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明顯感覺到這些人的幸災樂禍。
不就是以為她在牢房待了一個月,閨譽受損,會退出太子妃的競爭嗎?
放屁!
許夢心里咒罵了一句臟話。
就算她被關了一個月又怎樣?
父親的地位在那里,她的身份在那里!
只要她依舊是鎮(zhèn)國將軍府上的嫡女,她就是太子妃最有利的競選者。
至于齊家那兩個……
陰鷙的目光微轉,許夢看著西施捧心的那兩人,嘴角是最惡毒的冷笑。
沈嫣菡抽著鼻子嗅了嗅,余光瞄向許夢,正好對上對方沒來得及撤回的陰暗目光。
許夢先是一愣,隨即仰著脖子,挑釁地看向沈嫣菡。
幼稚。
沈嫣菡慢悠悠地收回了目光。
皺眉。
那個人?
不遠處,郝連策低眉順眼地站在李浩身后,牽著那匹汗血寶馬。
因為他刻意低調的存在感,周圍人的目光都在那匹黑色的汗血寶馬上。
學院的馬術課有專門的馬匹,都經過了專門的訓練,溫順、沒有主動的攻擊性,當然,學子們家里有條件的,也可以用自己的馬,只不過,事先要經過皇學的馴馬師鑒定,確認沒有問題后才能帶進來。
皇學的學子們也只有李浩和周辰帶了自己的汗血寶馬。
用周辰的話說,比學問,他比不贏別人,比銀子,他都不帶怕的!
為此,還專門給沈嫣菡挑了一匹溫順的小母馬,雖然不是汗血寶馬,卻也是品相不錯的極品馬!
今兒的馬術課講的是控馬,令她意外的是,李浩的馬術很好。
想想也是。
作為幫王朝勘測、挖掘鐵礦的世家,常年在外,平地還好,可以坐馬車,若是遇到了山路,別說騎馬了,弄不好還要靠雙腿。
所以,作為基本技能,李浩也是從小就學馬術的。
馬術,不僅僅只是單純地騎馬而已。
李浩是最先適應的人,他低頭說了什么,郝連策就放下了韁繩,任由李浩在場地邊緣慢悠悠地暖身。
郝連策不敢走遠,卑微地站在場地邊緣。
氣質明顯與周圍的人不一樣。
哪怕他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手肘處滿是補丁的布衣,在一眾下人中顯得異常寒酸,可那隱隱孤傲的身影,時不時地表露出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氣場,讓人偶爾會不經意地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不會很頻繁,更不會讓人格外注意。
若不是沈嫣菡隱隱從郝連策身上感覺到的同類氣息,她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沈嫣菡這邊還在開小差,男生那邊突然出現(xiàn)一陣騷動。
等她望過去的時候,李浩的馬不知何時與王成的馬攪在一起了。
這個“攪”還真是攪,兩只馬的馬嘴纏在一起了,而且,李浩的馬似乎還受驚了。
沈嫣菡下意識地朝郝連策看去。
后者臉上的驚慌一點也不帶假,他迅速沖了過去,一把扯住韁繩,試著拉了幾次,奈何馬匹本身的力量很大,再加上受驚之后的驚恐,郝連策壓根就控制不住。
這邊的混亂引起了夫子的注意,可等夫子趕過來控制馬匹的時候,李浩的馬已經處于嚴重暴躁的情緒中。
郝連策不敢松手,只能死死地拽住韁繩,可他身板單薄,被甩來甩去,好幾次都雙腳騰空了。若不是手里拽住的韁繩,怕是早就甩到空中了。
李浩心里雖然慌亂,卻也聰明地趴在馬背上,盡量降低自己的重心,讓身體晃動的幅度不至于太厲害。
夫子試了好幾次,都不能碰到馬。
那邊,王成臉色慘白,坐在馬背上,整個人被晃得神情渙散,雙眼失焦,馬上就要昏厥過去。
郝連策雙手磨出了血,可拽著韁繩的力道沒有絲毫的松懈。
李浩還算鎮(zhèn)定,可蒼白的臉色說明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圍觀的貴女們,嚇得抱成一團,站得遠遠的,不住地往后退。
王均慕眉梢緊蹙,站在離王成不遠的地方。
很“努力”地去勾韁繩,卻因為不可抗拒的因素,每次走沒拽到。
許夢迅速鉆了過去,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站在了王均慕身邊。
“慕世子,我?guī)湍?。?p> 王均慕皺眉,不動聲色地朝旁挪了半步,卻不想許夢緊隨其后,兩人間的距離非但沒有拉開,反而靠得更近了。
胃里一陣惡心,王均慕臉色白了白。
許夢以為王均慕緊張,忙柔聲安慰道:“慕世子不用擔心,你拉著韁繩,我上馬!”
許夢自詡跟著許將軍學了馬術,能很好地控制馬匹,再加上她從小生活在鄉(xiāng)下,膽子大,協(xié)調能力強,又急于表現(xiàn),所以出了這個餿主意。
也不想想,不說那些在旁邊趁亂摸魚的世家公子,就是皇學里的夫子處理這種事也比她的能力強,何須她強出頭?
看到齊思寧和齊思安姐妹倆也朝這邊來了,許夢可不會給兩人表現(xiàn)的機會,直接一個縱身,居然還真上了馬!
王成早就被晃得七葷八素,本能地趴在馬背上,勉強維持著不被甩下去的狀態(tài)。
本就受驚的馬,乍一下背上多了份重量,四只蹄子蹦跶得更起勁兒。
奈何許夢仗著自己力氣大,硬是趴在馬背上,顛簸得再厲害,也不下來。
這樣的結果就是王成滿眼星星,腦袋眩暈。
李浩那邊也不好受。
只是眨眼的工夫,在他看來卻是度日如年,特別是許夢的亂入,氣得他磨牙!
憤恨地朝郝連策看去,嘴邊的話因為胃里的惡心,愣是沒有吐出來。
經過夫子和小廝的努力,終于把兩匹馬拉開的時候,周圍已經一片狼藉。
王成一下馬就癱倒在地上,膽汁都吐出來了,神智并未恢復,一切都是應激的本能反應,見他雙眼渙散,旁邊的人也不敢輕易叫他。
許夢雖然狼狽,可自認為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站在王均慕身邊,笑得燦爛,絲毫不顧自己凌亂的衣服和散開的頭發(fā)。
倒是她身邊的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想開口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王均慕依舊是一副謫仙的模樣,低聲吩咐著什么。
沈嫣菡暗笑。
真要關心王成,這個時候就應該叫大夫,而不是事不關己地站在這里,象征性地慰問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