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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唐

四十二 挺尸

囚唐 形骸 2107 2019-06-28 22:56:56

  閆寸本已伸手將吳關拽起一半,聽到小劉員外的呼喊,他又慢慢放手,任憑吳關重新躺倒。

  兩人一站一躺,相顧無言,吳關只差舉上一塊“可以不愛,但別傷害”的牌子了。對視過后,他嘆了口氣,自己默默往起爬。

  “那個……”閆寸蹲下,按住了他的肩膀,道:“裝死人,你會的吧?”

  吳關恍然。

  于是這一天,他是被衙役用門板抬出屋的,還假模假式在臉上蓋了一張白巾。

  出劉府大門時,也不知哪個“抬尸”的官差被門檻絆了一下,門板一歪,將吳關嚇得渾身僵直,倒真像挺尸。

  丑時,正。

  縣衙大牢。

  閆寸與小劉員外對面而坐。

  “說說吧?!遍Z寸道。

  自從在環(huán)彩閣見到閆寸,小劉員外心里就有了陰影,他總覺得閆寸是他的克星,那雙過分犀利的細眼仿佛第一次對視便看穿了他所有把戲。

  為此,他還做了兩天噩夢。

  此刻,真的被捉了來,他反倒有種心中大石落地之感。

  但他還要做一番掙扎。

  小劉員外道:“我看見盧郎……是你們抬出去的……他怎的了?是跟翠翠起了矛盾?哎!這個翠翠,都是我娘慣著她,將她當女兒寵著,才會如此不知分寸……”

  “我提醒你?!遍Z寸的手指彈了彈鐵質刑具,道:“你何時見過命案一發(fā)官差就到的?我們已在你家周圍盯守多時,你該知道我們所為何事?!?p>  “莫非是……先父之死另有蹊蹺?”

  “何止,令堂之死不也疑點重重?”

  “那……”

  “翠翠殺了人,必死的重罪,將死之人最愛做的事便是扯人墊背,你說,她還會繼續(xù)替你隱瞞嗎?”

  小劉員外汗如雨下,卻堅持搖頭道:“不可能!我什么都沒做!……你們不能信她??!那是報復!污蔑!她恨我找了別的女人……”

  “看來你還沒想好?!遍Z寸又彈了彈鐵質刑具,這次發(fā)出的聲音更加響亮。

  他轉向牢門口的獄卒,“哥兒幾個辛苦?!?p>  獄卒們發(fā)出了烏鴉般的笑聲,有人道:“這小郎君細皮嫩肉的,折磨起來定很有意思?!?p>  縱然獄卒們已有了個大概估計,小劉員外忍受拷打的能力還是創(chuàng)了縣衙新底。

  只一鞭子。

  閆寸尚未走出牢獄,他便嚷道:“我說我說!縣尉莫走!”

  閆寸停下腳步,回身。

  “說。”

  “先母……先母確是被人害死的。”

  他抬眼看著閆寸的臉,想要通過表情讀出閆寸的想法,卻只看出了冷漠。

  三伏天,小劉員外打了個哆嗦,縮回目光,繼續(xù)道:“可我并未殺她,我不過是……放任他們施為?!?p>  “什么意思?”

  “我曾撞見翠翠私會一名男子,就在出了劉府后巷的一家大盆羊湯攤子。她坐在那攤桌前,我有些奇怪,因她從不吃羊肉,她嫌腥膻。

  而后,我又見一男子坐在她身旁,兩人似相識。

  我們一同長大,翠翠早晚是我的人,我自然不喜她與旁的男子交從過密,因此,我拋出幾枚銅錢,叫來一個小叫花子,讓其湊上前去,聽聽他們說了些什么……”

  “沒想到,只讀圣賢書的劉郎,也懂得市井手段。”

  小劉員外搖頭道:“畫本上看的,試試罷了,我也不知會成功?!?p>  “你都打聽到什么了?”

  “一家脂粉鋪的名字——正是先母購買水粉之地;

  一條街——從劉府去到那脂粉鋪子的必經之地,也是先母遇害的地方;

  還有一個身份——據小叫花子傳話,那男子是個車夫,在什么商隊——他沒記住商隊的名字。

  我就知道這些?!?p>  “只有這些?”

  問話時,閆寸上前一步,躬身,平視小劉員外。

  “真……真的?!?p>  閆寸砸了砸嘴,直身,沖牢頭勾勾手指。

  “他是你們的了,沒脫層皮別喊我?!?p>  “縣尉!縣尉!我真的……我已經……”小劉員外急得語無倫次。

  他被直立捆在一截木樁之上,下意識想掙脫,去攔住離開的閆寸。鐵鏈被他抖得嘩嘩響,很刺耳。

  “你問,行嗎?求你了,我真不知道還有什么可說的?!?p>  小劉員外滿腔的絕望。

  “給你個機會?!遍Z寸道:“憑你在羊肉攤上打聽到的信息,事后結合令堂之死,聯想到翠翠與那男人有陰謀并不稀奇,可在事前,僅憑此根本不能確定兩人要害令堂。對吧?”

  “是。”

  “那你剛才為何會說你放任他們施為,放任意味著,事前你便知道翠翠要殺令堂?!?p>  “這……”

  “怎的?答不出來?”

  小劉員外深吸一口氣,“我事前確實知道。那段時間,我正為提親、科考兩件事煩惱,可謂……”

  “你那些尋死覓活的事跡,我聽說了?!遍Z寸道,“說重點吧。”

  小劉員外訕訕道:“翠翠……有一日,她突然對我說,我的煩惱很快就要過去了,劉府很快就是我說的算了。

  我便問她,是要陪我殉情嗎?她說不,但她確能讓我自由。

  那段日子我只信她,若沒有她我早就不活了。她的每句話,我都會反復琢磨……”

  閆寸一陣惡寒。若不是親眼見證小劉員外將翠翠推給吳關,他或許就信了這番表白。

  “……我越琢磨,越覺得不是味兒,什么叫劉府由我說了算?什么叫讓我自由?

  若想讓劉府上下全聽我的,那不就意味著……將在我之上的人除去……

  雖不能完全確定,但我是有懷疑的,可……我沒過問?!?p>  “為何不問?”

  “只因……不好開口?!?p>  “不,因為你也期盼那樣的事發(fā)生,你既想要自由,又不愿臟了自己的手?!?p>  “那是您的猜測,我未曾殺人。”

  或許因為閆寸的氣場過于強大,或許鞭子打在身上太疼,小劉員外全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有這句話沒了顫音。不僅沒了顫音,呼吸還變得急促了,似乎有些興奮。

  是為了官府無法給他安罪名而興奮嗎?

  閆寸無從分辨。

  他抬腳出了牢房,牢頭道:“閆縣尉,您看……這……”

  “暫緩刑訊?!?p>  “是。”

  極遠處的另一間牢房,安固正在審訊翠翠。這胖子審訊時說話溫吞吞的,倒很適合對付女犯。

  閆寸站在牢門旁聽了一會兒,發(fā)現安固這邊亦有收獲。

形骸

家人情況已好轉,已不必陪床,但還有些瑣事,我會保持每天至少一更。謝謝大伙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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