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聲?!蹦饺萸鍌榷犅劊丝恐覀仁诰従徢靶?。
“怎么進去了那么多人,卻悄無聲息?”秦空不由握緊了劍柄。
“別緊張,紅姑說了神獸喜靜,所以洞府內(nèi)是十分安靜的?!?p> “為何你叫那個人形為紅姑?”秦空聽了慕容清的話,放小了聲音,腳步也輕了些。
“她其實不長那樣的,那都是給你們這些男人看的假象?!?p> 秦空并沒有注意到慕容清說你們這些男人,接著問道:“???難道我們看到的那些紅蟲都是假的?”
“紅蟲是紅姑的手下,但紅姑是個絕美女子?!?p> 秦空覺得不可思議,既是絕美女子怎么把自己弄成那副惡心樣子?
慕容清接著說:“我被紅姑挑中后便覺得眼前一昏,失去了意識。聽到你在叫我清弟,我就醒了過來。我能聽到你那間石牢的的聲音,但自己卻單獨在一個石牢之中。石牢中飄浮著許多水滴,低頭一看身體也成了透明的?!?p> 秦空越聽越奇,發(fā)問道:“后來呢?”
“那些水滴圍繞在我旁邊,我仔細一看水滴中有一對年輕男女,男俊女美。他們有時逛廟會,有時登山,有時釣魚,有時男子為女子簪花,十分親密。男子稱女子為紅姑,女子叫男子然哥,想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p> “但就在你們選權還是情的時候,那些水滴突然掉落在地,一些黑珠升起,場景卻突然變得陰暗了。紅姑來到了一處大殿,殿上的人呵斥了紅姑,命她永不準再踏入殿中一步。接著紅姑去找了男子,男子臉色變得陰鷙,甩了她一個耳光。紅姑苦苦哀求,但男子無動于衷?!?p> 紅姑也是個苦命人,早在選權和情的時候秦空便想到可能會有這么一段。
“接著她化成萬千紅蟲,鉆入了地下,黑珠全部破裂。原來那些水滴和黑珠都是紅姑的記憶,她提取了我的記憶,我也獲得了她的記憶。她知道我要找神獸救人,便傳音告訴我神獸喜靜,其實她是個大好人。”
明空撇撇嘴,雖然紅姑的經(jīng)歷令人唏噓,但畢竟她殺了這許多人,哪能夠著好人的范疇。
二人摸黑向前,漸漸適應了洞中的黑暗。但已走了許久仍然不見頭,寂靜的洞中只聞流水聲,不近不遠。
“嘿,又來了兩小子。”秦空和慕容清猛然聽到頭上傳來聲音,舉劍向上,但除了黑黝黝的石頭,什么都沒有。
“傻小子。”神秘人語氣中帶著不屑,“來陪本大人玩玩吧?!?p> 二人全神戒備,卻被當頭澆了涼水,全身濕透。
秦空用手一抹臉上的水,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之中。旁邊的慕容清雙手在胸前環(huán)抱,警惕地看向房間一角。
“本大人的茶雖然不好喝,但你們喝了茶,就有了向本大人覲見的機會。不像這些蠢驢,囂張得很!”
“山下的賣茶人原來是你?!鼻乜湛粗矍绑w型魁梧、威風凜凜的人,知道他便是這穹廬山中最厲害的人物,要解藥只能找他拿。
“想必這里才是鹿府吧。”秦空看著房間中的擺設,刀槍劍戟和琴棋書畫一樣不缺,墻上還掛著漁網(wǎng)、弓箭、鋸子、剪刀等各式工具,也說不清這間房到底是什么房間。
“他們?”慕容清看著桌子上的透明蛋殼問道。
“這些人擾了我的清凈,這只是小小的懲戒?!?p> “他們還能出來嗎?”慕容清見眾人都被單獨困在一個個透明蛋殼中,對面坐著這人的縮小版,兩人似在對弈。
“那要看他們自己了。”鹿大人看著蛋殼中的人們抓耳撓腮想要贏得自己,甚感好笑。
幻境!幻境!一定是幻境!秦空不相信人可以被縮小放在蛋殼中,在慕容清說話時他已經(jīng)閉眼心中默念清心咒,然而睜眼后他仍舊在這間房中。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剛從塵世間來,哪知道這世上有多少種奇人異術!這只是我略施小計而已,他們并不知道自己身處蛋殼之中?!甭勾笕艘娗乜找荒槻豢芍眯诺谋砬榻忉尩?。
“鹿大人,時間緊迫我也就不繞彎子了。請將尸毒解藥給我,在下必有重謝!”秦空說出了此行目的。
“尸毒解藥需以神獸鮮血為引,我早就準備好了?!甭勾笕四贸鲆粋€白色小瓶放在了桌子上,“不過我倒是很感興趣,你要如何重謝?”
“在下…,在下今后愿為大人驅策,絕不違命!”秦空本來準備強搶神獸鮮血,所以并未準備什么謝禮。但既為了解救百姓,只好許下此諾言。他想取得解藥后自己離開穹廬山,天下這么大這個鹿大人恐怕也不好找到自己。
“嗬”鹿大人一笑,“解藥我可以給你,不過你要解決我的一個難題?!?p> 秦空眼睛一亮,“什么難題?”
鹿大人一揮手,桌面上出現(xiàn)了手掌大小的雙頭鹿,細細一看原來并不是什么奇異品種,只是兩頭鹿身形相連,長在了一起。
“這是我偶然發(fā)現(xiàn)的雙生鹿,這房中的工具你隨便用,只要你能分開它們,并且兩只鹿都可以存活下來,我便給你解藥。”鹿大人笑嘻嘻地看著二人。
秦空將雙生鹿放在手中,仔細研究。
慕容清也犯了難,打架她可以,但這動腦子的事情她向來是不行的。她走到墻邊,取下剪刀又取下鋸子,比劃了一下又放了回去。這一刀下去,雙生鹿肯定是活不成了。
秦空沉思了片刻,一抬頭正對上慕容清的眼睛,目含詢問之意。他搖搖頭,暫時還沒想到辦法。
他將雙生鹿放在桌子上,來到擺放工具的地方。刀槍劍戟肯定是沒用了,琴棋書畫也沒用啊。弓箭,弓箭能用嗎?他取下弓來,拉了拉弓弦,不夠緊也太粗糙。除非…,能有什么更緊也更細的東西來代替弓弦。
他手持長弓,在房中踱步,眼睛快速掃描著墻上的工具。他看到了一樣東西,也許可以一試!
秦空將墻上掛著的瑤琴取下,用鋸子割下琴弦。慕容清也知道秦空要做什么了,幫他將弓弦卸下,兩人合力將琴弦緊緊繃在了長弓上。
成與不成,就看老天了!秦空在心中默默祈禱,老天啊,十五城百姓的性命就在于此了!
他朝慕容清一點頭,慕容清小心翼翼地將雙生鹿拿起,一手抓著一邊。秦空左手持弓身,右手拉起琴弦,對準了雙生鹿的中間部位。
此時鹿大人饒有興致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緊張的兩人,這個方法到有趣。
“來了。”秦空右手又收緊了一點,慕容清用眼角余光注視著桌上的解藥。如果分鹿失敗,那她只好拼命搶奪解藥掩護秦空逃走,但她并無把握。
秦空呼出一口氣,做著最后細微的調(diào)整。像琴弦撥動的妙音,秦空右手松開,琴弦一瞬切開了雙鹿,帶起了幾滴鮮血飄浮在空中。
雙鹿被準確分開,慕容清趕忙拿出金創(chuàng)藥,小心翼翼地灑在雙鹿被切割開的位置。雙鹿側躺在桌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來是無礙。
秦空和慕容清十分高興,拿起桌上的解藥,向鹿大人抱拳:“多謝大人賜藥,百姓必感念大人恩德,在下也會在山下為大人立上長生牌位,日日供奉!”說完,兩人轉身就要走。
“慢著!”鹿大人懶洋洋地說,“你可以走了,不過他卻要留下!”
外間進來幾個侍從,將慕容清架在一旁。
慕容清自知兩人絕無把握能逃出去,聲音凄楚道:“大哥,別管我,你快帶著解藥下山救人,時間不多了。”
秦空看看手里的解藥又看看被架住的慕容清,雖沒人攔他,但步子卻怎么也邁不開。他的眼睛漸漸發(fā)紅,心中殺意又起。
那個討厭的聲音又在叫囂著,拿起你的劍,砍了他們,救慕容清!
快??!還在磨蹭著什么,你不是最喜歡他嗎!
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你算什么男人!
心中的聲音越說越過分,秦空緊咬著牙,腦門上血管暴起。
“你給我閉嘴!”秦空吼了出來,鹿大人驚異地看著秦空,原來是他。
幾月前,淵皇頒下圣令,要求鹿大人留住一個帶殺印的凡人。但這幾個月來,凡人來了不少,卻都沒有殺印。就在剛剛,鹿大人感覺到秦空體內(nèi)的一絲波動,再加上這滿屋的殺氣,這個人就是要留下的人。
秦空臉色發(fā)紫,怒瞪著鹿大人。他要帶走解藥,也絕不會留下慕容清。他做好了死戰(zhàn)的準備。
鹿大人也看出了秦空的意思,他冷哼一聲:“就憑你,也想兩樣兼得!”
秦空不說話,他知道自己絕對打不過鹿大人,但也要一試。
“這樣吧,你留下,我就讓他走。”鹿大人拋出了誘餌。
“好,一命換一命?!鼻乜章牭骄土⒖檀饝?,他怕鹿大人反悔。
“放開他?!甭勾笕朔愿赖?。
侍從松開了慕容清,慕容清立刻向秦空跑去。
“大哥,你走!”慕容清語氣堅決地對秦空說。
秦空將解藥放在慕容清掌心,握住了他的手鄭重其事地交代道:“邊城百姓就靠你了!”隨即將他使勁往門外一推,“快走!”
房間的門重重的關上,慕容清跌坐在地上。淚水沾濕了她的眼簾,與秦空相處的一幕幕展現(xiàn)在眼前。“清弟”,她宛若又聽到秦空在叫自己,抬起頭卻見到了一襲紅衣。
“紅姑,你救救他,救救他啊。”慕容清抓著紅姑的手懇求道。
“好孩子,別擔心,鹿大人不會把他怎么樣的?!奔t姑拍著慕容清的背安慰著。
“可是…”慕容清仍然十分焦慮。
“還有五天的時間可以救百姓,你忘了他的囑托了嗎?”紅姑提醒道。
慕容清的神情變得冷厲了起來,她向紅姑道別便迅速下山去了。心下已做了決定,待解救了邊城百姓后,她便要回到穹廬山中。是生是死,她都要和秦空一起扛!
可是她卻不知道,若不是淵皇讓鹿大人找尋凡人,凡人是不可能上到穹廬山上的。她下山以后,再無可能上山!
紅姑看著慕容清決絕離去的背影,心中慨嘆:“但愿他們最后不要像我一樣?!钡中ψ约禾煺?,“可那是必然的,命帶殺印的人總是被詛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