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陸緣牽著綠兒的小手,懷著無比哀傷的心情,還沒有走出多遠,飛瀑拍水的聲音仍在耳邊回蕩,那三個身穿棉布長衫的男子又回來了。
“臭小子,差點被你蒙過去?!?p> 陸緣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綻,讓他們去而折返,握著綠兒的手不由一緊,仍裝作鎮(zhèn)定的說道:“怎么,想和你那位師弟一樣?”
為首的男子冷笑一聲,“小子,先告訴我你是什么來歷?”
陸緣本想將自己弈劍閣第六代閣主的身份搬出來,轉念一想,如果這三人是弈劍閣的對頭,那可就更麻煩了,于是胡謅道:“實話告訴你,我是萬毒門的人,在此山歷練,深諳用毒之法,你們那些毒術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看。我說說話,就可能讓你們身中劇毒而不自知。”
男子聞言一愣,肅然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非常的笑,“你說的可是‘言靈御毒術’?”
“呃,對,”陸緣知道冷風行、千山雪曾經受過此術,不過一時想不起來叫什么,聽男子這么一說,應聲道:“怕不怕?”
“呵呵……”
三人笑的時候,臉上似乎還帶著幾分驕傲。其中一人有點不耐煩,“師兄,跟他費什么話,把這小子肚皮剖開,將寶貝搶出來得了。”
詛咒之山,死一般的寂靜。
陸緣忍不住身子一顫,心道,此人好狠。
面對心狠手辣之人,陸緣知道多費口舌無益,只得硬著頭皮暗暗提息,伺機逃走,正面對抗硬碰硬是無論如何行不通的。
這時,陸緣感知域內,男子的右腳微微動了一下,身體如箭離弦,被厚厚白雪覆蓋的地上,卷起了一道若有若無的微風。
那道風吹在了石頭上,同時拳頭也落在了陸緣的肩上,風散了,陸緣的肩骨也碎了。
借著這道強勁的拳意,陸緣拉著綠兒的手在雪地疾行,瞬間已在十丈之外。從一開始,他就想好了逃走的策略。
有軟甲護體,加上造化金球的神奇治愈能力,陸緣的胳膊很快感覺不到痛楚。此刻,在他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擺脫這三人。不幸的是,老金的地盤偏偏在相反的方向,如果要老金出手就必須回頭。
這許多日的努力修行,終于在此刻顯示出了效果。陸緣和綠兒身形化作兩道殘影,在雪地上疾奔,身后蕩起丈余高的雪浪。然而,正如老金所言,他所做的一切在真正的強者面前,都是徒勞的。
當先那位男子,拂袖間,雪浪已蕩然無存。攢心釘,適合偷襲,更適合追擊。
三道攢心釘,在陽光下留下淡藍色的光影,射向陸緣及綠兒背心。感知域內,陸緣一手將綠兒攬自懷中,任憑另外兩道打在了背心。磅礴的力道將他推了一個趔趄,身體卻沒有受到實質傷害。
追擊的男子很吃驚,更加震驚于陸緣的身體,以混元隕鐵煉制而成的攢心釘竟然無法傷害到一個少年,這是怎么回事?
三個男子神色凝重,可腳下卻加快了速度,他們相信陸緣身上除了那顆造化金球還有著其他足以讓他們動心的東西,所以這個少年必須死。
轉眼間,三人已經逼到了陸緣身后。
忽地,兩道斬擊自前方憑空出現(xiàn),交錯著在地面劃出兩道深深的痕跡。
前有斬擊,后有追擊。急切之下,陸緣深提一口氣,干脆閉上雙眼,把自己的小命交給上天,無意間腳下自然而然使出了《雙流訣》。身隨意行,陸緣和綠兒的身體竟然貼著地面,以不可思議的身法躲了過去。更加奇異的是,在他躲的同時,雙腳仍然沒有停止。于是乎,那兩道凌厲至極的斬擊沖向了三個男子。
七色堇的刺客,對上了不知來歷的三個男子。陸緣僥幸逃掉,還不忘對貪狼和海棠說聲謝謝,“大哥,大姐,你們來的正好,他們要殺我。”
這一聲大哥、大姐喊出來,追擊的三個男子頓時面色一沉,加上適才平白無故的兩道斬擊,心里已經有了七分相信他們就是陸緣請來的救兵。
“交給你們了!”說完,陸緣迅速掠開了。
攢心釘倏然刺出,五人頓時混戰(zhàn)。七色堇的殺手均在四重天,而對方一個在六重天,另外兩個盡在五重天境,加上人數(shù)處于劣勢,貪狼一邊疲于應對,一邊高喝道:“你們是什么人?咱們不要聽那小子挑撥,我們也是要殺他的?!?p> “什么?”
聽到這里,五人及時收手,向后躍開。
“你們也是要殺那少年?”
貪狼將刀橫在身前,顯然并沒有完全去掉戒心,“沒錯。你們又是為何追殺他?”
“呃,”男子沉吟道,“他搶了我們的東西?!?p> 貪狼與海棠相視一眼,心下明了,“我們殺他,是要為同門報仇?!?p> “原來如此?!?p> 明明不相信,還要裝作相信,講真的,五個人的演技實在不怎么樣。不過眼下這個局面,戳穿也沒有必要。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五個人很快達成協(xié)議,結盟追殺陸緣,而且還商議好了戰(zhàn)果,七色堇的刺客要陸緣的腦袋,那三個男子則是要他的身體,大家各取所需。
既如此,還愣著干嘛?追吧。
一前一后,陸緣疲于奔命,身后的五人很快出現(xiàn),并慢慢拉近了距離。
“我去,三個我還應付不來,這下又多了倆,慘了慘了,真的要死翹翹了?!?p> 陸緣暗自叫苦,不過沒有放棄,垂死的螞蚱總得要蹦跶幾下。好在,陸緣內心接近絕望,腦子還沒有完全傻掉,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們所逃的方向,正是西北方。
西北禁忌之地,那里藏著半魚人部落。
從一開始,綠兒被陸緣拉著跑來跑去,心里已經有些不悅,在她看來,怎么就不能停下跟這些人干一架?逃走真的很丟臉。如今,看陸緣的意思,還要闖進半魚人的領地,綠兒不想再被兄長罵一頓,因此掙脫陸緣的手,蹙著眉頭,沖陸緣吼道:“跑你妹呀!”
陸緣不知道綠兒什么時候學會了這么一句,但此時已經無暇去想這些,重新拉起綠兒的手,解釋道:“小師姐,我知道你很爺們兒,可某些時候不是打架才能證明自己,活著才是王道?!?p> 綠兒不懂,也不想懂,在她的觀念里,永遠只有“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八個字。生或者死,打亦或不打,沒有對錯之分,是綠兒和陸緣本命的人生觀所決定的,是他們來自不同世界的價值觀決定的。
前方十里,已是兇殘半魚人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