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風放下湯藥:“您趁熱喝,涼了效果就不好了?!?p> “你趕緊走,我不想看見你。”徐嬤嬤沒好氣的道。
夏清風吐吐舌頭,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給你送藥,想看見你?
“嬤嬤讓你滾,你沒聽見嗎?”唐三度插口。
夏清風恨恨的的瞪他一眼,甩手離開。
唐三度跟徐嬤嬤告辭:“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望您。”說完,不等徐嬤嬤言語,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徐嬤嬤望空長嘆,仿佛自言自語,又像對一個無形之人說話:“娘娘,老奴管不住他了呀,老奴盡力了……”
湯藥冒著熱騰騰的煙,難聞的味道充斥了整間屋子,氣氛異常的沉悶。
唐三度追上夏清風,陪笑道:“小予子,別走這么快呀,等等我!”
夏清風一手拎著托盤,一邊快步往前走,冷笑:“爺讓奴婢滾,奴婢哪敢磨蹭!”
“哎你真生氣了?我不是為了哄嬤嬤開心嗎?”唐三度扯住她的袖子,悠閑地跟在旁邊。
“那你就繼續(xù)哄??!”
“小予子,你這是在跟本王說話嗎!”唐三度丟開她的袖子,厲聲道。
夏清風不以為然:“怎么?奴婢沒覺得說錯了什么?!?p> “你太無禮了,你眼里根本沒有本王!”唐三度佇立在一片草地上不走了,旁邊花木扶疏,清香陣陣。
“爺這么說奴婢可擔待不起?!?p> “你還敢說,你瞞著我做的那些勾當,別以為我不知道!”
夏清風聽他說的這么難聽,不禁皺了眉頭:“爺不要血口噴人!”
“這些金銀花不都是你摘的嗎?本王還能冤枉你不成!”唐三度指著身旁的一叢肆意伸展的枝葉嚴厲的道。
夏清風遲疑片刻,走了回來,看著那些蒼翠欲滴的金銀花理直氣壯:“沒錯,為了救阿齊他們,我的確摘了金銀花,這難道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本王的,你有理,為什么不提前征求本王的同意就擅自摘花?”唐三度生氣的問。
夏清風:“爺沒有問,奴婢自然不說。何況是為了救爺?shù)呐?,要不是我及時用金銀花給他們解毒,恐怕現(xiàn)在都活不成了,爺不心懷感激也就算了,反而大加斥責,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還說!”唐三度嚷道。
“奴婢做了好事兒,還不能說嗎?既然爺要聽,奴婢就好好的說道說道?!?p> “閉嘴?。 ?p> “可是奴婢想說啊?!?p> 二人爭的不可開交時,冒公不知何時來到跟前,遞給唐三度一把劍:“爺要開始習武了?!?p> 唐三度備受折磨又隱忍不發(fā)的樣子,說道:“冒公,不要太認真了,本王覺得,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并不需要具備多少武功,只需虛懷若谷,多讀些兵書就好了?!?p> “爺說的太輕松了。”
“是你想的太復雜了。”
“王爺!”冒公厲喝,“王爺如此松散懈怠,是不可能成為征戰(zhàn)沙場的將士的,立不了軍功,在別的方面也沒有建樹,一輩子都別想離開這兒!”
唐三度一臉的震驚,伸手扶住旁邊的樹身。
夏清風也被吼的心里咯噔一下。
唐三度轉(zhuǎn)而問:“對了,本王記得你說過,鏟除游天閣這件事,會被皇兄記在功勛簿上,怎么,之前奏給皇兄的折子,沒有收到回音嗎?”
冒公戒備的翻了夏清風一眼,說道:“也許皇上太忙了,還沒來得及批復?!?p> “這是你編的借口?!碧迫容p笑,“也許皇兄根本就不把一個小小的游天閣放在眼里,所以它被鏟除了,也沒被當回事?!?p> “不會的?!?p> “那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批復?還是說,因為這件事歸功于本王頭上,所以皇兄不想認?”
“這……”
“冒公啊,”唐三度忽然收起咄咄逼人的口氣,言語間透露著無奈與真誠,“本王一直把你當成親人一樣,對你的話言聽計從,無論那件事是對是錯,只要你說那是應該做的,本王就算很不情愿,但還是義無反顧??墒乾F(xiàn)在……”
“啪”的一聲,夏清風手里的托盤掉在地上,打斷了唐三度的慷慨陳詞。
她忙撿起來抱在胸前,陪著不是退走了,還沒頭沒腦的一頭撞到樹,撞的眼冒金星,擇路而逃。
她一開始跑的很快,后來放緩了腳步,唐三度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過來。
顯然,唐三度對冒公的安排提出了抗議,并說出自己的道理,但最后仍屈服于冒公的軟磨硬泡。
夏清風只覺脊背出了一層冷汗,腦海中呈現(xiàn)出恍如昨日卻又隔著一層久遠的神秘感的畫面。
冒公單膝跪地,向唐三度呈上一把劍,求他殺了游四姑。
唐三度躊躇再三,結(jié)束了游四姑的生命。
夏清風走在青石板鋪就的甬道上,鞋底早就磨的光滑軟薄,走起路來發(fā)出“沙沙”的摩擦聲,一如她雜亂無章的心緒。
她一直都知道唐三度是被迫而為之,可今天聽他親口說出自己的感受,還是給她帶來巨大的沖擊力。
她越發(fā)覺得無所適從,悵然若失。
樹影斑駁,風于樹隙往來穿梭,枝葉婆娑搖曳。
頭頂?shù)臉渲×业念潉悠饋?,她抬起頭,凝神一看,一團黑色的身影攀緣其上,“喵嗚”一聲俯沖至草叢中。
“小黑?!毕那屣L莞爾一笑,在路旁樹下的一塊巖石坐下,看著小黑蹦來跳去,在花叢里撲蝴蝶捉螞蚱,不知不覺過了半晌。
秋蘭喊她把托盤送回去,她才發(fā)現(xiàn)到了日落西山時分,忙不迭跑了過去。
廚房里沒什么需要幫忙的,她便回柴房歪一會。
“真不知道還要堅持多久?!彼牭綇呐赃叺木毼鋱鰝鱽硖迫缺г沟穆曇?。
唐三度站在屋后的陰影里,不停用鞋頭踢墻根兒,地上丟著他的劍。
“壞冒公,臭冒公,不給我出主意,不給我出主意?!彼耦^咕噥。
“這世上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彼募绨蚋采弦恢皇郑犎换仡^,只見她笑靨如花,明亮的眸子仿佛一泓沁人心脾的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