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家人懷中,顧若渟所有以仇恨撐起來的堅強瞬間崩潰!
她無助地靠在顧影闕懷里,隱忍泣哭。
顧影闕也只這般靜摟著她,再無多言。
好一會兒過后,顧若渟突然掙脫顧影闕的懷抱,再跪到顧藝錦面前,“姑姑,渟兒求求您,求求您答應(yīng)渟兒,讓渟兒親手殺了那個惡婦!”
她也要讓她嘗嘗蝕骨剜心之痛!
見她如此哀求又恨意絕殺,顧藝錦心底略微驚觸,但面上依舊很好地掩飾著,輕聲哀嘆,伸手將她扶起,“渟兒,姑姑可以讓你見她,你要如何折磨她,姑姑也絕不阻攔,只有一點,三日后行刑之時,她必須得有一口氣。”
今日顧家已經(jīng)冒著極大的危險在皇上眼皮底下挑戲,若再得寸進尺,只怕皇上一怒,會新賬舊賬一起算!
所以此時他們更該安分點,不要輕易去挑戰(zhàn)皇上的底線!
“好!”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而她就是要讓那個惡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渟兒謝姑姑成全!等她一死,下一個該賠命的,便是楚司遇!”
他說的沒錯,顧家不會讓他寂寞太久,所有這兩個欠她夫君孩子性命之人,她都會一一送下黃泉去為他們陪葬!
聽得顧若渟這般說,顧藝錦倒是打心底里高興,可顧長魏有些猶豫了,他心愛的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他不想她再卷入這陰暗的權(quán)謀斗爭之中。
可早已心死的顧若渟只想報仇,所以洛泱必須得死!楚府她也一定會嫁!
因為下一個該死的,便是楚司遇!
……
不到一個時辰,于泰鴻殿宮宴上發(fā)生的所有事便在整個京城傳遍開來。
楚府上上下下聞得此事后,不知真相的他們竟全部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對顏洛泱恨得咬牙切齒!
只因她的部族害得他們最敬重的公子不僅失了兵權(quán),還殘了腿腳,如此惡毒之人,自當(dāng)誅之!
倒是司音和姚千曼兩人,在洛園里暗自神傷,雖說夫人是異族之人,可她待人對事一直極好,且從不拿她們當(dāng)下人看。
即便她的部族有過,那也不該由她來承擔(dān)呀。
對司音而言,她終于知曉了為何這小姐盡有諸多怪異之處……可她更擔(dān)心的是,事到如今,她要有何種理由才能夠繼續(xù)留在楚府?
……
楚司遇自宮宴回府后,便一直坐于湖心亭,清手撫琴,不準(zhǔn)任何人上前打擾,就連墨璿和南炑遲也只敢于老遠的湖岸上靜候著。
今日發(fā)生的一切完全出乎他們的預(yù)料,如今顧長魏這只老狐貍挑明相害不說,竟還設(shè)計害得夫人入獄。
至于公子到底拿那女子當(dāng)夫人,還是當(dāng)棋子,他們竟有些猜不透了。
“你倆在這兒干嘛呢?面湖思過?”無聲無息間,哥舒寒已行至他倆身后,抬手輕拍于他倆肩頭,打趣相問。
見是哥舒御醫(yī),他們均轉(zhuǎn)身恭敬地行禮,而后才看向湖心亭的公子。
“他從一回府就這樣了?”自是明白他們之意,哥舒寒挑眉問道。
“嗯,”墨璿點頭,“不讓任何人靠近,就那樣一直撫琴,已經(jīng)快兩個時辰了?!?p> 聞言,哥舒寒凈手輕捋身前黑發(fā),嘴角微劃,俊美臉上盡顯妖魅。
停留片刻后,便抬腳往湖心亭行去。
待他走近看時,只見楚司遇素雅十指已浸出絲絲血跡。
“別彈了,彈得那么難聽,再彈,手就該廢了!”哥舒寒說話毫不客氣,而后俯身坐于楚司遇對面,拿過茶杯,提壺為自己倒了杯清茶。
楚司遇雙手輕按琴弦,琴音戛然而止,低眸審視著浸血的指頭,嘴角淺劃帶笑。
“你還笑得出來!”見他這般,哥舒寒有些無語地白了他一眼,自己的女人都快死了,還能笑得這般閑暇自如,真不知道該說他沒心沒肺,還是冷血無情。
“如此一出好戲,有何笑不出來的?”楚司遇倒是輕語反問,仿若所有事情跟他均無絲毫關(guān)系。
“般伊是你殺的吧。”不是問,是肯定!
哥舒寒也懶得跟他繞圈子。
“對?!背居鲆膊浑[瞞。
“洛泱也是你故意給顧長魏機會,讓他順勢揭穿她部族公主的身份?”這一點,哥舒寒倒不再敢肯定了。
畢竟這個女人于楚司遇而言,到底是棋子,還是夫人,他是有些疑惑的。
聽得此問,楚司遇眸光一頓,而后唇角勾勒的笑意更深,“是。”
“殺般伊我倒是沒什么疑惑,可你既是拿那公主做棋子,又為何要將她送上斷頭臺?”他雖知曉他的底細,但卻讀不懂他的心思。
神秘復(fù)往而利,唯仇而生,卻是讓人捉摸不透!
“棋子唯有落入棋局之中方能殺伐謀斷,若只拿在棋人手上,又如何行得千軍萬馬之勢……亦或是伺機而殺?!”楚司遇薄唇輕啟,寒涼氣息漸濃。
見他說得這般認真,哥舒寒原本帶笑的面上換了正色,“你……真的只拿她當(dāng)一枚棋子?”
此一言,引得楚司遇端杯飲茶之手微頓,杯水蕩漾,片刻卻又停穩(wěn)下來……似是如他的心一般,只是那一絲蕩漾,被他冷漠地拂去,唯留止水。
“是!”
他的回答異常堅定!
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被他移入棋盤,不久便會入局的棋子!
“那你可想好了如何救她?”既是棋子,就絕不能是死子。
“為何要救?”楚司遇輕問,語氣卻如來自幽幽地獄,蝕骨森寒。
這倒是讓哥舒寒更不解了,他有些煩躁地將杯中茶一飲而盡,“能不能別給我兜圈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總該讓我也知曉一下吧!”
見他這般,楚司遇面上覆笑,提壺替他加了茶水,“既是棋子,不到萬不得已,她又豈會輕易掛了?”
哥舒寒端茶再飲一杯,“你們倆的事我不想摻和,她愛是你的棋子你的夫人,你自己說了算。我只想說,如果她有命活到真相揭曉的那一刻,但愿她不會恨你,而你也不會后悔,或者……”
輕頓了頓,言語微嘆,“最好永遠別讓她知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