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唇上一片火辣辣的疼。我看著趙凱臉上浮現(xiàn)的手指印,恨不得上前再扇一巴掌。
“你混蛋!”
我發(fā)誓,我心里氣憤的要死,完全不想哭??墒茄蹨I就是忍不住,在我的臉上肆意的流淌,我不像這樣,顯的我很怯懦。
我只想挺胸直背的站在那里討伐趙凱的卑劣行為??墒牵也恢罏槭裁?,情緒完全與大腦的想法背道而馳。
“對不起,熙熙。我······我只是害怕,對不起,別哭了·····”
“你滾開?!?p> 我打開趙凱要替我擦眼淚的手,自己提起袖子狠狠的隨意的擦了擦。嘴唇傳來刺痛,我才知道,嘴唇破了,又被淚水一沖。
“熙熙·····”
“你閉嘴。趙凱,從今天開始,我不認(rèn)識你?!?p> 趙凱的臉色隨著我說出口的話一瞬間變的很難看。可憤怒已讓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自己脫口而出的話。
“就因為我剛才親了你?”
好奇怪,我竟然沒因為這句話生氣,可能真的是被氣著了,也可能是太失望了。
“是,也不完全是?!?p> “還是因為梅曉?”
“是”
我們倆站在那一問一答,像極了和平談判的甲乙雙方,只是話語中的冰冷和疏離只有自己才能感受明白。
“這對我不公平?!?p> “什么公平,你對梅曉公平嗎?對我公平嗎?”
“難道,就因為她是你的好朋友,我就連不喜歡拒絕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
“你有,可你不應(yīng)該用我去拒絕她?!?p> “我說了,我是迫不得已?!?p> “我不想聽你的理由,我只看到了你給梅曉的傷害?!?p> “什么傷害?不就是被拒絕的傷心嗎。那不能怪我?!?p> 我震驚的看著他,我萬萬沒想到,趙凱竟然是這么一個沒有擔(dān)當(dāng),沒有責(zé)任的人。他把對梅曉造成的傷害竟然看的如此云淡風(fēng)輕,我忍不住嗤笑一下,不知道是在嗤笑趙凱還是在嗤笑我自己,我竟然有眼無珠了這么多年。
“你笑什么?你這么笑什么意思?你在恥笑我嗎?”
“對,沒錯。我是在恥笑你,我恥笑你沒有擔(dān)當(dāng),沒有責(zé)任,我恥笑你不是男人?!?p> “我······我在你·····我在你眼里就這么不堪嗎?”
趙凱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那受傷的眼神在我看來覺得心情竟很舒暢,終于的,你也知道梅曉的感覺了,可是比起梅曉的傷害,這完全還不夠。
“就因為我喜歡你,拒絕了你最好的朋友,你就如此看我嗎,趙熙,你很傷我的,你知不知道?!?p> “我傷你?那梅曉受的傷呢?”
趙凱的理智再次被我刺的全失了。他雙眼通紅的看著我,似是受了致命的傷一樣。
“梅曉受什么傷?你說清楚?!壁w凱吼。
我也忍無可忍,他竟然到現(xiàn)在還在逃避,還在裝傻。
“你別裝傻了,梅曉為了你自,你別說你不知道。”
說完,我冷冷的看著趙凱,我倒要看看這次他還要怎么為自己開脫。
趙凱一瞬間瞪大眼睛愣愣的看著我,一副完全不懂我在說什么的樣子。放在我肩膀的雙手也無力的垂下,嘴唇哆嗦著,整個人虛晃著往后趔趄了兩步,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我逼近他,眼中滿是譏諷的看著他。趙凱緩緩的抬起頭和我對視,眼神中茫然無措,像個孩子。
“怎么?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對著那雙好看的此刻我十分厭惡的眼睛嗤之以鼻的說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可能呢,梅曉······她,怎么可能。我不知道。”
“趙凱,收起來你這套,我再也不會被你騙了?!?p> 說完,不再看趙凱一眼,轉(zhuǎn)身就走。背后還傳來幾句微弱的‘熙熙’,我不理,只更加快速的離開了那里。
我逃命似的一陣風(fēng)跑到了宿舍,整個校園都在上課。宿舍周圍安靜異常。心臟還在因為剛才的極速而劇烈的跳動。
我像是被抽掉骨頭一樣軟軟的倒在被子上,我知道,從今天開始,我和趙凱,將形同路人。
眼淚又在開始無聲的滑落,我心里有些難受。這些年的相處,不是沒有感情的,即使那感情和愛情無關(guān)??墒亲詈蟮慕Y(jié)果仍然這般的讓人神傷。
腦子中一會是梅曉絕望的、泫然欲泣的表情,一會是趙凱茫然無措慌亂的眼神,一會又是自己舉起手臂扇了趙凱兩巴掌。
我已不在乎趙凱對于梅曉的受傷是真不知情還是裝不知情,我都不在乎了。我只在乎那確實是趙凱帶給梅曉的。
我把枕頭蓋在頭上,嗚嗚的哭出聲音。為梅曉,也為趙凱,更多的是為了自己,因為,不管我愿不愿意,在梅曉受傷的那只手腕上,也有我的痕跡。
我好想消失,我突然厭倦了這所有的一切。為什么會這樣,以后我該怎么面對梅曉,這幾年她是如何做到對我強(qiáng)顏歡笑的,她那么努力的保護(hù)著我,不告訴我真相,因為她知道只要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會一輩子充滿內(nèi)疚。
梅曉,那么好的梅曉??墒?,卻被我和趙凱聯(lián)合傷害了。梅曉······我蜷縮起身體,真恨不得自己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消失。
自那天后,在學(xué)校里,我再也沒見到趙凱。是的,直到我畢業(yè)離開L市,我都沒再見到他。
剛開始的那幾天我自己也過的渾渾噩噩的,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再去關(guān)注任何人,直到孫菲菲那天把一封信交到我的手上,看到信封上‘趙凱’兩個字,我才恍然我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以前不管我怎么躲著他,他總是有辦法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范圍內(nèi)。
“趙凱已經(jīng)退學(xué)了”
孫菲菲只對我說了這么一句,把信塞到我手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已無暇去注意孫菲菲的表情是憤怒是冷漠是惋惜還是指責(zé),只覺得自己被‘趙凱已經(jīng)退學(xué)了’幾支利箭刺的渾身亂顫。
趙凱退學(xué)了?趙凱退學(xué)了?。?!
我使勁的捏著那封信,那封應(yīng)該是告別的信。里面或是怒罵或是道歉?我忽然之間失去了打開它的勇氣,我捏著它,捏著那薄薄的幾頁,我真想就這么把它捏消失。
我沒有打開它,而是把它鎖進(jìn)了我的櫥柜里。
我靠在櫥柜上,覺得說不出的茫然和難受。毫無疑問的,趙凱的離開是因為我。因為我用那么難聽的話說他,我竟然把他逼到?jīng)]辦法繼續(xù)學(xué)業(y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