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七皇子離開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
說實話,關(guān)于她對七皇子講的所謂的奇異的夢,連她自己也不信。
她所掌握的,不過是原主上一世的記憶。
原主上世入了宣王府,雖不得宣王喜愛,但畢竟在那過了幾年,對宣王的飲食喜好還是了解的。
影兒的殺手锏,宣王發(fā)際中那不為人知的紅痣,是上世宣王因政事頭痛,她恰好懂點醫(yī)術(shù),幫著宣王做了推拿,又按摩了頭部,也幸虧原主心細,這才發(fā)現(xiàn)這粒痣的存在。
依稀記得彼時宣王少有的對她微笑,稱這粒痣除了他的乳母,世上絕無人知曉。
影兒賭的便是那句,世上絕無人知曉。
什么連續(xù)夢到宣王,什么宣王在夢里給了她金玉酒,這些話,宣王信不信說實話影兒根本不在意,她的目的,不過是要勾起宣王的好奇心。
但這宣王爺?shù)暮闷嫘模疵庖蔡豢孔V了,一連過去三天,那邊連個反應(yīng)也沒有。
倒是安王爺,離開明月樓之前,竟然讓護院將整個明月樓給圍了起來。第二天,還抬了喜轎來。
明月樓均已知曉柳姻姻已委身安王,本以為那喜轎是來抬柳姻姻入府的,熟料安王府的孟管家,卻說這是給天仙子準(zhǔn)備的。
說什么宣王爺不比安王,分外在乎女子家族門楣,雖然給了影兒金玉酒,但那也許是一時高興,當(dāng)不得真的。堂堂的宣王爺,怎么會容一個青樓女子進府呢?
讓影兒死了這份心,并且還說自家主子好心,雖然宣王爺不要她,他主子也會不計前嫌,接影兒入府。
“這安王爺可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地要納姑娘?!?p> 采兒收拾著些衣物首飾,她并不知道其中內(nèi)情,怕宣王府的轎子來時沒有準(zhǔn)備,便早早地收拾了包袱,整個人也喜氣洋洋地,畢竟,那人可是權(quán)傾天下的宣王爺啊。
沈二娘沒事便來轉(zhuǎn)兩圈,心里焦急萬分。昔日天仙子重現(xiàn)青樓,并且喝了宣王爺?shù)慕鹩窬?,這事早就傳了出去,滿京城沸沸洋洋。
若宣王爺真信了那“夢中定情“,將影兒接入府,那是再好不過了。萬一宣王爺勃然大怒,怕影兒跟她沈二娘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哎喲二娘你就別轉(zhuǎn)圈了,轉(zhuǎn)的我都暈了。影兒姑娘要是能入宣王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往后有姑娘撐腰,還有誰敢找明月樓的茬?“
“知道二娘你舍不得影兒,但影兒進了府,還會再回來看大家的么。“
采兒每說一句,就讓沈二娘的心頭火又旺三天,沈二娘扭著采兒的耳朵,“死丫頭,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p> “二娘,不好了,孟管家?guī)岁J上來了,說是要把影兒姑娘接入府。”下人慌張來報,話音未落,孟管家便帶人闖了進來,柳姻姻也跟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道:“影兒姑娘,看來,什么金玉酒,那原來是宣王爺?shù)囊痪鋺蜓园 !?p> “嘖嘖嘖,不過好歹,安王爺對你挺上心的,坐不上宣王府的轎子,這安王爺?shù)霓I子,你還是坐得起的?!?p> 正是仲春,柳姻姻卻把自個兒裹得跟過冬一般,密實的錦紗下,是觸目驚心的傷痕,但一想到往后影兒也會遭受她的痛苦,她心里便樂開了花。
孟管家道:“影兒姑娘,還等什么呢?”
說罷,便讓人來搶影兒,采兒叫道:“反了你們了,宣王爺看上的人你們安王府也敢搶?”
孟管家哈哈大笑,瞧了柳姻姻一眼,“別以為能瞞過我們王爺,什么喝了金玉酒,全是謊話!你這天仙子,怕是跟宣王爺見也未見過吧?”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大變,孟管家瞧著,心里愈發(fā)有底,得意道:“我勸影兒姑娘,快上了我們安府的轎吧,日后宣王爺追究起來,這安王也能護著你不是?“
手一揮,便教人強行帶影兒上轎,便在這時,只聽樓下叫道:“宣王駕到!“
“宣王爺來了,宣王爺親自來接影兒姑娘了!“
這聲音仿佛帶著無形的魔力,整個明月樓由嘈雜頓入安靜,眾人的目光此時緊盯著門口,緩慢的腳步聲徐徐傳來,一步步仿佛踏在人的心頭。
“見過王爺?!?p> “王爺千歲?!?p> 隨著這一聲聲敬語,一男子踏入房內(nèi),這男子渾身散發(fā)著凜冽的寒意,狹長的單鳳眼輕輕掃了一眼人群,目光落在了孟管家身上。
“聽說,你要把本王的人接到安府?“
話音甫落,孟管家連著身后的護院撲通跪在地上,適才還氣焰囂張目無一切,眼下卻冷汗涔涔瑟瑟發(fā)抖。
“宣王爺,這……這全是誤會啊,我們來……我們來是接柳姑娘過府的?!懊瞎芗铱戳搜酃蛟谝慌詿o限震驚的柳姻姻,心頭升起一股怒火,若不是聽信了這女人的話,也不會得罪宣王爺……
柳姻姻臉色頓時慘白,若進了安王府,那自己……
“誤會?“楚律微微一笑,”誤會惹上了麻煩,可是要出人命的?!?p> 孟管家冷汗涔涔,“是是,奴才錯了,宣王爺饒命?!?p> 楚律不再理他,緩緩走到影兒跟前。
雖說影兒曾是明月樓名動京城的天仙子,可這還是楚律第一次見到她。他本以為青樓女子么,再怎么被人捧上天,那也脫不了青樓里的俗氣,可眼前的人,一枝玉簪斜斜將頭發(fā)這么一挽,簡潔隨意。
她身上也沒有那些俗氣的香水,反而有股若引若現(xiàn)的藥香,一張巴掌大的臉未施胭粉,眉如遠黛,雙眸含情,便如那深崖里的一泓泉水,清澈無塵。
難得有人用天仙子來稱呼她。
許是先前受了些驚嚇,她臉上仍有未褪去的驚慌之色,如受驚的小鹿一般,這幅模樣,很難不引起男人的保護欲。
“怪不得老七那家伙那么護著她?!?p> 楚律伸出了手,冷峻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溫柔,“我來晚了,你受驚了?!?p> 影兒將小手放入男人大掌中,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zé)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