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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過江湖

第六十章 參戰(zhàn)途中

劍過江湖 我在沿途拾夢 4563 2019-08-14 18:30:33

  轉(zhuǎn)眼過了數(shù)日,東邊的陽光普照大地,海風(fēng)徐徐而來,浪濤時起時落。

  “這個江鉦,前些時日才告訴他,雷城要緊,雷城要緊。一眨眼,他就將雷城給我丟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如今又派這個王甭來攻城,不夠三陣就投了降。一群飯桶,簡直是一群飯桶”邢云海面對著洶涌的海面,心情起伏不定,怒氣朝天,罵道。

  柳正風(fēng)靜靜立在身邊,靜待了一會兒,才出口勸道:“師父,事已至此,你說這些也于事無補,你老別將自己的身子氣壞了”

  “不氣!不氣!”

  邢云海一聽之下,甚覺有理,當(dāng)時盡量放松自己,慢慢吸氣,慢慢呼氣,稍微緩和了一些。登時話鋒一轉(zhuǎn),又道:“我都這把老骨頭了,生死無礙。我是怕連累了那三個小子,他們都是小孩,人生才剛開始呢。若有不慎,老夫死不瞑目”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況且咱們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逼急了,我直入大都,取他薛禪汗的人頭當(dāng)?shù)首绷L(fēng)道。他這是想替師父分憂,才將事說的如此輕易大膽。

  “你別吹牛了。就你師父我都沒有這個把握,你有幾分把握。況且,就算薛禪汗死了,他的兒子,他的族人都有可能當(dāng)皇帝,怎能殺盡”邢云海嘆氣道。

  “你倆用不著如此,生死有命!我都想好了,如果咱們真的落入蒙軍手中,我大不了用錢買命唄,哪個當(dāng)官的不談錢。況且那個史格也不是什么三頭六臂,沒那么可怕”蒙婉倩自上面大步走來,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像是對此事泰然處之。

  “丫頭,你倒是天真的很,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誒!我也真是被氣糊涂了,大不了我一路殺出去,看他誰能擋住”邢云海頓時神采飛揚,豪氣沖天,但他也知道這血肉之軀豈能經(jīng)得住那些飛箭利刃,不然方才就沒有那么生氣了。

  蒙婉倩面帶笑容,目光一瞥,不屑道:“師父,我看你,是自己怕死,否則怎么那般氣憤”

  柳正風(fēng)聽之,心底一震,這不是嫌命長嗎?敢在師父面前這樣說話。

  邢云海倒是不怒,微微一怔,笑道:“你這妖女,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你說誰不怕死”,接著長嘆一句:“活到這把年紀(jì)才怕死,看來我真的老了”

  柳正風(fēng)對于錢這事一向無所謂,經(jīng)蒙婉倩這么一提才想起自己已將全部家當(dāng)交給江欽,便尷尬道:“婉倩,你的那些金銀珠寶、銀票首飾,我都留給江欽將軍了”

  “你這敗家爺們,錢不是你的,你怎知心疼”蒙婉倩含羞帶怒地看向他,嬌嗔道。接著又道:“幸虧我有的是錢,要不然我家老二想當(dāng)大俠的愿望就落空了”

  邢云海聽她這么一說,哭笑不得的罵道:“你這妖女,當(dāng)大俠需要錢嗎?”在他的意識中,當(dāng)大俠是不需要錢的。只要武功足夠好,除強扶弱、為人正義便可稱俠。

  “這話就您老敢說!當(dāng)初你寶貝徒兒,身無分文,差點餓死街頭。如果不是我,怕他早已一命嗚呼了”蒙婉倩得意道。

  “竟有此事。你別把我說得那么吝嗇,我當(dāng)初可是給了他二十倆碎銀,他若餓死也是他笨”邢云海尷尬道。心中暗道:“如果當(dāng)初風(fēng)兒真的被餓死在途中,我這張老臉確實也掛不住。不過那時沒人知道我是他師父,況且當(dāng)今江湖上認(rèn)識我的也不多。。誒,想這些干嘛”

  “你當(dāng)初教導(dǎo)你徒兒,當(dāng)俠者應(yīng)該懂得施舍、懂得仗義,懂得恩怨分明,是也不是?”蒙婉倩似笑非笑,毫無客氣地追問。

  “這些。。我好像教過,有錯嗎?”邢云海眉頭緊皺,自覺得沒問題,反問道。

  這道理沒有錯啊?怎么有錯???哪里錯了?怎么可能會錯?

  “大錯特錯!你徒兒一上岸就把銀子給舍完了,還想替人出頭,最后被人追的滿地跑,差點喪命”蒙婉倩忍俊不禁道。

  “真笨!真是笨!絕對的笨”邢云海不由自主地罵了兩句,不知是罵自己還是罵柳正風(fēng),接著又道:“不說了,我去看看阿呆將竹子砍完了沒?”立時溜之大吉。

  本以為可以以之為驕傲的徒兒,竟然有這般羞事,也怪這妖女口才太好了。

  柳正風(fēng)恨恨道:“你怎么如此說話,不怕師父一掌拍死你”令人一時看不出他喜怒來。

  蒙婉倩滿不在意,笑道:“你這是關(guān)心我,還氣我。你自己的囧事,怕我說給你師父聽嘛!”

  “師公,這竹林都砍了,你以后到哪坐藤椅去?”

  邢云海剛上到院前,柳懷仁就急匆匆地跑過來,天真地問道。

  “在這樹下一樣可以坐”邢云海慈祥和藹道。

  “師公,你叫阿呆叔砍這竹子干嘛用”柳懷義湊近來,問道。

  “砍這竹子用來綁竹筏”邢云海道。

  看向竹林那邊,一片竹林既然被阿呆一個時辰就砍光了,阿呆這體力這速度真的猛。

  “師公,綁這竹筏干嘛用”柳懷仁又問道。

  “別問了,以后你們會知道的,練劍去吧”邢云海怕他們沒完沒了地問個不停,立即將他們捻去練劍,免得煩人。

  “師公,這竹子我都砍光了,滿意不?”

  阿呆從院內(nèi)跑出來,笑呵呵地問道。胸前濕了一塊,不知是喝水弄濕的還是砍竹時出的汗。

  “很滿意,去玩吧”邢云海道,這次他對阿呆的表現(xiàn)真的很滿意。

  “前輩,你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他干,他有的是力氣”

  婆婆走了出來,看著阿呆走開,才笑笑道。

  “自然!”邢云海應(yīng)道,看向從海邊慢悠悠地攜手走來的柳家夫婦,不由打趣道:“你倆別卿卿我我了。正風(fēng),你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蒙婉倩臉上微微一紅,跺跺腳,立馬嬌嗔道:“師父,你這人真壞,誰卿卿我我了,不就聊兩句嗎?偏你就亂說”

  柳正風(fēng)頓時耳紅面赤,快快松開蒙婉倩的手,快步走到邢云海的身前。問道:“師父,有事嗎?”

  “我到雷城外看看形勢如何!你等會兒教阿呆將竹條給削掉,分開來放”邢云海囑咐道。他是怕阿呆做不了,不讓阿呆做,又怕傷了婆婆的心,特地這樣囑咐柳正風(fēng)來負(fù)責(zé)。

  柳正風(fēng)遲疑一下,道“師父,我陪你去吧,兩個人好歹有個照應(yīng)”

  “我就去看看,不會有事的。咱兩現(xiàn)在可是出了名,還是小心為妙”邢云海道。

  “哪你小心,遇事能躲就躲,莫要多管”柳正風(fēng)道。

  “婆婆媽媽的”邢云海丟下這么一句,一溜煙似的,人就走遠了。

  “你師父這人就算關(guān)心他也不要說出來。應(yīng)該這樣說:老頭你該干嘛干嘛去”蒙婉倩道。

  “小姐,這話虧你能說出來”婆婆瞥了她一眼,笑道。

  這時,傳來一聲鳥叫,看來邢云海這是騎仙鶴去。

  “你們幾個兔崽子,給我過來”柳正風(fēng)對著在樹下玩耍、舞劍的孩子們吆喝道。

  “爹(師父),有事嗎?”孩子們一聽叫聲,陸續(xù)圍了過來。

  “給我把竹子搬到一塊來”柳正風(fēng)吩咐道。

  柳懷義、李擎天、阿呆三人立即領(lǐng)命,興致勃勃地搬竹去了。

  柳正風(fēng)看著持著竹條站在原地左右為難的柳懷仁,問道:“你小子怎么不去?”

  “爹!我的‘驚天一式’正練到關(guān)鍵時刻,可不可以不用搬竹,以免耽誤了緊要關(guān)頭”柳懷仁恬不知恥地道,又看向旁邊的婆婆與母親建議道:“你怎么不吩咐娘和婆婆來干”

  “你這兔崽子,練你劍去”蒙婉倩微嗔道。

  柳懷仁如脫韁的野馬般奔往他訓(xùn)練劍法的樹下蹦跳而去,一時認(rèn)認(rèn)真真地‘苦’練他的‘驚天一式’。

  一經(jīng)柳懷仁那么一說,蒙婉倩與婆婆真的走過去幫忙,且安排將其他人該怎樣放置該放在那處。

  柳正風(fēng)回一趟院內(nèi),拿來短刀,開始削竹條,熟練的很,將削好的分開放,竹竿放一邊,竹條放一邊,竹葉殘條又堆一處。

  將竹都搬到一塊后,柳正風(fēng)慢慢教會阿呆,然后自己又獨自削。

  削到中午吃飯時,才削好了一半,心想:這師父到底要將竹筏綁的多寬多大,才要將這片竹林都砍了。

  吃過午飯,睡了個午覺,接著削竹條,直至傍晚才全部搞定。

  這時,邢云海也回來了,兩人坐于棚下的飯桌邊。

  “師父,怎么這么急就回來,出事了嗎?”柳正風(fēng)問道。

  “沒有!聽說瓊州安撫使章必應(yīng)正召集人馬準(zhǔn)備重新攻打雷城”邢云海興奮道。

  “師父,你可否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攻打?”柳正風(fēng)道。

  “至少三天后吧,到時咱倆去湊湊人數(shù)。今夜好好睡一覺,明天我要做竹筏”邢云海道。

  “師父,你喝口水緩緩吧”蒙婉倩倒了一碗溫水,拿了過來,放在邢云海面前,說完就走了。

  “不知這個章安撫使如何?別跟那王甭一個樣”柳正風(fēng)擔(dān)心道。

  “聽說本來是兩路人馬一齊攻打雷城的,誰知這個王甭好大喜功,竟然提前攻城,最后落馬被擒便投了敵。這個章必應(yīng),我暗地里看過他的人,很正派,應(yīng)該不錯。當(dāng)然,能否攻下雷城,又是另外一回事”邢云海道。

  “如果江二哥來相助的話,應(yīng)該希望很大”柳正風(fēng)道。由于上次與江鉦守城時,發(fā)現(xiàn)江鉦在作戰(zhàn)方面還是很有經(jīng)驗的,至少能做到從容應(yīng)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你們別說了,今晚嘗嘗天兒燒的菜如何?”婆婆將碗筷、三碟小菜全擺上飯桌,笑瞇瞇道。

  “哦!今晚天兒下廚嗎?這可好好品嘗品嘗”柳正風(fēng)笑哈哈道。

  “天兒這孩子真是勤奮,不錯,會燒菜就好!我得洗個手去,不然被老二看到就不好了”邢云海滿臉笑意,說完就起身洗手去。

  經(jīng)過兩天的努力,邢云海將竹條編成四張五米邊長的四方竹席,教柳正風(fēng)將竹竿綁成邊長六米的四方形,也綁了四個,全丟在沒陰影的海灘上曬。

  邢云海趁著閑余時間,將以前一些曬干的竹竿開膛破肚,烘烤一番,切成方塊,水煮數(shù)遍曬干,鉆洞過線,制成簡單的盔甲,手藝不說不巧。

  是日,師徒倆重新打扮穿著,背上必需物品,拿上寶劍,趕往雷州城協(xié)助宋軍攻城去。

  一路上,碰上的前往參戰(zhàn)的大漢小伙真不少,他們都各有自備武器,如:齒耙、鐮刀、鋤頭、鍘刀、菜刀,總之家中能殺人的工具都有人持。

  這么多湊在一起,不像去攻城打戰(zhàn)的,而像是下地干活的。

  “這位爺,你真夠勁,都這把年紀(jì)了,還來打戰(zhàn),可謂老。。什么壯”一個大漢看著這位鶴發(fā)童顏的老者,心中不由敬佩不已,開口說道。

  “老當(dāng)益壯”柳正風(fēng)看向這個皮膚黝黑、濃眉大鼻的大漢,微微一笑,提醒道。

  “對,老當(dāng)益壯”大漢經(jīng)人這一提醒,喜道,又對柳正風(fēng)不屑道“不過你這年輕人,雖然比我多識幾個字,但我就得說了你幾句。你爺爺都這般年紀(jì)了,不讓他在家里呆著,要他跟來干嘛,這打戰(zhàn)是咱們年輕人的事,要個老人來湊什么熱鬧”

  “誒,你這小子怎么說話的,誰講我老人家就不許來打戰(zhàn)保家衛(wèi)國了。所謂國家有難,匹夫有責(zé)。難道就因為我年紀(jì)大,便可以置之不理嗎?”邢云海一聽就不樂意了,非要說道說道。

  “爺,你說得真好。我爹比你老人家年輕多了,一聽講打戰(zhàn)他就不知嚇得躲哪里去了?真是丟人”大漢羨慕道,不由得為自己不爭氣的父親感到羞愧。

  “尼兄,你從哪里來?”柳正風(fēng)聽這大漢說話有趣,好奇問道。

  “我叫李如,就這里人,住在前面的山那邊,距這就三四十里遠”大漢轉(zhuǎn)身,用手指著來路遠處的山坡道,接著又笑笑道:“本以為從這邊來走近,誰知好像更遠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千萬別錯過了攻城”一副后悔自己走錯路的模樣。

  “不急,不急!這打戰(zhàn)不是一會兒的事,總能趕上。這路上不是有這么多同鄉(xiāng)嗎?”柳正風(fēng)道。

  “呵呵!前面這幾個,我村的;那邊那幾個,我隔壁村的。你說咱這城,咱們能不能攻下?如果蒙國人一直占著,到時會不會帶兵來屠村?”李如擔(dān)憂道。其實他沒有經(jīng)過屠村,就是偶爾到縣城里聽那說書的說:屠村有多么恐怖,什么血流成河,什么斬草除根等等。。

  “盡力而為!聽天由命”柳正風(fēng)敷衍道。這話,誰都說不準(zhǔn),怎敢輕易給別人答案。

  “就是不知道咯!問也白問了,總之你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先知呢”李如直言直語,倒笑自己唐突了。

  來到一個路口,忽然一個人影從身前一竄而過,就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小伙,手拖著一把長刀,死勁往前跑,好像山上遇虎那般。

  “狗崽,你給我回來!給我回來。你爹才死不久,你不能去。你給我回來,不然被我抓到,定是打斷你的腿不可”

  一個身強力壯的婦人拎著一包袱,耳紅面赤的,如母老虎下山一般追來,狂喊道。

  跑到村口時,她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看著兒子漸走漸遠,潸然淚下,叫道:“狗崽你回來!你回來!你這一走,若出什么事,剩我一個人怎么辦。狗崽,你給我回來,你得回來給你爹披麻戴孝呢!回來”像是害怕跟不上了,邊小跑邊哭叫著。

  不知兒子去了多遠,那婦人后來就不哭不叫了,順著路快步走,接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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