇?!彼戳艘谎坻i茵:“二姐,你的那個早丟失了吧!”鎖茵點點頭,自她從馬家嫁入榮王府的時候,便不知那塊玉墜丟到何處了。少晨說道:“我與二姐不同,二姐性情寡淡,而我凡事都愛有個結果。幼時,我便更愛與大姐在一起,不喜歡與大哥二姐在一起相處。”鎖茵沉下臉,說道:“那是因為你最尊敬的便是大姐?!鄙俪繐u搖頭:“因為我和大姐性情最為相似,我愛看大姐訓人的樣子,我愛看大姐慵懶地坐在榻上打量別人的神色。大姐被選入宮時,我不過剛滿周歲,可是每次去宮里看大姐時,卻是我最為得意高興的時刻。如今爹和大姐再也不能庇護我們,但是二姐,我會來保護你的。”鎖茵聽他這么說,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應該苦澀,少晨從小話多膽小,她這個做姐姐也很少關注到他,只覺得他聒噪煩人,加上這小子從小就有一副不好的心腸,喜歡將小蟲子抓來,戲弄一番,再去慢慢弄死,這種惡心的行為更是讓她看不上眼。少晨也不再說什么,轉身便徑直離去,絲毫沒有理會鎖茵的意思。鎖茵嘆道:“我與他自小便沒有什么感情,我與他不同出一母,感情更加不如同一房的。來尋他不過是因為念他是我唯一的親人,總想找著他,將來若下了九泉,也好給爹爹一個交代。如今人是見著了,也好心好意勸過了,他不聽,我也再沒有什么話說,見他如今確實比兒時成熟不少,他不愿和我走,愿意待在這就待在這吧?!彼约阂裁靼走@是被“冷漠”對待后而產生的憤怒感,而這種憤怒感更是促使她假裝的自我安慰。她不再看著少晨離開的背影,她的心境轉為了一種悲涼,那種自我苦笑而又不想有所作為的悲涼。她承認最近自己感到煩亂,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做些什么改變現(xiàn)狀,她滿懷憤怒,對慕凌云的恨意越想越盛,但是這種恨意越盛,她就越發(fā)覺得自己無能為力,自己沒有任何的優(yōu)勢可以幫助她復仇,梨香可以是因為慕凌云對她有著濃烈的感情,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凌云最后選擇解決梨香,但是梨香至少還有感情的資本和機會。她呢?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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