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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描之道

第八十一章 識海崩潰

掃描之道 泥巴罐子 2043 2019-06-21 18:55:19

  從無交集,闊別已久,他不相信這位張先生這么好的記性。

  張先生臉上帶著淡淡的悵惘,緩緩說道,“一千五百年前,上古七國中最鼎盛的齊國王宮之內(nèi),你就這樣走進來,取走了唯一王儲的性命,我就這樣坐著看著你;八百年前,你在景莆峰頂割去了易欣老祖的頭顱,我從窗外看見你離開;百年之前,大周末代皇帝在皇莊暴斃,我在皇莊外的柳樹下喝茶。。。”

  吳意感覺毛骨悚然,就像一個千年的老鬼在眼前借尸還魂,他不耐煩地打斷對方,“裝神弄鬼!”粗暴地伸出鐵臂,右手伸進案頭,老鷹抓小雞一般掐住張先生的脖子一把提到半空,張先生并不掙扎,四肢垂下,瘦弱的身軀輕若無物,靜靜地望著他,眼神中帶著憐憫。

  吳意無由地有些煩躁不安,“梁王呢?在哪里?鐵血軍呢?又在哪里?”

  張先生搖搖頭,清癯的面容上帶有一絲滄桑,“沒有用的,天道輪回,人生苦短,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何不迷途知返,從哪里來,便回哪里去!”

  吳意莫名地有些虛火上沖,左手并攏作刀狀,“撲”的一聲砍向張先生的脖頸,對于風凌大陸凡人的肉身而言,他的肉手何異于刀斧!

  咔嚓一聲,張先生的頭顱應(yīng)聲而斷!詭異的是,斷頭處的脖頸看不見一絲鮮血,只看見神經(jīng)血管肌肉斷痕和細密的骨茬,然后脖頸處重新長出一顆頭顱,肉芽飛快蠕動,一夕之間,一顆一模一樣的頭顱又開始詭異的微笑。

  心內(nèi)凜然,怒火稍息,他謹慎地啟動了掃描儀,真實視野之下,張先生的生命體征數(shù)據(jù)水銀瀉地般流淌,他居然并不是生命活體!

  這位神秘的神棍只是一個仿生人!在這機械文明還很落后的農(nóng)耕文明之中,怎么會出現(xiàn)張先生這么精密的智能仿生人?

  怪不得他能活那么久?怪不得他化身千萬,而且隨隨便便就斷頭復生!

  難道風凌大陸上有外星文明遺留下來的生化池?

  張先生重生的頭顱保持著一貫詭秘的笑容,薄薄的嘴唇清吐出一個音節(jié)“咄”!

  音節(jié)回蕩在空氣之中,遠方傳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梵唱,時間忽然靜止,空氣剎那凝固。

  凝固的空氣中攪動著膠質(zhì)一般的凝滯感,吳意腦海里,前一刻還敏銳如光梭的神識遲滯得象蝸牛,模糊地感知到,在陽關(guān)城城主府的深處,幾道微弱的神識擠在一起,好像發(fā)動了一道什么陣法。

  那幾道強度僅僅為引氣初期的神識中,有兩道似曾相識,其中一道純凈至極的神識的主人,赫然便是是和少年吳意有過一面之緣的,清麗不可方物的“云隱門之花”慕容幽蘭!這是云隱門在此設(shè)下的一個局,專門針對神識修士的殺局!

  七名使徒按北斗陣樞團團圍坐,中央供著一座古樸的木塔,塔身七層,寶光流轉(zhuǎn),不停集聚著電磁能,七人微弱的神識連成一片,苦苦對抗吳意龐大的凝液三層神識,等待著木塔充能完畢的巔峰。

  慕容幽蘭霍然站起,傳說中云隱門唯一的“神侍”,啟動了這世間最神秘隱世教門的鎮(zhèn)教大陣----天罡七星陣!

  天罡七星陣神威莫測,但啟動條件極為苛刻,只有教內(nèi)地位尊崇的“神侍”才能引導木塔內(nèi)狂暴神識而不被反噬。

  魅力四射的“神侍”雙手半舉,十指呈蓮花盛開,在吳意已經(jīng)變得模糊的神識感知里,她整個人變?yōu)橐坏郎褡R接收轉(zhuǎn)換器,引導著充沛的電磁能——強度積蓄到達金丹期的龐大神識,毫不猶豫、義無反顧地向著吳意所在的方向輻射過來!

  我擦!見面就放大招!

  神識層面的交鋒最為兇險,吳意腦海轟隆隆炸響,神念一片混亂,無意識地扔掉了手中的張先生。神識海一片混亂,大陣啟動的剎那,吳意就面臨了甫臨異世最大的危機!絕望之下,他全力啟動掃描儀,神識橋卻巋然不動,毫不理會,對千鈞一發(fā)的險情視而不見。

  狂暴的電磁波在腦部肆虐,似乎聞到了大腦皮層燒焦的味道,堅逾精鋼的松果腺體被混亂的電磁波攪成一團漿糊,神識中樞破壞殆盡。吳意雙眼一黑,神智頓失,一仰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肆虐的電磁波意猶未盡,向著神識橋席卷而去,腦海內(nèi)掃描儀似乎才回過神來,不耐煩地抖了兩下。

  神識橋只是輕輕一顫,吳意體內(nèi)肆虐的所有神識全部消失無蹤,再次顫抖了一下,從吳意所在空間直至木塔大陣內(nèi)龐大的神識全部被吞噬,涓滴無存!

  隨著高強度電磁波的異常震蕩,以僉事房為中心,城主府內(nèi)方圓數(shù)百米內(nèi)無論人畜,統(tǒng)統(tǒng)陷入昏迷!

  所有生靈,無論是埋頭吃草的駿馬,還是灑掃庭院的雜役,統(tǒng)統(tǒng)撲倒于地,幾案翻倒,杯盤跌碎,一地狼藉!

  十息之后,最先清醒了一絲神智的吳意發(fā)現(xiàn)腦部原有的松果體腺已經(jīng)消失,新生的細小松果體正在形成,然而此時的他,神識全無,甚至四肢都不受控制地不停顫抖,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來,一瘸一拐、歪歪斜斜向著城主府大門踉踉蹌蹌跑去,如同蹣跚學步的幼童。

  好在,城主府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一個清醒站立的人。他急匆匆跑出大門,踏上石板路,奮力向著東南方一塊人煙密集的居民區(qū)逃竄而去。

  暮色下的邊城,晚鐘清越,回蕩在群山之間。

  跌跌撞撞跑向東南方人群密集的區(qū)域,這是已被劃為軍管的各類匠人集中居住區(qū)域。雙腳已經(jīng)完全不聽使喚,身體沉重無比,好似大山壓得膝蓋嘎吱作響,沒有了神識的控制,密度奇高的肉身開始失去協(xié)調(diào)性。

  就像嬰兒蹣跚學步一般,要不就是左腳打晃,要不就是右腳打滑,雙臂徒勞地揮動,雙腳高一腳低一腳踉蹌向前。最要命的是,新生的松果體好不容易衍生出的一絲神識完全告罄,意識漸漸模糊,這是來自生命本能的對大腦和神識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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