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之不忘,思之心悅。念及心悸,其失即死。
茶白想了想這句話的意思道:“你想和我共赴黃泉?!?p> 風夜燼萌:“……誰沒事會想著去死?!?p> 茶白道:“那你喜歡我什么,哪方面?”
風夜燼萌道:“喜歡需要理由嗎?”
茶白道:“不需要理由,但是需要一個起點?!?p> 風夜燼萌微微思考:“傻?!?p> “……這算什么,”茶白道:“豈不是太過博愛了,傻的女人很多。”
風夜燼萌:“善?!?p> 茶白搖頭道:“不夠具體?!?p> 話說,有人會這么互相認認真真去商討,對方喜歡自己什么嗎?
大部分是一方等待聽甜言蜜語,另一方負責極盡敷衍。
含蓄保守之人,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風夜燼萌:“眼睛?!?p> 他確實沒有理由,只是在人群中,一個年輕女子的鬼魂,安安靜靜地坐在長凳上,雙手乖巧置于膝上,側著臉看著人間。
突然她站起身,動如脫兔,漂浮的靈魂跟上了一群小孩,眼眸不經(jīng)意看過他的方向……僅此而已。
本以為茶白會再要求具體,不料她贊同了,“原來如此?!?p>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雖然有點扯,但是能從心靈被你認可,比外貌靠譜多了?!辈璋椎馈?p> 風夜燼萌攤手:“論外貌,吾還不如自己照鏡子。”
茶白上眼瞼微垂:“你還挺自戀的。”
風夜燼萌道:“當然,出色的容貌是父母賦予,不是負擔?!?p> 茶白道:“我等俗人,為了生活平靜,過人容貌還是會有所負累的,不說這個了。”
“燼萌,你有感情史,悠久嗎?”
風夜燼萌嘴角一抖:“…感情史,還悠久…”
茶白拍拍他的肩頭道:“人無完人,優(yōu)秀的人,感情歷史難免豐富,我也就不強求了。但是最起碼的,不能有藕斷絲連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吧…以此類推。也不能在確定關系后,腳踏很多條船,曖昧也不行,倒貼的也要保持距離…”
“能同意嗎?”
風夜燼萌沒有猶豫:“可以?!?p> 他不是感情白癡,茶白在提這些要求,說明要確定戀人關系了。且這些不能算是要求,而是本職。讓女人有這些擔心,已經(jīng)是一個男人的失敗之始了。
某人郁悶,他給人感覺,如斯、不可信嗎。
“有未盡之言,說吧?!辈璋椎溃骸斑@些可是看在我們相識至今,你對我照顧還算盡心,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別得寸進尺哦?!?p> 風夜燼萌道:“吾未招蜂引蝶的前提下,別人喜歡與吾無關,吾需要辯述清白的機會。”
“合理。”茶白點頭。
“因為個人素養(yǎng)問題,女子示愛是不能當眾給予難堪,私下又容易致其浮想翩翩誤解,吾有權不作回應,知難而上者,吾需要辯述清白的機會。”
茶白倒沒考慮過這個拒絕男女之分,以前表白她的人不少,都是急匆匆要結婚的,被茶白一票否決,茶白之父氣的夠嗆。因為她從小被教育不能早戀,所以校園表白劇情是不可能發(fā)生滴。
茶白道:“看來你沒少被表白。不作回應隱有欲拒還迎,吊人胃口之意,本來我應該駁回的。但是看在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前科,這條勉強合理吧?!?p> 風夜燼萌呼出一口氣:“多余的,沒有了。”
茶白點頭道:“好,把這個簽下名字吧?!?p> 說著她拿出一張合約,上書方才的這些內(nèi)容,后注明,如果違反其中一條,合約不成立,雙方關系即時破裂。
立約者:闕茶白。守諾者是空白,留給他寫的。
“一切解釋權歸立約者所有。汝記性不錯?!憋L夜燼萌提筆在守諾者簽下大名。
茶白吹干墨跡,放入云地。
“當然,對以前的記憶,或許即將淡忘,但只要類似的場景出現(xiàn),就會記憶復蘇?!?p> 風夜燼萌道:“那么現(xiàn)在,吾與汝,便是戀人了?!?p> 茶白道:“是的?!?p> “吾有什么福利?”
茶白眨了眨眼睛道:“一起睡覺,蓋被子純聊天?!?p> “……”風夜燼萌道:“似乎與以前沒什么區(qū)別?!?p> “別開玩笑了?!辈璋椎溃骸拔业竭_小善后,你有睡床的次數(shù)嗎?之前是因為我需要保護,權宜之策,明白嗎( ̄▽ ̄)”
“是。”風夜燼萌無奈,有個直女女朋友是什么樣的體驗,大概就是找了一個關系穩(wěn)定的女性朋友。
要是茶白觸發(fā)甜膩撒嬌的模式……風夜燼萌想了想那種畫面,額角爆出井字,罷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一掌給拍死。
有點惡心,還是這樣正常點好。
當他走到床前,茶白已然安穩(wěn)睡熟了,仿佛解決了一樁心事。
說好的擔心公孫云紫,睡不著覺,難道是假的,風夜燼萌不知對此是否該高興。
一夜過去。清晨,茶白照常醒來,伸個懶腰,感覺有點涼,側目而視,手臂皮膚顯然可見,“我昨天沒換衣服啊。”
懷著不好的預感,茶白低頭看向被窩里面,驚嚇過度反而叫不出聲,蒼天啊,她身體怎么什么也沒穿?
風夜燼萌?茶白轉頭看去,被懷疑的某人正在床榻邊閉目打坐。茶白一愣,看這樣子,他昨天沒在床上睡覺,無須多此一舉了,那就奇怪了。
本來想叫風夜燼萌的茶白,現(xiàn)在卻要悄悄地進入云地穿上衣服,誰知她卷著被子微微一動,風夜燼萌便睜開了眼睛。
“茶白,醒了?”
“……啊,是?!?p> “汝在做什么?”風夜燼萌起來轉身,就看見茶白全身裹著被子站在床上。
“我先去云地?!辈璋状蛩阆冉鉀Q當務之急,其他等會再說。
“汝…”風夜燼萌頓住,茶白站立著右肩頭從被子里滑露出來,光潔白皙。
茶白趁其發(fā)呆的一瞬,連人帶被進入云地,換上衣服之后,茶白總算有安全感,開始思考是怎么回事?
首先排除是風夜燼萌做的,她可能對男有種偏見性,意圖向的主觀。
茶白看向云地中光滑的現(xiàn)代鏡子,清楚多了,銅鏡雖古樸但色彩濃重,全貌難以窺清。發(fā)髻也改變了,變成了散發(fā),難道是她心中真正平靜下來,把小善的力量還回去了。
真是令人后怕,如果某一天沒注意在人群中發(fā)生變化,也太……
茶白用力搖了搖頭,不會不會,善行力量不會這么發(fā)展的,應該是睡覺是最安心的時候,自己平靜的心更加穩(wěn)定。
風夜燼萌坐在床沿,等待茶白出云地,人突然在他面前消失,他已經(jīng)習慣,也知道這是云地對茶白的保護,似乎云地有生命跡象,亦是對外界有所排斥。
果然茶白一頭散發(fā),著粉衣羅裙突然現(xiàn)身,手中拿著梳子,對他笑道:“燼萌,幫我梳頭吧?!?p> 梳妝鏡前,女子挺直腰背,乖巧坐著,一高大男子則微彎身低頭,修長的手指捏著木梳靈巧地穿過青絲,專心梳發(fā)。
“茶白。”風夜燼萌道。
“什么?”茶白抬頭道。
“吾教給汝一種很簡單的發(fā)型,梳理方式吧,以后汝也該學會自己梳頭了?!?p> 茶白想了想,“嗯?!?p> “謝謝你?!?p> 時間忽然靜止,男子彎腰對著女子額頭落下一吻,輕語:“不用客氣。”
過了一會兒,女子煞風景道:“燼萌,我們?nèi)フ夜珜O云紫吧。”
風夜燼萌沒有介意,淡淡道:“我們走吧。”
茶白深吸一口氣,一切拜托了,善行劍。
紅杉陪著時久銘找到公孫云紫現(xiàn)今落腳處,本以為當面而來的刁難并沒有遇到,公孫云紫的下人沒有阻攔,亦沒有帶領她們?nèi)ス珜O云紫處,只是為她們準備了客房,說家主在療傷,紅杉和時久銘也不敢強硬再闖,她們知道輕重,茶白那一劍,絲毫沒留情。
紅杉看到匆匆和另一黑衣護衛(wèi)打扮的丹蹤趕來,他看了二人一面,擦肩而過,周身溫度如若寒冰。
紅杉張了張口,終是什么也沒說。
“對不起?!睍r久銘道。
紅杉搖了搖頭,二人熬過了仿佛最漫長的一晚。
清晨,府宅處跪了一地的仆從,時久銘心中一痛,大感不妙,她奔跑從跪著的人判斷方向,紅杉跟隨。
奔至一處,丹蹤亦是單膝跪地,面目悲痛。視二人無物,時久銘不再停留,進入房間,無人阻攔,因為他們接收過命令,時久銘有權進入公孫家的權限,若無今日之事,她恐怕永遠也不知道,公孫云紫對她有多包容。
紅杉站在丹蹤身邊,此刻她沒有多余的話可安慰辯解,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陪著。
房間內(nèi),床上,公孫云紫身無氣息,已然逝去,胸口一柄水晶長劍,很是礙眼。
床邊的大夫無一不是藝術高明之輩,此刻也只有搖頭嘆息。
門外丹蹤突然開口道:“為什么茶白要殺家主?”
紅杉心中一松,他終于開口說話了。她沒有添油加醋,推脫責任,十分客觀地形容了當時的情景。
丹蹤聽了,不發(fā)一言。與在場之人所言,一字不差。
風夜燼萌把茶白帶到公孫云紫府宅處,便變成了紅菊模樣跟隨,“走吧?!?p> 茶白想了想,“他們都親眼見到,是我一劍殺死了公孫云紫,從正門進去,多生事端,而且多費口舌。我還是出奇制勝吧?!?p> 紅菊道:“他們不是你的對手?!?p> 茶白搖頭道:“我不想動手。此次雖說是救了公孫云紫,但道理上還是勉強過去。全局怎么看也輪不到我來做這些事,有種多管閑事的感覺。”
“嗯?!?p> 當茶白出現(xiàn)在公孫云紫所在房間門前時,丹蹤有所察覺入侵者,抬頭看見是茶白時,赫然出劍,紅杉掩唇驚呼。
茶白自然不會讓他得手,自己受傷換得他人解慰這種方式不是她的風格,茶白沒有受虐傾向,不過在出手之前,一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茶白一愣,是一個不認識的橙衣男子。
劍鋒刺入人體,一橙衣勁裝男子毫不抵抗,面無表情冷冷道:“丹蹤,不得無禮!”
丹蹤身形一滯,頗為驚訝,隨后一想大駭:“是你!這不可能!”
橙衣護衛(wèi)自丹蹤印象中只出現(xiàn)過一次,現(xiàn)今是第二次。第一次看到橙衣護衛(wèi),是他的能力被認可,被老家主任命保護公孫云紫時。
他的出現(xiàn)就表明了,茶白動手的那晚是被允許的,是家主允許的…
橙衣男子淡淡道:“家主有令!不得傷害這位姑娘!”
血一滴一滴在地面暈開,茶白不想多事,手指輕觸劍身,丹蹤佩劍竟輕易脫手,掉落在地。
丹蹤:“……”
橙衣男子:“……”
茶白手指隔空拂過傷口,被刺之處即刻復原,她認真道:“謝謝。不過我不需要這種犧牲性的保護?!?p> 茶白踏入房間,橙衣男子隨后,丹蹤把佩劍撿起跟上,紅杉亦是。
當里面的人看見罪魁禍首大搖大擺來臨時,怒不可遏,卻在看見橙衣男子時淡化了表情,語氣淡淡道:“這位姑娘,有何貴干?”
茶白也不在意,“我來拿回我的劍。”
怕人不明白,她下意識補充一句,“就是那柄劍,兇器,知道嗎?”
丹蹤:“……”
橙衣男子:“……”
房間氣氛詭異,紅杉覺得茶白是來耀武揚威的。
紅菊則是搖頭嘆息,“茶白,汝別氣他們了?!?p> 茶白:“……”她又說錯什么了,唉,做人真難。
紅菊絕對相信茶白沒有羞辱之意,不然也不會一直在客棧著急上火了。事實上,沒有誰比得上茶白更想讓公孫云紫活過來,殺他非本意,第一次主動害人,與事后被害的是兩種區(qū)別,對于從小接受和平思想的人來說,負擔很大。
從某種方面來說,茶白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那人被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你……”
茶白道:“打擾了?!辈荒茉俸退南氯チ?,轉向內(nèi)室。
時久銘看到來人,皺眉:“你來做什么?”
茶白依據(jù)前車之鑒,換個說法:“算是救人吧。”
“他已經(jīng)死了?!睍r久銘淡淡道出事實。
茶白不解:“這不是你所樂見的嗎?為何傷心?”
時久銘無言以對。
看來她已經(jīng)想通了,茶白不再咄咄逼人。
茶白欲上前,大夫攔住了她,“姑娘,不管你與公孫家主有何前仇舊怨,人死燈滅,放下吧?!?p> 茶白也是好脾氣了,救個人實話說沒人信,還得過五關斬六將。要不是對善行劍把握不大,她真沒精力應付。
茶白語氣依舊客氣柔和:“你讓已經(jīng)放下的人放下什么呢?總不能讓他這副模樣入土吧?這劍你們拔不出來吧?”
大夫:“……”
這靈魂三問,他招架不住。關鍵點是,這把水晶劍確實奇怪,試過多種方法,砍不斷拔不出。
茶白道:“既然不會,不如我來。讓開?!?p> 終于無人阻攔了,茶白舒出一口氣,走到床邊,看了看毫無血色的公孫云紫,的確夠嚇人的,提前告知道:“公孫公子?!?p> 手指微微一動。
“得罪了?!?p> 茶白一只腳在床沿借力,一腳站直,單手握住劍欲拔出。
拔不動…
她換雙手握住劍柄,用力,還是拔不出……
眾目睽睽,茶白松手放下腳,雙手叉腰,破口大罵:“我說你有沒有劍性,認我為主不為我所用,有意思嗎,啊?”
眾人風中凌亂:“……”感情吹了半天牛,自己還不是拔不出劍。
茶白嘆氣,果然還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一道劍氣自水晶劍迸發(fā)出現(xiàn),茶白與眾人看去,形成一行字:療傷中,靜待。
茶白眨了眨眼睛,放下心,立馬改變了語氣神態(tài),微笑道:“原來你是一口活劍啊。”
劍氣形字:廢話!
茶白:“……”不管,有救就行。
紅菊忍笑。
大夫們趕緊查看,水晶劍似乎在活動,周身白芒縈繞,而公孫云紫,面色居然逐漸紅潤,氣息復蘇,他們大喜:“太好了!”
丹蹤松了口氣,時久銘喜極而泣,對床前女子神色復雜,紅杉也很高興,只要公孫云紫還活著,一切就還有轉寰的余地。
片刻之后,劍氣再次迸發(fā),形成字句:“可以了?!?p> 茶白道:“好?!?p> 當她再次握住劍的剎那,心靈與善行劍劍靈相通,外界的短暫,茶白卻是對話幾輪回。
善行劍:“茶白,你知道善行劍除了力量和其他劍本質(zhì)的不同,還有什么嗎?”
茶白道:“你好像沒有劍鞘?!?p> 善行劍:“是的。所以我需要進入你的身體蓄養(yǎng)劍靈,外界的善意不夠純粹,不過是離開你一個晚上,我就虛弱至此了?!?p> 茶白道:“你的意思是,本來依照你的能力,早就可以治愈公孫云紫,因為虛弱,所以才等待我的到來。”
善行劍:“確實如此。最重要的一點是,公孫云紫是,小善信仰者之一。”
茶白驚訝,“他是小善信仰者?!?p> 善行劍:“嗯。你希望我寄存在哪里,起初會有些不適?!?p> 茶白道:“眼睛吧,比較純粹,日后我還要靠你沖鋒陷陣呢。”
善行劍:“嗯。你準備好。記住我的名字,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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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辛止驪
漸入佳境,我有些期待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