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已是下午三點鐘了。
唐糖喝醉的樣子,其實一點也不可愛。
從餐廳到酒店的路程,不過短短二十分鐘,可他們竟花費了將近五十分鐘的時間。
原因,就是唐糖太能折騰了。
先是吵鬧,后又哭了起來,再然后偏偏堅持不肯上車,下車又說難受想吐,到最后可能是累了,她終于安靜下來,乖乖任由他背著她回到酒店房間。
將她放在床上,他輕輕為她蓋上了被。
看著她像只小貓一樣蜷縮成一團睡得格外香甜,他微微一笑,黑色眼瞳中漸漸流露出溫柔的神色。
果然,還是這樣最幸福了。
就這樣靜靜看了她十分鐘,沐梓晨低下頭,拿起手機,起身走到了窗前。
他撥出電話,盡量壓低了聲音。
“喂,是我?!?p> “知道是你,就算我聽不出你聲音,但我手機還不至于差到連來電顯示都沒有吧?”
電話另一段傳來顧墨慵懶調(diào)侃的聲音。
沐梓晨頓了頓,“去,別逗了,我給你打電話可沒工夫和你開玩笑?!?p> “對了,你那邊進展如何?”
顧墨這個人,最大優(yōu)點就是隨機應(yīng)變。
不管面對什么樣的場合,不管接觸什么樣的人物,只要他想,似乎就沒有他想不出來的對應(yīng)方法。
就像現(xiàn)在,前一秒還嘻嘻哈哈的和沐梓晨開著玩笑,下一秒他就能立刻調(diào)整好情緒即刻進入正題。
“有發(fā)現(xiàn),但是無進展?!便彖鞒可钗豢跉猓D(zhuǎn)頭看了看沉睡的唐糖,聲音越來越輕,“今天對合同,發(fā)現(xiàn)程遠手里的那份和我們手里的有很大差異?!?p> “這不應(yīng)該吧?”
“是不應(yīng)該,所以我就在想,這件事到底是幕后有人指使他做的,還是他自己自導(dǎo)自演鬧了這么一出戲給我們看?!?p> “他一直不急不躁嗎?還真是奇怪……”
沐梓晨頓了頓,聲音平靜:“不說這個,說說公司吧,公司最近怎么樣?楊泉和龍海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公司挺好的,一切如常?!?p> 此刻,沐氏集團辦公樓內(nèi)。
顧墨坐在辦公桌后,透過百葉窗,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外面工位上埋頭整理繁瑣文件的楊泉,眼中神色復(fù)雜。
這些日子,楊泉確實有點不對勁。
可因為上次的事情,她好像一直擔心被發(fā)現(xiàn)什么,所以從頭到尾,除了偶爾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倒是小心的沒露破綻。
只是……
顧墨這么聰明的一個人,很快就把沐梓晨突然到江北出差和龍海一時又有點大張旗鼓的事情聯(lián)系到了一起。
但這些,他還不打算告訴沐梓晨。
沐梓晨對楊泉已經(jīng)有很大的偏見了,現(xiàn)在既然楊泉還沒有做出什么損害公司利益和名聲的事,顧墨就打算先不提。
不過,他也確實該和楊泉好好聊聊了。
沐梓晨并未懷疑顧墨的話,他只默了片刻,隨后嘆了口氣:“公司交給你,我是再放心不過了,我這邊,恐怕還需要再耽誤一段時間,這段日子你就辛苦一點吧?!?p> “放心,我不會讓沐氏出問題的?!?p> “嗯,那要是沒事,我就掛了。”
“別啊,你還沒和我說愛情故事呢!”
顧墨機敏的轉(zhuǎn)換輕松話題調(diào)節(jié)氣氛,沐梓晨忍不住輕聲笑了。
看了看唐糖,沐梓晨只覺心間溫暖。
這,就是他想要的愛情。
深吸一口氣,沐梓晨笑了:“行了,你知道我不愛分享,唐糖不舒服還睡著,我不想吵醒了她,趕緊掛了吧?!?p> 顧墨皺眉,“唐糖生病了?水土不服?”
“她身體沒那么差勁?!便彖鞒空f到這里頓了頓,“她是為了我才……”
“你們遇到什么危險了?”
“你能不能收收你的腦洞?我們好好的什么事也沒有,只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唐糖幫我擋了酒,現(xiàn)在喝醉了睡熟了而已?!?p> “哦?你們關(guān)系這么好了?”
“我們這都是相互的,愛是需要相互付出的,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懂?!?p> “行行行,就你懂,我不和你說了,我忙了一上午還沒吃飯,我都快餓死了,我要趕緊吃點東西去了。”
“去吧去吧?!?p> 沐梓晨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顧墨這人愛開玩笑,要是他再不掛斷電話,天知道他還能聊多久?
此刻,沐氏集團。
辦公室內(nèi),顧墨收起手機,深吸了一口氣,臉上表情有些怪異。
這些日子,他和楊泉,關(guān)系十分緊張。
其實他早就想和她好好聊聊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但現(xiàn)在的局面,他似乎必須和她談?wù)勑摹?p> 只是,他要怎么說出口?
思量再三,顧墨打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一切如常,沒有人注意到走出辦公室的顧墨,楊泉也沒留意,仍舊埋頭工作。
顧墨快步走到楊泉工位,敲了敲桌面。
楊泉抬眸,神色平靜。
“跟我來一下,我有工作上的事?!?p> 顧墨沒有看她,極為不安的撒了謊。
楊泉沒有質(zhì)疑,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桌上亂糟糟的文件,起身跟在顧墨身后進入了辦公室。
門一關(guān)上,她瞬間變臉。
“說吧,什么事?”
“楊泉。”顧墨搖頭,“都這么長時間了,我們還不能好好聊聊嗎?”
“抱歉,我很忙,沒時間陪你聊?!?p> “你就這么厭煩我?”
“不是厭煩,只是我不想和一個完全談不來的人做朋友,既然我們合不來,何必非要勉強自己去相處?”
楊泉抬起頭,直視著顧墨,語氣冷漠。
她不能再讓他頻頻受挫了。
其實楊泉早就看出顧墨喜歡她了,只是她對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心里,沐梓晨并不是最重要的。
喜歡沐梓晨的時候,她已經(jīng)花了很大精力去說服自己放下過去遺忘過去,如果現(xiàn)在再說服自己去接受另外一段愛情,那真的很困難很麻煩。
所以,她只能選擇遠離。
顧墨也不理會楊泉的冷漠,轉(zhuǎn)身走到辦公桌后坐下,聲音平靜:“今晚九點蘭夢酒吧不見不散,你不來,我不走?!?p> 楊泉靜了一瞬。
他怎么還這么固執(zhí)?
楊泉冷笑一聲,起身就往外走。
他愿意等是他的事,她愿不愿意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沒必要配合他。
“這是我,對你最后的堅持……”
楊泉腳步一頓,終是沒有轉(zhuǎn)身。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苦澀的笑了。
“你,非要逼我對你死心嗎?可是怎么辦才好,我好像,這輩子也忘不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