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稀晨跑出咖啡廳后,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他暫時不想回家,因為他沒有辦法平復(fù)自己的心情,但卻不想讓倪初心和陳晚茵看出他的異常。
最后曾稀晨在一個公園里找了一張長椅坐下,給家里發(fā)了消息說是和同學(xué)一起去圖書館看書,晚點回家。
“初心的哥哥?”
費雪黎那張精致的臉出現(xiàn)在曾稀晨的面前。
“這么巧,你怎么在這兒?”曾稀晨問道。
“哦,我們家店在這附近,我剛從店里出來準(zhǔn)備走回家。你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費雪黎問道。
“沒什么,我就是想一個人在這里坐坐?!痹〕哭D(zhuǎn)過臉,避開了費雪黎的眼睛。
“哦~好吧,那我先走了,拜拜~”費雪黎朝曾稀晨揮了揮手。
“嗯,拜拜~”看著費雪黎的背影,曾稀晨突然有種想喊住她,和她傾訴的沖動,但是卻忍住了。
曾稀晨的身邊又回到了原來的沉默,好像剛剛從未有人經(jīng)過,也從未有人和他打招呼。這一時的寂靜,反而讓曾稀晨有些不自在了。
十五分鐘后,一個裝滿了可樂的塑料袋子在曾稀晨面前晃了晃,曾稀晨抬頭,費雪黎的臉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學(xué)生不能喝酒,我就買了點可樂,感覺男生都喜歡喝可樂?!辟M雪黎坐了下來,將袋子塞給曾稀晨。
曾稀晨驚訝地看著費雪黎,不明白是什么情況。
“說來也是奇怪,你剛剛都說想一個人在這里坐坐了,照理我應(yīng)該就走了,但是我看到你的眼睛,就覺得那眼神里充滿了需要人安慰的渴望,所以天知道為什么我不自覺地就去買了可樂,再折回來,希望我不是自作多情了?!辟M雪黎笑了笑。
曾稀晨看著費雪黎,沉默了一會,開了兩罐可樂,一罐遞給費雪黎。
“你是初心的好朋友,那肯定知道我和她不是親兄妹吧。”
“嗯,知道一點?!辟M雪黎點了點頭。
“我親媽當(dāng)年是拋下我和爸爸離開的,但是最近她卻出現(xiàn)了,每天給我打電話,來校門就找我,今天還約我去了咖啡廳,說要和我相認(rèn),還說要彌補她曾經(jīng)犯下的過錯?!痹〕空f到這里,冷哼了一聲。
費雪黎喝了口可樂,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曾稀晨說下去。
“我還記得那天她拎著箱子準(zhǔn)備出門,我還以為她和往常一樣是去出差,便吵鬧著要她帶紀(jì)念品回來?!痹〕块_始回憶。
“可是她連哄都不哄我一下,直接冷冰冰地說要離開這個家再也不回來了,讓我以后和爸爸好好過,我一聽急了,求她不要走,我那時候還以為是因為我太調(diào)皮了,便和她保證再也不會問她要禮物,以后一定乖乖聽話,可是她頭也不回地上了車,我追著車跑了不知道多久,那天還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因為跑得太累再加上淋雨,直接暈倒在地,等我醒來時我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從此我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曾稀晨說得很慢,字里行間透露出無限的悲憤。
“曾稀晨~”費雪黎伸手拍了拍他,好似在感受他的悲傷與怨恨。
“那時候我才6歲啊,為什么她可以這么狠心,既然那么狠心,那現(xiàn)在還回來作什么,都過去了這么久,現(xiàn)在回來還有什么意義,我這個兒子是他說不要就不要,說要就要的嗎?”曾稀晨緊緊地捏住可樂罐,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都發(fā)泄到這個罐子上。
“曾稀晨,如果一直帶著這種怨念,痛苦的只能是你自己,以及那些關(guān)心你的人?!?p> “我不痛苦,我哪里痛苦了,我只是恨那個女人,不想再見到她罷了?!?p> “真的嗎?你確定?”費雪黎反問。
“當(dāng)然,不然呢?!?p> “是嗎?我以為你只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面對罷了,在她沒有找你之前,你腦子里肯定已經(jīng)想過很多次再見面的場景了吧?其實你是渴望見到生母的?!?p> 聽了費雪黎的話,曾稀晨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裸露在空氣中,被費雪黎一覽無余。
“如果你真的恨她,那在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你時,你完全可以拉黑她,也不會和她去咖啡廳,其實你只是用你這種方式來表達你對她怨念,以及對她當(dāng)時拋下你的控訴,用這種方式告訴她當(dāng)時你有多痛苦,其實你是渴望見到她的,不是嗎?”
曾稀晨盯著費雪黎,盯了許久,他震驚于費雪黎能如此了解他,看著眼前這個能看穿他那些隱藏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甚至連曾稀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緒,在當(dāng)費雪黎說出來時,他才明白他心中的那些煩躁的,說不清的情緒到底是因為什么。
“你,你要盯著我看到什么時候?”費雪黎被曾稀晨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曾稀晨這才回過神,他回過頭,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費雪黎,今天謝謝你,我已經(jīng)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曾稀晨對費雪黎笑道。
“額,不用謝,你是初心的哥哥,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辟M雪黎笑了笑,沒想到這個曾稀晨剛剛還一臉苦大仇深,現(xiàn)在就多云轉(zhuǎn)晴了,變得還挺快,不過他想開了就好。
看著笑得如此燦爛的費雪黎,曾稀晨一時失了神,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生能笑得這般美麗。
“嘿,你又怎么了?”費雪黎拍了拍正在發(fā)呆的曾稀晨,
“啊,沒什么,總之謝謝你,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呢?”曾稀晨再次回過神,試圖換個話題緩解尷尬。
“嗯,我也要回去了?!北緛碣M雪黎在這里也只是想安慰安慰曾稀晨,他都要走了,那自己自然也就要走了。
“我送送你吧,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我得在這里坐到半夜?!?p> “不用不用,我家就在前面馬上就到了?!?p> “沒事,我送送你吧,對了,今天的事你別和初心說啊,我怕她不開心,畢竟她還是我爸的前妻。”
“嗯,我知道了?!辟M雪黎做了一個把自己嘴用拉鏈拉上的動作,表示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曾稀晨笑了笑,一邊主動伸手去拿費雪黎的書包一邊說道:“我?guī)湍隳冒?,今天你這么開導(dǎo)我,我給你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
還不等費雪黎拒絕,曾稀晨已經(jīng)將書包背在肩上。費雪黎笑了笑,就當(dāng)默許了,兩人就邊走邊聊,往費雪黎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