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
路晨從車上走下來,倚著車門,張大嘴巴看著這個合眾國驕子城市。
他們大致位于布魯克林區(qū)的最南方,往北走是曼哈頓,此行的終極目的地,紐約公共圖書館就在那,山姆這會正在那里燒書取暖,其中大概會有某本所謂的“豪華紀念版圣經”,就此惹怒高維宇宙中的某個愛書成癖的任性客戶......
在去圖書館之前,他們準備先去莉莉老爸所在的醫(yī)院,位于布魯克林區(qū)的東邊,這是個異常艱巨的任務......
一旁莉莉也下了車,看著經歷海嘯和低溫洗禮的宏大都市,驚訝地張開了嘴巴。
海嘯過后,溢滿街道的洪水在低溫下結冰,然后覆上一層厚厚冰雪,地勢低的樓房就隱在其中,宛如一座座孤島,看一眼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雪佛蘭在郊外的雪地公路上走了半天,直到真正進入都市的邊緣,發(fā)現(xiàn)無路可走之時,路晨才注意到這一幕奇觀。
他情不禁拿起車里的相機“啪啪啪”拍了十幾張朋克風濃郁的廣角照片,心道如果相機保留的照片能帶到外邊該多好。
“我的天,怎么會這樣......”
“應該是經歷過一次可怕的海嘯。”
路晨剛說完,莉莉臉上就浮現(xiàn)出擔憂的表情,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路,你說我爸爸會不會出事?他在一次車禍中摔斷了腿,沒辦法走路?!?p> 摔斷了腿?
路晨嘴角抽搐了下,心道如果你爸行動不便的話,很有可能已經被逃難的人群給拋棄了......
但他還是安慰道,“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去看看?!?p> 不過說歸說,路晨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并且感到十分頭疼。
車是肯定不能開了,只能一步步走過去,在這種到處堆滿冰塊和冰河的街道上走路,需要時不時翻越一些“低矮”的大樓,兩人上演了一番跑酷,也算頗有趣味。
但時間一長,就累得不得不停下來,莉莉一路上心情沉重,一句話也沒說。
就在這時,前方的冰面上,一行穿得像粽子的人正迎面走來。
“看樣子,應該是向南邊逃難的人?!甭烦咳粲兴迹鋈恍睦镆粍?,跑到眾人的前方,像個神經病一樣揮舞手臂,吼道:
“你們應該呆在室內,更恐怖的低溫很快就會來襲,在外面會凍死的!”
不過,沒人理他......
這些人看了路晨一眼,怔了片刻,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有一個黑人大叔倒是停了下來,遠遠喊道:“你怎么知道的,小伙子?”
“我叔叔是天氣學家,他為政府工作,相信我,沒錯的!”
莉莉詫異地看了路晨一眼,這些話他沒對她說過。
然后想到,既然兩人一直待在一起,說不說這些也無所謂,反正他一定會保護她的,心情不由好了些。
路晨的話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有幾個人上前認真地和他探討“末日生存守則”,不過另外的人,則在一個頗有領導風范的白人男性的號召下,加快腳步離開了這個還在妖言惑眾的亞裔青年。
“那我們就待在室內,不出去?”
“對,而且一定要去曼哈頓的公共圖書館,我大表弟就在那,過不了幾天,我叔叔就會找人接我們?!?p> “小伙子你可說真的,我們可把命押在你這了?!?p> “放心?!?p> ......
路晨這邊說完,又沖那邊大吼大叫了一番,他的出發(fā)點是為了挽救這些鮮活的生命,所以沒覺得他的舉動有什么羞恥感。
至于這些人聽不聽,就是另一回事了。
過了一會,莉莉忍不住問道:“你說的是真的?他們不聽你的話,真的會死?”
路晨想了想那幅末日般的場景,“嗯,所以我們也要加快速度了?!?p> 幾個小時之后,兩人終于來到了那家醫(yī)院。
這家醫(yī)院只剩下“半截”在外面,下半部分被冰冷的海水所淹沒,看得莉莉臉色一陣慘白。
路晨則找了塊冰塊,砸碎了一扇不知是二樓還是三樓的窗戶,很干脆地縱身越了進去。
走廊上一片混亂,各種設備散落在地上,不知道的還以為發(fā)生了一場暴亂。
莉莉緊隨其后,看到這一幕,心里擔憂更甚。
兩人在走廊里走了一會,這時,路晨看到前方有一個房間亮著燈,就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但剛走到門口,他就忽然停了下來,后退兩步,示意莉莉退后。
莉莉一臉不解,“怎么了?”
“別亂動,在這等我?!?p> 接著,路晨走進房間,就看到一個穿著藍色醫(yī)生制服、戴著金框眼睛的高大白人在冷冷注視著他。
他站在一個被簾子遮好的手術臺前面,目光很奇怪,既有外科醫(yī)生獨有的犀利,又有另外一股說不清的意味。
像是在居高臨下地俯瞰。
路晨被看得十分不舒服,避開了他的目光。
繼而他看到什么,眼神一凝,隨即面色如常地靠在一個柜子上,雙手散漫地交叉在身后,“醫(yī)生,我有一個同伴生病了,想找點藥,你可以幫我嗎?”
身材高大的白人醫(yī)生點了點頭,“當然,藥劑室里都有,你自己拿吧?!?p> “我的朋友傷口潰瘍,伴有虛汗,體熱,我不知道他該吃什么藥,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拿嗎?”
醫(yī)生想了兩秒,面色平靜地回答道:“我是外科醫(yī)生,不開藥?!?p> “可你是醫(yī)生,怎么都比我懂得多。”路晨死纏爛打。
這時,醫(yī)生突然面色一變,不耐煩地吼道:“我還有事,趕緊離開這!”
“好,好,別生氣,我這就走?!?p> 路晨微笑轉身,結束了這場常人看來莫名其妙的對話。
與此同時,他屏住呼吸,放松肌肉......冰冷的眼神里跳躍著興奮至極的火焰。
像之前一夜做的那樣。
醫(yī)生忽然動了。
他像一頭獅子,撲向宛如綿羊一般懶塌塌行走的路晨,手中揮動著一把染血的......手術刀!
下一刻,路晨也動了。
他向前一低頭,躲過了醫(yī)生的致命“手術”,然后側身,將一把同樣鋒利的手術刀,插進了醫(yī)生的肋骨縫隙。
運氣很好,直刺肺葉。
路晨發(fā)現(xiàn)他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戰(zhàn)斗風格。
不動如淵,動若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