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徑直到了天工閣,剛到門口就看見火光四射,里面一座座火爐吹出灼熱風(fēng)浪。
“這陣仗,不錯啊?!?p> 太監(jiān)通報之后,一個官員匆匆忙忙一邊理著官服一邊往外跑,同時兩手整理烏紗帽。
天工閣的地是平滑的石板,天唐圣朝的官服是錦袍,這位官員跑了幾步兩股戰(zhàn)戰(zhàn),一下跪倒在地上,身形不止,直接滑跪到了李牧腳下。
“皇上!您怎么來了??!這么晚,小心龍體欠安!您要是病倒了,那可是整個天唐圣朝的損失吶!”
李牧抬手輕輕地“啪”一巴掌反手抽在這人臉上,“行了別舔了,你叫啥?”
“微臣!不!奴才金三水,在天工閣當差,恭迎皇上!”
李牧笑著道:“行,把諸葛剛鐵叫來,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的御用工匠了?!?p> “?。 苯鹑哪樕D時變得煞白,“皇上,咱們這比他好的工匠這么多,為什么您要選他呢?”
李牧眉頭一皺,煞氣凌然,眼中兇光四射,“怎么?我選不得?”
金三水立刻擺手,“不是不是,皇上饒命,但是諸葛剛鐵現(xiàn)在真的不方便……”
“噢?怎么回事?”李牧冷下臉來,緩慢的問道,整個屋子里死寂一片,靜得掉一根針也能清晰可聞。
“這……這……皇上,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李牧往后看了一眼,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禁衛(wèi)站得筆直,一副隨時待命的模樣。
他做了個“割喉”的動作,聰明的禁衛(wèi)也懂什么意思,倉啷一聲,寒光寶劍出鞘,劍尖指在金三水的脖子上。
“皇上饒命?。』噬?!這不是我的主意,我不敢說出來啊,我真的不敢,皇上饒命,這都是我背后……”
他話說到這里,李牧手掌再次在脖子前揮動,禁衛(wèi)心一狠,手上寶劍寒光一亮,噗嗤一聲抹掉了金三水的脖子,鮮血“嗤”一聲激射出來,灑在地上,染紅了他的衣袍。
“不敢說在這廢話個雞毛?你以為我會問你為什么?”
李牧第一次如此見血,也是第一次下令殺人,心臟激凸了一下,瞬間加速,簡直要跳出喉嚨來,呼吸都快要不順。
“皇上,您怎么了?”隨從太監(jiān)關(guān)切的問道。
李牧長舒了一口氣,稍微緩和下來,幾乎要落淚道:“我沒想到殺人會背負這么大的罪惡感……好難受,再也不想殺人了?!?p> 他說完這句話,禁衛(wèi)和貼近的太監(jiān)都石化了般。
身后的禁衛(wèi)都快看傻了眼,有一個寶劍都掉到了地上。
殺人……有罪惡感???!
罪?!惡?!感?!
皇上!您瘋了吧!您登基以來殺的人排起來能繞皇城三圈了??!
李牧稍微平緩了一下,點了一個天工閣的執(zhí)事,冷眉問道:“你敢不敢說?”
“敢!奴才敢!”那中年抖如篩糠,面無血色,只敢盯著地上石板,慌忙磕頭道:“郎大人,郎中鶴大人將諸葛剛鐵帶走了!”
“為什么?”李牧皺著眉頭問道,他沒有第一時間問郎大人是誰,因為已然覺得不對勁。
“因為……因為元戎弩!”
那執(zhí)事用盡全部力氣說完了這句話,以為下一刻便要面對狂風(fēng)暴雨,但良久未見有動靜,抬起頭來一看,發(fā)現(xiàn)皇上正低頭思索。
李牧此刻心想:武月英身邊今日都是第一次見到元戎弩,不可能通報,之前見到元戎弩的就是房子嵐那一伙監(jiān)理閣的人,以及加班加點趕工出元戎弩的天工閣中人。
有人將消息告訴了這個郎中鶴,他在覬覦設(shè)計圖。
“郎中鶴是誰?”
那執(zhí)事稍微疑惑的抬起頭,支吾道:“郎大人是中閣軍機大臣,是……是丞相龍吞月的門生?!?p> 好霸氣的名字,龍吞月!
李牧雖然還未見到此人,但光憑這名字以及郎中鶴的所作所為便可知曉,這人定然是鷹視狼顧之臣。
連他的門生竟然也敢如此肆無忌憚!
李牧當即吩咐左右,“跟我走,點清人馬,我們?nèi)ヒ惶死芍喧Q的府上?!?p> 他指了指在地上發(fā)抖的執(zhí)事,“你帶路?!?p> “奴才遵命!”
今日在福寧宮幫李牧試箭的禁衛(wèi)頭領(lǐng)湊到李牧耳邊道:“啟稟皇上,久聞郎大人身邊豢養(yǎng)了許多江湖武者,并且他本人在軍中也頗有威望,貿(mào)然前去,恐怕不妥。”
李牧冷笑一聲:“害怕了?”
他轉(zhuǎn)過身面對這名禁軍首領(lǐng),一步步逼近,他則是身體微顫一步步后退。
李牧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冰冷就代表了什么他此刻的憤怒,“記住一句話?!?p> “我只允許你們在我面前顫抖?!?p> “若是成為我的刀劍,我需要的是鋒利、尖銳!以及,永遠不要問為什么!”
“是!”
李牧低沉道:“大聲點?!?p> “是?。?!陛下!”
李牧揮揮手,“去福寧宮拿元戎弩,點上手底下所有的人,朕親自帶你們?nèi)コ?!?p> 跟隨太監(jiān)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跪在李牧面前,“皇上不可!不可??!這郎大人沒有犯法,如此動用禁軍上門問罪,會出大事的!您要為了江山安定考慮啊!”
李牧冷然道:“未經(jīng)我同意動了我的人,這便是欺君之罪!”
“別說了,我意已決?!?p> 李牧坐上了龍攆,催促往皇城宮門外去,出了藏劍門,便是常安城,郎中鶴的家便在東街一處靠近城郊之地。
他等待了三炷香時間,天色漸晚,月亮都已過了半空,禁衛(wèi)首領(lǐng)帶著上百名金甲衛(wèi)士趕到城門口,齊刷刷的下跪行禮。
“皇上,這些人差不多夠了?!?p> 李牧斜了他一眼道:“當然夠了,我在這里堵著,誰敢出去報信,他那府院里總不能通宵達旦的重兵把守吧?”
“咱們?nèi)グ讶俗チ司蛠?,突襲,不會有半點差池?!?p> 禁衛(wèi)首領(lǐng)面色一凜,原來陛下早早到此是有深意的,不愧是您!
眾人對李牧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分,外界瘋傳皇帝是個昏君,但今天一天相處下來,這位皇帝雖然總是語出驚人、莫名其妙,但做事條理清晰,殺伐果斷,奇思妙想層出不窮。
怎么可能像外界說得這么昏?
但暴是真的暴!殺了人還裝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