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四十三:
嚴大媽冷哼一聲,把手里捧著的花盆重重地扔在柜臺上。
“我要你賠!”
嚴大媽買的是小型盆栽,體積不大,卻也不小,這一甩,咚地一聲,砸地莫糍變了臉色。
扶起花盆,莫糍涼涼地開口:“大媽,那是不是下一盆花在你哪里養(yǎng)的不好我還要再賠你一盆,你不喜歡就一直陪你?”
嚴大媽沒回答,傲起頭冷哼一聲,莫糍唇角勾起笑容,抬起頭來,涼薄地開口。
“你,算什么?”
“什么?”
莫糍站直身體:“我說,你算什么,要讓我把我辛辛苦苦培育的花給你嚯嚯?”
莫糍沒有管嚴大媽陡然變色的臉,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道:“是不是你去飯店吃飯,味道不喜歡,沒吃飽就要求人家飯店老板再給你一份?哪來的優(yōu)越感,哪來的臉?當初買的時候,可是讓你看仔細了的,若是我的植物本身沒問題而是你的問題,你現(xiàn)在來鬧,要給我一個什么交代呢?”
開花店開了這么久,莫糍也明白了,這一個行業(yè)有些事情很難說的清楚,有些人養(yǎng)仙人球都能養(yǎng)死卻還樂此不彼地繼續(xù)養(yǎng)。
遇到這種人,若是講理,自己明白自己的能力還沒什么好說的,最起碼碰到一個像許言冉這樣的人,三天兩頭跑來問求幫助,最惡心的,就是遇到這種自己瞎搞,搞壞了一股勁地怪別人,還想著坑一把。
這些年的經(jīng)歷,加上莫糍本身性子里就有一些冷淡,可能還有她奶奶的功勞,對于這些長一輩的大爺大媽,莫糍可不想學什么尊老愛幼。
老人家不愛她這個幼,她又憑什么去尊那個老?
有些事情是相互的,又不是自己的長輩,莫糍沒那么興趣讓她們來磋磨自己。
何必呢?
嚴大媽被莫糍一頓搶白,雖然除了一個小孩子沒什么圍觀群眾,但是還是有點難堪地下不來臺。
“你這丫頭,牙尖嘴利的,誰允許你對長輩這樣說話的!還懂不懂禮貌了!”
莫糍沒有理嚴大媽。
看了看那盆梔子花,花瓣已經(jīng)有些泛黃,無精打采地垂在同樣沒有精神的葉子上。
還有些香味,卻隱隱泛著苦味。
澆了澆水,莫糍把它放到了最靠近門的一個陰涼處。
“你個小姑娘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莫糍猛地一轉(zhuǎn)身,目光凌冽,平白無故地,嚇地嚴大媽一陣哆嗦。
“大媽,你知道上一個在我這里鬧的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嗎?”
慢慢地走近,莫糍嘴角牽起一抹冷笑:“你,也想去警察局被教育一下嗎?”
“你怎么說話的?”嚴大媽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小店有規(guī)矩,買的時候麻煩看清楚,植物都擺到起的,你要了才收錢,每一樣植物都是健康的,大媽你出去問問,有哪個人在花店買了東西這樣子退的?你要是不要了,根據(jù)規(guī)矩我話也不多說,半錢退給你?!?p> 莫糍從柜臺處摸出兩張紙錢:“一共十五,不想要,我允許你報警,或者,到處去宣揚。”
最后嚴大媽是憋著一肚子氣走的。
眨巴眨巴大眼睛,吃了一波瓜的云月月小朋友問道:“姐姐這么兇,不會出事嗎?”
莫糍特別喜歡摸腦袋,揉了揉月月的腦袋:“月月,有時候,兇一點,總比息事寧人的柔和好很多?!?p> 息事寧人的柔和并不能真正的息事寧人。
莫糍從小就明白這個道理。
爸爸媽媽每次都對奶奶萬般容忍,要什么都給,說什么都聽,話多難聽都不反駁一句,期望著奶奶總有一日會改變,但是奶奶依舊從來沒給媽媽好臉色。
唯獨一次過年冷了一次臉,嗆了一會,奶奶再也沒有對著媽媽爸爸陰陽怪氣的了。
上學的時候,同桌的那個小女生每次都偷偷摸摸拿她東西,一開始是橡皮擦,鉛筆,莫糍冷眼瞧著,沒有說話,在小女生偷了她考滿分的卷子時,莫糍一把掀了那小女生課桌后,就再也沒有被偷過東西了。
她開店的前半年,有一個大媽經(jīng)常偷拿她擺在門口架子上的小植物,莫糍忍了幾天,大媽變本加厲,于是她拿著監(jiān)控去找警察叔叔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大媽了。
…………
莫糍不知道以暴制暴是不是對的,但是面對別人對自己的別有用心,無故傷害,若是還能佛系,動之以情曉之以情,理解別人的苦楚,再心疼心疼對方,試圖用一顆慈愛圣母的心靈感化……
莫糍覺得,自己會被憋死。
懟了一頓心情舒適的莫糍拿著小噴壺去澆水了。
被懟了一肚子氣差點憋死的嚴大媽攥著十五塊錢回到了自己的棋牌室。
氣的把桌子拍了幾下。
“呦,嚴店主,怎么了!”
嚴大媽沒好氣地看了一眼:“云大媽,現(xiàn)在這個時候我店子人少,你在這也沒人陪你打?!?p> 云母冷哼一聲:“我才不想回去看那個屋子呢!在這還有個你陪我說說話,你怎么了?大夏天的這么大火氣!”
嚴大媽:“這還不是那盆花的事情,不是夏天到了,聞外面的梔子花香的很,就想著買一盆回來擺在店里面,你們也香一香呦?!?p> 云母坐在嚴大媽身旁的椅子上:“這不是好事嘛?!?p> 嘆了一口氣:“這可不嘛,但是擺了幾天,不但來這打牌的客人說沒聞到,那花還一日比一日沒精神,我就去找那個店主理論,呦喂,你是不知道,我就沒見過這么傲的!”
云母沒說話,這人擠人的一家小棋牌室,光是那些老頭的旱煙槍就夠那盆花受的了,還香?
除非是擺一屋子梔子花。
心里這么想,但是云母還是知道話不能這么說,陪著笑了安慰了幾句。
嚴大媽越說越意難平,她們這個年紀的人了,到了這種時候,受過誰的氣???坐公交車都有人讓位,不讓位就要挨說。
說著說著,嚴大媽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說云大媽啊,你是不是有個小孫女啊,之前我買菜見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