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夙柒再醒來,身上的被子已經(jīng)被蓋好,燭火全滅了,但青天白日的,外面顯然比屋內(nèi)更亮堂。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了,只聽外面熟悉的聲音響起:“那孩子還沒醒?”
“阿媽早?!?p> 另一人聲音細軟,恭敬道:“先前去看了,睡得挺香的,不知現(xiàn)在如何了?!?p> 話音剛落,只聽一陣開門聲,夙柒連忙將眼睛閉上。
腳步在床前停下,半晌,女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醒了就睜眼吧,我是洪水猛獸不成?!?p> 慢慢睜開眼,只見床前站著一位身著紫衣的美艷女人,跟昨夜那個粉衣女子一樣露著鎖骨和肩膀,隱約能看到胸前的豐滿的肌膚。
女人頭上戴著暗金色的額飾和發(fā)環(huán),耳墜隨著剛剛的嗤笑輕微擺動,差不多三十歲左右,看上去風(fēng)韻猶存。
這聲音,是昨夜買她的那個沒錯了。
女人伸手將夙柒口中破布拿出,手腕纖細,皮膚白皙,腕上戴著一串晶瑩的珠子甚是好看。
夙柒不說話,兩只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她,想著依自己的處境應(yīng)該說什么話好。
“怎么?你沒有什么話想說的嗎?”紫裙女人微笑,“此前來這兒的姑娘,不是想著要尋死,就是大喊大叫鬧個不停,你怎的一句話也不說?!?p>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把我綁來是要干什么?”夙柒也疑惑。
紫裙女人笑了笑,朝后面招了招手。
“到底是年紀小,來,給這位姑娘松綁?!?p> 此前沒有注意,原來她身后還跟著一個女子,身著黃衣,也是衣著暴露,面容姣好。
黃衣女子臉上帶著笑將夙柒扶起,又將她身上的繩索給解開,聲音細軟而溫柔:“妾名沫沫,這位是我們的阿媽,往后,也是你的阿媽。”
“可是我有自己的阿娘?!辟砥獍櫭?,看了看紫衣女人,無她阿娘半分高貴美麗。
紫衣女人笑了笑:“不過一個名頭罷了,你人都到了這里,你那位阿娘可能再護你?你喚我一聲阿媽,我便能保你吃穿不愁,護你周全,這般,你可愿意?”
夙柒一想也是,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此刻在人間,等鳳后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恐怕七八年都過去了,左右不過一個名頭,換自己周全倒是不虧。
“那好?!彼饝?yīng)。
阿媽一笑:“你過去的生活不管怎么樣,到了我們這里就該舍棄了,你可做的到?”
“行?!彼餍詠砣碎g也沒有幾天,偷包子被抓和偷衣服偷銀子的事也沒啥好回憶的……
似是沒想到夙柒如此配合,阿媽眸色深深看著她:“若你心里盤算著想耍什么花樣,我這可不是好糊弄的?!?p> 她的面上雖依然帶笑,卻帶有深深警告之意。
“只要你聽話,什么都不會缺了你的?!?p> 夙柒不清楚這里面有什么門道,只關(guān)心一件事:“肉包子呢?”
這話讓屋里人都愣住了,阿媽首先反應(yīng)過來,爽朗一笑:“你若喜歡,管飽。”
夙柒心中一喜,想到阿青反復(fù)說過人族都是唯利是圖的,難得多問一句:“你想讓我?guī)湍阕鍪裁矗俊?p> 她現(xiàn)在可沒什么法力噢!可幫不上什么忙。
“往后你就知道了。”
夙柒若有所思,不太懂,但感覺不吃虧。
她走后,夙柒跟著沫沫走出了房門。
這是一幢回型小樓,四面環(huán)繞,走廊相通,一扇扇暗紅色雕花木門通往屋內(nèi)。
梁上掛著大紅大紫的絹布,廊上垂吊有各式各樣的花飾和珠鏈,又多又雜幾乎看不清路。
昨夜聽屋外有奏樂和嬉笑聲,到了白天,這地方竟然安靜的出奇。
從一側(cè)樓梯走下,穿過走廊到了后院,也是別有洞天,假山園藝倒顯得清秀,一側(cè)草坪晾曬著五顏六色的衣裳,隨風(fēng)飄動,層層疊疊。
夙柒一路打量,迎面走來好幾個打扮與沫沫相似的姑娘,環(huán)肥燕瘦各有姿色。
她們見了夙柒面色各異,有好奇的、有可惜的、也有不屑的,還有一些夙柒看不懂的表情。
到底不是多大的院子,不一會兒她們就到了一所掛著‘浴池’木牌的屋子,進去后霧氣繚繞,走近一看是一個白石砌起來的大浴池。
水中白霧裊裊,一旁有木桶,還有花瓣堆兒,說不上多貴氣,倒也還算整潔舒適。
沫沫將夙柒衣裳褪下,引她入了浴池。
“沐浴后進來右手邊的耳房,我在里面等你?!?p> 夙柒埋在溫暖的水里舒適的洗了個澡,爾后拿過掛在屏風(fēng)上的綿巾擦拭干凈,推開右手邊的屋子進去。
屋內(nèi)煙霧繚繞,散發(fā)著濃濃的藥香和之前曾在粉衣女子身上聞到的異香。
沫沫正擺弄著屋中間的香爐,見夙柒進來,柔聲道:“過來吧?!?p> 她拿著小扇子將香爐的煙撫到夙柒的身上,又讓夙柒團團轉(zhuǎn)了幾圈,稱為焚香。
“咱們院里接觸的人太多太雜,一不留神就染了病,此香能驅(qū)逐一些疾病,也讓身上散發(fā)香味,往后梳洗完可得記著一定要焚香?!?p> 囑咐完,拿來一套淺藍色的裙裝給夙柒穿戴好,收拾妥當,兩人一路返回到了后院小樓上的一處屋子。
屋子有里外兩間,布置比之前那間稍微講究一些,沒有花里胡哨的裝飾和令人不適的濃香。
外間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小菜,還有兩個肉包子。
“這屋便是你往后的住所。”
夙柒捧著包子連連點頭。
“到了這里,以前的名字就不能用了,你可以為自己新取一個,可有中意的?”
“小鳳如何?!?p> 沫沫無所謂地笑了笑:“好?!?p> 真是個奇怪的地方,夙柒想,但是那個叫阿媽的倒是沒騙她,有包子吃,這不比破廟好多了?
用過飯,阿媽帶夙柒見了樓里各位姐姐。
“如今我們怡紅院是個什么光景大家都清楚,我們只有五年,最后五年?!?p> 阿媽板著臉:“若是不成,你們都會被下放到暗窯里去,都明白了嗎!”
一屋姹紫嫣紅臉色瞬間煞白,再也不敢有別的想法。
“我們明白了。”
因為阿媽這段話,夙柒開啟了緊湊的學(xué)習(xí)生涯,歌舞暫且不說,還要學(xué)琴棋書畫,甚至還要練武功,懂藥理,幾乎沒有閑著的時候。
她不太懂,這里難道是女子學(xué)堂嗎?專門買她來上學(xué)的?凡人真是好奇怪啊。
不過巧了,夙柒好奇心重,記憶力極強,精力也旺盛,只要肯安心呆著,學(xué)起來倒是還算輕松。
阿媽挺意外,她從來沒見過只要給幾個肉包子就能老實學(xué)一整天的孩子。
在夙柒來到怡紅院第二年大年初五的晚上,舞姬姐姐崴了腳,為了救場,她戴著面紗在大堂即興舞了一曲鳳求凰,驚艷了四座。
猶記得那一晚阿媽收錢收到合不攏嘴,將對面和阿媽斗了近十年的春香院給比到了塵埃里。
從此,每月初五夙柒都會跳一曲新舞,引得其他青樓爭相模仿,卻無人能舞出她一分神采。
時間一年年過去,夙柒按照阿媽的期盼出落得愈發(fā)絕色,當仁不讓成為了鎮(zhèn)江第一花魁。
為了襯托花魁的身份,阿媽便給夙柒取了個新名,稱為火鳳。
秉持著得不到的東西最珍貴這個道理,在人前,夙柒始終以面紗遮臉,只留一副顧盼生輝又勾人心魄的眸子在外面。
又以年齡尚小為由,阿媽將她的初夜放到了十五歲及笄那天,惹得滿城的男子都掰著手指算日子。
有人揚言出百金一見真容,還有人揚言出千金買其初夜。
阿媽和姐姐們見到夙柒就像看到了一顆移動的金元寶,對她更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架勢非要將自己懂的一切都灌進她腦子里不可。
來怡紅院那年夙柒與阿媽說自己八歲,不知不覺五年過去了,馬上就該到日子了。
阿媽之前從未讓夙柒接觸到這一層,就是怕她心里抵觸想著逃跑。
眼見她馬上就要及笄了,今年年初開始,便讓姑娘們教夙柒怎樣才能讓男人快活。
一年快過去了,夙柒的床底已經(jīng)塞滿了阿媽和姐姐們到處搜尋來的春宮圖。
為了理解這個,從一開始的驚訝得七竅生煙,到現(xiàn)在臉不紅心不跳,這一年里夙柒也沒少遭罪。
每天有姐姐們爭相告訴夙柒讓男人們快活的方法和姿勢,她們甚至喪心病狂的讓她藏在衣柜里,一邊服侍男人,一邊用眼神指導(dǎo),第二天還要她發(fā)表感想。
每次被姐姐們逼的蜷縮在椅子上求饒時,阿媽總是笑瞇瞇地說:“經(jīng)歷過就會懂了,不急?!?p> 蒼天啊,辣眼睛??!凡人竟如此開放!比狐族都過分哇!這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媚術(shù)了吧!
她也算是經(jīng)歷過大事的一只鳳凰了,人體結(jié)構(gòu)什么的,她相信整個神界,可能都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了。
兜里有個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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