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試試,如何知道呢?”祁明道。
“試試,你有這個號召力?碼頭上的苦力們能聽你的?笑話!”柳爺一臉不屑地質(zhì)疑。
“所以說得試試呀,我愿意去聯(lián)絡(luò)大家!”祁明堅定道。
“我也愿意!”黑娃鼓起勇氣插嘴道,他朦朧意識到,這將是自己改變命運(yùn)的機(jī)會。
“行,我答應(yīng)你們,而且提供你們需要的所有幫助!”張?zhí)弥鬣嵵乇響B(tài)。
他相信,決心和勇氣,有時候比實力還重要,他看不透眼前這名看似孱弱、卻具有驚人爆發(fā)力的少年,亦無法判斷對方的武階。
少年的武力很高,但武技卻很糟糕,這是種非常奇怪的現(xiàn)象。如同一只音色很美的鳥兒,卻鳴叫出刺耳難聞的曲調(diào)。
“讓他去吧,這對巢海幫并沒有損失,只要自己不站到明處?!?p> 張丘可以救他,配合他,也同樣可以放棄他。
……
就在祁明他們剛剛離開碼頭,紫鷹幫藍(lán)鳥堂的堂主崔五爺就趕到了。
看著豹爺?shù)氖w,和那些身受重傷的手下,尤其在查驗了被破壞的大門后,崔五爺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
那厚實還嵌了鐵條的櫸木門,竟然是被人用拳頭硬生生轟開的,這武力值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豹爺?shù)乃?,讓他很震驚,一名紫鷹幫的二階武者死在了自己的地盤,這是從未發(fā)生過的丑事。
這是對他這個藍(lán)鳥堂堂主和紫鷹幫的公開挑戰(zhàn)。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上報,怕受到責(zé)罰。
了解完情況后,崔五爺旋即帶著本堂的高手前往柳葉巷,但是白跑了一趟,祁明和黑娃的家人都不見了!
“難道他們早有預(yù)謀?不對呀,試探那名少年的主意是自己出的呀!”
崔五爺想不通。
是夜,崔五爺派出藍(lán)鳥堂所有成員,動用所有關(guān)系,在嫣蘭城內(nèi)進(jìn)行大搜捕,誓將那幫人挖出來。
在柳葉巷沒有收獲,為了泄憤,崔五爺命人將祁明和黑娃的家砸了個稀爛,本想一把火點了的,但考慮到逃走的人有可能偷偷潛回,便沒這樣做,而是留下人嚴(yán)密監(jiān)視。
殘腿柳爺在碼頭混跡多年,誰都知道他是孤家寡人,知道他和癩頭、泥鰍長期鬼混在一起。
“四方賭坊”門口的青石貔貅,永遠(yuǎn)張著大口等待吞噬貪婪的賭徒。
大廳里燈火通明,沸反盈天。
最里頭一張紅布賭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癩頭青年身上,他面前的籌碼堆得像座小山。
“大爺我沒時間啊,不如就賭最后一局得了!”癩頭洋洋得意,挑釁地看著對面搖骰子的青衣男人。
“下流胚子,今日你運(yùn)氣好,好容易贏了些,別一把輸嘍哭爹喊娘,跟塊狗皮膏藥似得賴著不肯走!”青衣荷官譏笑。
圍觀的賭徒們也都笑得前仰后合,這癩頭他們都認(rèn)識,常常輸?shù)霉馄ü苫丶遥囍鴦e人討彩頭。
這時,癩頭身邊一個矮小消瘦、留著兩撇稀疏胡須的青年拽了拽他的衣袖,附耳跟他說了幾句話。
此人是他的兄弟泥鰍。
癩頭搪開泥鰍,堅定道:“少廢話,爺爺就賭這把,你們四方賭坊不會是怕了爺爺我吧!”
“好,你要死沒人攔得住?!?p> 荷官說著開始搖骰子,骰子在骰盅里發(fā)出的聲響對于這些賭徒來說是最美妙的音樂。
癩頭側(cè)耳,踮起腳身體最大限度地前傾,傾聽著那美妙的音樂,泥鰍也如法炮制。
兩人因為形象差,像兩只聽動靜準(zhǔn)備出洞的老鼠般滑稽猥瑣,但非常專注。
不多時,盅定骰停。
癩頭將面前所有的籌碼一股腦兒地推了出去。
“你已經(jīng)買了十九把大了,還買大?”荷官驚訝。
“少廢話,開!”癩頭催道。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不可能還是大吧?”泥鰍擔(dān)憂地提醒道。
“是呀,聽人勸,吃飽飯?!庇腥烁胶偷溃彩且黄靡?。
但更多的人是等著看癩頭的笑話。
“開!”癩頭擲地有聲道。
骰盅揭開的瞬間,人群沸騰了:四五六,真的還是把大!
癩頭和泥鰍擊掌相慶,他們想著一會又可以去“翠芳樓”找姑娘一醉方休啦!
可就在癩頭張開雙臂將籌碼往懷里攬時,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摁住了。
“運(yùn)氣不錯嘛!”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有病呀,快拿開你的臭爪子!不然……”癩頭吃痛抬頭,渾身一顫,后面的話也咽了下去。
摁住他手的竟然是崔五爺!
……
紫鷹幫位于嫣蘭城內(nèi)的一個堂口,房屋大梁上垂下兩根粗麻繩,麻繩上系著兩個血肉模糊的人。
血水仍在往下滴著,地板已經(jīng)洇紅了一大片。
“……五爺……我們真不知道呀……我們也有好多日沒看見柳……柳瘸子啦!”
癩頭原先稱呼柳爺,被鞭子招呼得更兇了,只得改口為柳瘸子----崔五爺聽著“柳爺”刺耳朵,一個瘸子怎么能在他面前被稱呼爺呢?
“怎么可能,碼頭的人都知道你們稱兄道弟,成天膩歪在一起,這下說不知道?”
那蛇皮鞭又是一頓胖揍,癩頭和泥鰍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破得跟漁網(wǎng)一樣了。
這鞭子抽得全方位,無死角。
“五爺……別打了……不信你可以去問問……賭坊的人……這些天我們都待在那里……”泥鰍拼盡最后的力氣說道。
一個手下沖翹腿坐在椅子里喝茶的崔五爺點點頭,表示癩頭他們并沒有撒謊。
“行呀!”崔五爺打了個哈欠,起身,命令道,“把這兩人丟到后院去喂狗吧,反正留著也沒什么用!”
“別別,五爺,小的想到一個地方,柳瘸子一準(zhǔn)會去!”泥鰍像快要旱死的泥鰍遇到了水,掙扎地叫道。
當(dāng)然,現(xiàn)在他的掙扎只是讓自己被吊著的身體在半空中晃動轉(zhuǎn)悠起來。
癩頭翹起頭剜了自己的兄弟一眼,輕聲嘆了口氣。
所謂的兄弟義氣,在生死關(guān)頭,狗屁不值。
事實上,癩頭自己也不敢保證最后關(guān)頭,他是否也會和泥鰍一樣出賣他們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