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稻香米鋪往左百余丈,是條不起眼的巷子,巷子深處有間廢棄的染坊。
剛盤下這隱秘之地,準備用來煉香,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動工,槐家就遭受沒頂之災(zāi),這地方就這樣被荒著。
在外面守到酉時末,太陽完全落山,天色漸漸昏暗,不見有人追來,鳳如仙綁緊的神經(jīng)才松開,進去找槐安。
“哥哥......”
鳳如仙推開房門,站在房中的槐安回過頭來,掩飾了心中的仇恨悲痛,下意識想朝她微笑,努力幾下卻以失敗告終,甚至因為她心疼的目光,隱忍的悲痛險些奔潰。
槐安抬手揉著眼睛,盡量不讓眼淚流出來,苦澀的自嘲道:“如仙,表哥是不是很沒用?”他臉上是血,手上是血,衣衫上是血,有他的,也有別人的,看起來狼狽得有些嚇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哥哥是那么堅強勇敢的一個人,此時此刻,他心里一定很痛,很痛吧!
想到她們在黎王府受的非人折磨,想到被害死的親人,鳳如仙再也忍不住,眼淚如絕提之水,她沖過來緊緊抱住槐安。
“哥哥,沒用的是小柔,小柔沒用,沒保護好父親母親,沒看好我們的家,是小柔沒用,小柔沒用......”這段時間忍住的淚,這會兒都爭先恐后流出來,鳳如仙哭得傷心自責(zé)。
最后一次出門辦事,妹妹嚷著要跟去玩,他便‘命令’她在家看家,照顧好父親母親。
“小柔,你是小柔?”槐安難以置信將鳳如仙從懷里推出來,迫不及待揭開她面紗,看到她的臉,眼中剛?cè)计鸬墓猓炙查g被失落撲滅。
曾新銳說,他將槐柔折磨得面目全非,最后親手殺了她,一把火讓她尸骨無存,她怎么可能還活著?怎么可能?
這房屋年久失修,風(fēng)從幾邊的窟窿灌進來,像無數(shù)毒針打在槐安身上,疼得他渾身輕顫,木訥的轉(zhuǎn)過身,對著空氣喃喃自語:“都怪我,要是我?guī)е闳ィ俏規(guī)е闳?.....”槐安心痛得說不出話,他抬手捂住臉,忍住了哭聲,卻忍不住顫抖的雙肩。
鳳如仙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隨便用衣袖抹了淚,戴好面紗,走到槐安面前,認認真真將她變成鳳如仙的事告訴他。
如此荒謬的事,要放在以前,槐安斷然是不會信的,可是現(xiàn)在,他想起最近鳳如仙改變,想起她改口叫他哥哥......他找不到理由不信,更何況,他那么希望妹妹還活著!
槐安抓住鳳如仙的雙肩,激動的上下打量她,又將她抱進懷里。
“若不是以前槐家太心軟,表妹也不會被害死?!边^了這么久,鳳如仙想起表妹,還是忍不住哭。
“沒事,以后,你替她好好活著就是了?!被卑惨埠芸炱届o下來,語氣堅定,決絕。
替她活著,替她做哪些她該做,而又不敢的事!
鳳如仙十分肯定的點頭,她一定會的。
門外隱約傳來細小的腳步聲,兄妹倆警惕的對視一眼,鳳如仙抖出袖劍的同時,已經(jīng)破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