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出色事務所二樓。風先生辦公室。
阿諾拿起桌上的咖啡壺為自己倒了杯咖啡。
他端著杯子,吹了吹蒸騰而起的熱氣,隨即喝了口??酀靡后w在舌尖炸開,阿諾不由得皺起眉頭。
風先生正翹腿搭著木桌,偏頭掃了眼阿諾,開口道:
“你這兩天去了哪兒?”
阿諾聳聳肩沒有回答。
風先生抬頭將目光集中在天花板上:
“每個人都有隱私…按照規(guī)定我得扣你兩天的日薪,再加上部分出勤費。你沒有意見吧?!?p> “沒有意見,這很合理?!卑⒅Z端著咖啡杯,順著地板踱步,“我看見了你的信。風先生。昨天晚上?!?p> “玫瑰區(qū)的獵人們行動迅速。掘墓人先生昨天就給了我這張畫像。不是三分之一,不是三分之二,而是完完全全的伊萊畫像?!憋L先生伸手拉開了抽屜,將一卷紙遞給了阿諾,“這就意味著我們終于找到他了。”
“怎么做?”阿諾接過畫像,沒有看而是瞇眼望著風先生。
風先生靠著椅背:
“明天就是抓捕行動,附近幾個轄區(qū)的獵人也會來…還有掘墓人先生以及希瑞女士。你可以準備下。伊萊的實力至少有階層二,階層三也不是不可能。”
“這次行動危險么?”阿諾將喝空了的咖啡杯慢慢放下。
“相對而言,并不危險?!憋L先生聳聳肩,“他被找到了…陽光下的黑暗脆弱的就像是薄紙,一用力就將破碎。但是依然要小心。畢竟白紙也能劃傷你的手指?!?p> 阿諾掃了眼畫像,隨即將畫像歸還后便與風先生告別,離開了辦公室。
他去走廊一號辦公室簽到的時候看見了哈瑞。
哈瑞坐在座位里,手中捏著報紙兩端,抽著煙斗。聽見阿諾的推門聲,抬起眼睛望過來:
“喲。這不是我們兩天不見的巡邏員先生么?!?p> “這兩天怎么樣?過的好么?”阿諾自桌上的筆筒中拿了只筆,往簽到表上打勾。
“沒怎么樣。像是這城市本來的模樣,到處冒著煩人的氣泡?!惫鹫A苏;疑劬Γ拜爡^(qū)里多了個涉及神秘領域的女人,過幾天需要前去確認?!?p> 哈瑞接著回憶道:
“皇后區(qū)又死了幾個站街女。兇手抓了一個又冒出來一個,就像是從地里長出來的野草一樣。樓下碎碎念的羅珊昨天抱著她的貓先生到處晃蕩最后找上了我,她對貓先生有些過敏,又不放心貓先生,所以準備找人養(yǎng)?!?p> “你同意了?”阿諾左右偏偏頭。
哈瑞哈哈了兩聲:
“我不喜歡貓。我覺得她今天還會上來的,問問風先生,他昨天不在?!?p> 阿諾和哈瑞去杰那兒待了一上午。一邊聊天,一邊喝著茶水。
他們還玩了類似前世撲克牌一樣的游戲,但是被稱為“普卡”。
規(guī)則類似于前世的紅十。根據(jù)杰的說法,普卡的來源可以追溯到第二紀的末尾,第三紀的開端。
中飯阿諾三人一同去伊麗莎白街上的小餐館解決,回來的時候還按照風先生的要求給他帶了包方糖和一瓶牛奶。用來配他的咖啡。
阿諾在出色事務所一樓見到了羅珊。
她帶著黑色的面紗,隱約可以看見額頭上出了些紅印,見到阿諾有些眼淚汪汪。
“阿諾先生。”羅珊懷中抱著黑貓,“你愿意養(yǎng)一只乖巧可愛的貓咪么?”
阿諾看著羅珊額頭的紅?。?p> “你以前過敏過么?”
羅珊瞪大了美麗的眼睛:
“不…阿諾先生你不喜歡貓么?提拉米蘇很乖的?!?p> “事實上我一直想養(yǎng)一只黑貓。提拉米蘇…好名字?!卑⒅Z試探著朝著提拉米蘇伸出手。
提拉米蘇沒有閃躲,大方的讓阿諾摸了摸脖子。入手感覺溫暖而毛發(fā)柔順。
阿諾沒有說謊,前世的他一直想養(yǎng)只貓。但是一直不敢付諸行動。生活已經(jīng)足夠讓人忙碌,連自己都管不好,何況是養(yǎng)只貓呢。徘徊在寵物店數(shù)次,最終離去。
“提拉米蘇很乖的,而且出色事務所也能帶它來。等到這幾天把那個伊萊抓起來,先生您就會很空了?!绷_珊盯著阿諾。
“你說的有道理?!卑⒅Z眨眨眼,“怎么養(yǎng)它…我的意思是我雖然看過一些養(yǎng)貓的雜志,但我從沒有養(yǎng)過貓…要準備哪些東西么?”
“等到你們抓到伊萊,我會把提拉米蘇用得東西送來…我已經(jīng)買了一套了,要不是我過敏?!绷_珊喪氣道,她用手輕撫提拉米蘇的頭,“乖乖,最后幾天了,唔,然后就要跟著這個大叔走了。我會常來看你的?!?p> 大叔…阿諾覺得自己腦門掛下了幾道黑線。
原來在羅珊心中自己已經(jīng)是大叔級別的人了么。
阿諾無奈的看了看一旁看熱鬧的哈瑞和杰,用胳膊肘捅了捅憋笑的杰:
“嘿。走了。”
阿諾將牛奶和方糖遞給風先生后便離開了出色事務所。
順著道路前行,阿諾進了惡龍酒吧。
他對著桌后的漢先生打了個招呼,坐到了椅子上。
漢先生放下手中的書本,墨綠色眼睛閃著光:
“本店新進了桶酒。強烈推薦。”
“什么酒?”阿諾饒有興趣的問道。
“來自北方諸國,異域風情濃郁的酒品。深海。”漢先生眨眨眼。
“我想嘗嘗。”阿諾將腳搭在高腳凳的腳墊上。
漢先生按了按桌上的服務鈴,對著前來的金發(fā)女侍者低語。
女侍者點點頭快步離開,回來的時候手中托盤上放著高腳杯。
阿諾接過酒杯。他注視著上下分層的酒液,上半部分是宛若空氣的透明,下半部分恍若深夜般漆黑。
阿諾端起酒杯喝了口,口味獨特難以形容。帶著橘子的清香,而后微微帶著咸味。
他一邊品著,一邊見漢先生介紹著這酒的來歷:
“釀造這種酒非常危險。釀酒的人要在暴雨得深夜將船只順著河流開向海洋。將密封著原液的橡木桶,綁上沉重的石塊,沉入大海深處?!?p> “他們會等上數(shù)年,直到橡木桶上連接石塊的繩子斷裂,橡木桶漂入河流。久等的釀酒人會將它們撈起?!?p> “感覺像大馬哈魚一樣?!卑⒅Z接口道。
“大馬哈魚?”漢先生迷惑道。
阿諾哈哈了兩聲:“沒什么。一種特別的魚。海里長大,而后到河流里產(chǎn)卵?!?p> “好吧。古怪的魚。”漢先生眨眨眼。
他感慨道:
“誰也不知道深海究竟對酒做了什么,總之原本澄清的原液會變成一半透明一半漆黑的樣子。味道也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甚是奇妙?!?p> 漢先生示意阿諾嘗嘗下方黑色的酒液。
阿諾端起來喝了口漆黑的酒液。
灼燒感伴著恰到好處的酸甜味道。讓人欲罷不能。入口時酸甜的回味得時候帶著讓人印象深刻的淡淡咸味。
沒幾口酒杯便空了。
阿諾將空了的酒杯放在桌上,呼了口氣:
“非常棒。”
晚上十點。阿諾帶著提前購買的檸檬蛋糕去見了無法者小隊。
克拉克等人依然繁忙。
午夜。
阿諾睜著眼睛,直到準點的鐘聲敲響。
叮當。十二點整。
“夢境召喚冷卻。”系統(tǒng)清脆的響聲。
“開始召喚?!卑⒅Z命令道。
視界邊緣漆黑濃霧眨眼間席卷而來,囫圇吞噬陳舊地板,活物般盤上桌椅。
刺耳的低語在耳邊響起,一如嘲弄得輕笑,一如絕望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