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個女人去掉了墨鏡,鄭小越看清了她的眉眼,這才發(fā)現眼前的女人有點面熟,就是從小就特別熟悉的那種感覺,但他實在想不起來是誰。
見鄭小越一臉茫然,這女人帶上了墨鏡,指了指李順秋家:“這就是我家,咱們是鄰居啊,你得叫我姑姑呢,想起來了么?”
難道這就是李順秋的妹妹李暢秋?
鄭小越依稀記起來了,他在小時候見過李暢秋幾次,這么多年過去了,自己常年求學不在家,李暢秋也已經遠嫁省城,見面的機會當然少了,上午李順秋還給她打過電話讓她回來,難道這么快她就趕回來了?
“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順秋叔的妹妹?”鄭小越有些抱歉地問道。
“對,我就是李暢秋,這么多年沒見,你都長這么大了?你小時候還是個娃娃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不記得了?”李暢秋又拿下了墨鏡,拿一雙笑眼詢問他。
“我記得記得?!编嵭≡接植缓靡馑计饋恚f是記得,那是很久很久很模糊的印象了。
“好了小越,你去忙吧,我回家看看我父親,咱們有空再聊啊?!崩顣城锎髁四R,朝那司機說道:“小馮,快把行李拿回家去。”
小馮司機聽話地鎖好了車門,提著兩個行李箱朝李順秋家走去。
李暢秋緊跟在后面,她身后緊跟著那位富態(tài)的中年人。
“這女的倒是挺霸氣,氣場好大啊?!秉S淑娟一直默默地在圍觀,等三人進了李家門,她對鄭小越贊嘆道。
“是,確實不小,聽說李順秋的妹妹挺能干,我看后面跟著的像是李順秋的姐夫。”鄭小越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因為他觀察到這兩個人太有夫妻像了。
“我看著也像,他們肯定是夫妻,要不然不會坐一輛車回來。”黃淑娟一邊走一邊踢著腳下的石頭子。
“嗯?難道同坐一輛車的男女都是夫妻?你這是什么邏輯?虧你還受過高等教育?!编嵭≡匠粤艘惑@,感覺黃淑娟說的話很奇葩。
“好了好了,何必那么較真呢,不過說實話,她那輛車可真是豪車呢,車好,還配有司機,我看這司機還兼職像個保鏢呢?!秉S淑娟繼續(xù)著她的判斷,興致勃勃地講與鄭小越聽。
“好了好了,就你的眼睛好使,別人都看不出來,你背后不要亂議論別人,這樣不好,什么時候你也買輛豪車?也配個司機保鏢?”鄭小越逗她道。
“去你的,說著說著就不照譜了,豪車是有錢人開的,像我這樣的工薪階層就等下輩子吧,對了,你就別拿我開心了,小越哥,你也可以買輛車啊,到時候去哪里都很方便的?!秉S淑娟停住了腳步,一臉認真地望著鄭小越。
是啊,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有輛自己的車呢?在學校不怎么覺得,畢業(yè)之后才感覺沒有自己的代步工具去哪里都不方便,可自己現在連個自行車都沒有,也實在夠寒酸的,等以后自己慢慢攢夠了錢再說吧。
他苦笑道:“我沒你幸福,等以后再說吧。”
見此情景,黃淑娟怕繼續(xù)說下去傷了他的自尊,于是就把話題岔開:“對了,小越哥,這大中午的,我還真餓了,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給你做飯去?!?p> 還真是到中午了,父母二老一上午不見了人影,現在還未回來,鄭小越心里不安起來,他給母親林秀英打了個電話。
“我和你爸在玉米地鋤草呢,馬上就回去了?!绷中阌⒃陔娫捓锎舐曊f道。
鄭小越這才想起來自家還有六分地,一年種兩季,一季小麥,一季玉米,只可惜每年的收成太少,這并不是因為畝產量太低,而是地越來越少了。
他記得小時候家里種著五六塊地,一起算下來也有四五畝地,可是隨著經濟的發(fā)展,企業(yè)廠礦越來越多,自家種的地逐漸銳減,由原來每人一畝多地,變成了現在每人一分多地。
但就是這六分地,母親一直視若珍寶,她常說農民就是要在地里刨食,那幾分地就是全家人的口糧,無論如何不能舍了荒廢了。
掛了電話,鄭小越嘆了口氣,種地確實辛苦,還好父親竟然也陪著母親一起下地干活了,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這反倒使他覺得有些欣慰。
“小越哥你說句話啊,你想吃什么飯我給你做?!秉S淑娟繼續(xù)盤問他。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進了家門了。
“吃餃子?還是面條?”鄭小越不知道吃什么飯才好,其實他沒有一點胃口。
“餃子就算了,我自己包的絕對不好吃,我還是做面條吧,這個簡單,我知道你家有掛面,我不會搟面條,幸虧有掛面,否則你還是要餓肚子了?!秉S淑娟有些自豪地說道。
鄭小越沒出聲,他洗了手進了廚房:“面條就面條,我吃什么都行?!?p> “那好,一言為定,今天中午就做雞蛋炸醬面?!秉S淑娟也開始洗手動手做飯。
做炸醬面黃淑娟倒是特別熟練,很快做好,兩人一人吃了一碗。
她正猶豫著是繼續(xù)下面條,還是等鄭小越父母回來后再下,卻聽得大門下面有鋤頭的響聲。
“伯父伯母你們回來了?快洗把臉,我這就給你們下面條去?!秉S淑娟略帶歉意地笑道。
林秀英見自己的兒子正從廚房里出來,而這個黃淑娟正圍著圍裙給自己打招呼,她先是吃了一驚,怎么不見蘇麗娟?而這個黃淑娟怎么卻在自己家里?
“好好好,謝謝你啊,是淑娟吧?謝謝你了?!绷中阌⒔o黃淑娟點了點頭。
很快她就變了臉色,上前幾步質問起鄭小越來:“麗娟呢?她怎么沒在家?你們鬧別扭了?”
“我和她好好的沒鬧別扭,她單位打電話了,催她趕快回去上班,已經走了快一個小時了。”鄭小越趕緊給父親母親撈面條、
“她臨走也沒說別的?”林秀英拿筷子攪了一下面條,沒心情吃下去。
“沒說別的,就說讓你和我爸有空了到他家去坐坐?!编嵭≡揭晃逡皇D告,他拉過椅子讓林秀英坐下。
鄭行云端著面條到門外吃去了,林秀英心里卻不踏實,她緩緩地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地挑著面條一根根吃起來。
“秀英嫂子在家么?”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大門處傳來。
這是誰?。苛中阌⒙犞曇敉δ吧?,她又起了身,端著面條朝大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