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李力瑋出生之后,孫家聽說是個男孩就立馬回頭去找過李蕓,試圖想挽回這個兒媳婦,順便得回自己的乖孫??上贻p的李蕓性子倔強又剛強,無論如何都不肯回頭。
后來孫志攀上了呂霞,呂家聽說了李蕓母子的事情而去質疑,孫家為了保全孫志的名聲,就在外散播謠言往李蕓身上潑臟水,說李蕓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孫志的,而是李蕓不守婦道不知道跟誰生的野種,所以他們孫家才不肯娶李蕓進門。在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本來就會受到大家的詬病,這個謠言一出,不管真假,李蕓都幾乎無法再在家鄉(xiāng)立足了。
就在李蕓當年最落魄、被逼無奈遠走他鄉(xiāng)的時候,孫志卻成功的娶到了呂霞,得了一個有力的岳家,真正是人生志得意滿。
直到后來因為呂霞不能生育,孫家才又開始打上李力瑋的主意。只不過當年孫家污蔑李蕓那件事鬧的人盡皆知,孫志一家既不想反口為李蕓洗白,又擔心被呂霞和她的幾個哥哥們知道真相。所以也只敢私下里偷偷的去找李力瑋。
而李蕓常年在外地打拼,李力瑋完全是由外公外婆一手帶大的,老倆口對這個外孫一向都看得很緊,保護的極好。而且李蕓也并沒有想要瞞著李力瑋,等到他稍大一點的時候,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本身從小就對孫家毫無感情的李力瑋,在得知了這樣的真相之后,對于忽然想要討好自己以示親近的孫志就更加沒有什么好臉色了。連續(xù)在李力瑋那里碰壁之后,孫志雖然氣憤卻也無奈,只好漸漸打消了要認回這個兒子的念頭。
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恐怕又有些不一樣了,孫志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聽說李力瑋現(xiàn)在并沒有跟著外公外婆住,而是跟李蕓和那個年輕的繼父一起生活,這孩子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李蕓的拖油瓶,面對陌生的繼父和從小就不在身邊并不算熟悉的母親,他心里的滋味想必應該不好受,在那個家里過的也并不好吧。
如果這個時候,他這個親生父親主動表示愿意接納他,他但凡不是個傻子,應該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直接冷言拒絕了。孫志心里想的挺美,只要找回兒子,再想辦法把呂霞哄回來,他生活中的所有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
就是懷著這樣的想法,孫志特意親自到學校第一次找到了李力瑋,誰知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皺著眉打斷了,態(tài)度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和疏離,看著自己的眼神透著一種令人十分不快的漠然。
“這孩子肯定是怨你怎么沒早點去找他呢!你當?shù)木秃搴逅?,給他一個臺階下吧。”眼看孫志碰了一鼻子灰回來,孫志的老娘趕緊給他出主意:“你再去,這回直接找他們學校的領導,就說我生病要死了,讓他回來見我最后一面!”
這可真是個餿主意,不過孫志向來沒什么主見,被老娘再三慫恿之后,就真的去二高中找校領導了。
孫志把他媽病的要死的話學了一遍,又說這個兒子恨自己但也不能不孝,無論如何今天都得跟他回去見老人最后一面。學校的老師們也是頭一回遇到這么奇葩的事兒,涉及到人家家務事也不好多問,只好先把李力瑋叫了過去詢問。
李力瑋看到孫志就覺得對方來者不善,聽了他的理由就更想冷笑了,孫家的老太太罵起街來能吊打一整個小區(qū)的人,說她忽然生病要不行了,這種話李力瑋是一個字兒也不信,更何況孫志的臉上哪有一點難過傷心的樣子,這一聽就是在騙人呢。不過他也并不想在學校里把事情鬧大,因為母親的事,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了。
李力瑋不動聲色的先跟著孫志出了學校,可等到一出了校門就立刻變卦要回自己家去。孫志自然不會答應,一來二去的,倆個人就在街上拉扯了起來。偏偏就是這么巧,這一幕被李蕓給看了個正著。
今天是李蕓產(chǎn)檢的日子,萬里陪著她檢查完開車回家的路上,李蕓就從車窗里看到了本應該在學校里讀書的寶貝兒子,還有那個給她上了人生重要一課的男人。
“停車!”李蕓怒吼一聲,等車子剛停下就推開車門下了車,步伐敏捷的一點兒也不像個孕婦,把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萬里嚇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趕緊停好車也跟著下去了。
“姓孫的!你放開我兒子!”
多年在外一個人打拼,歲月和挫折不僅沒有消磨掉李蕓的美,反而把她打磨成了一塊溫潤的美玉,做生意面對各種各樣的客戶群體,使她學會了怎樣做一個討人喜歡的人,她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優(yōu)雅、迷人的女人,就連說話的時候也好像總是溫聲細語的笑著,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而且總是能四兩撥千斤的把一件棘手的事情辦的漂漂亮亮。不過這些優(yōu)點都不是她吸引萬里的真正原因。
那時的萬里正對車子著迷,整日泡在車行里廝混,每天總能路過李蕓的服裝店,雖然難免對漂亮的老板娘多看幾眼,可也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直到有一天,萬里又一次剛好路過的時候,李蕓的服裝店里正有人在搗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專門去找茬的。萬里一邊抱著膀子靠在旁邊跟著大家一起看熱鬧,一邊在心里不懷好意的猜想,這位弱柳扶風的漂亮老板娘到底多久才會被欺負哭。
誰知道,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優(yōu)雅的老板娘一秒變身母老虎,找茬的人在她威風凜凜的氣勢下連一回合都沒能撐住就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其言行之果斷、處事之周到,頓時讓萬里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并生出了想要更進一步接觸的想法,就是這個想法,讓這個多年放蕩不羈的浪子最終彌足深陷,再也沒能挪開腳步。
時隔多年,萬里終于又一次見到了李蕓的這一面,如果不是對方此時正身懷有孕,他其實挺想躲在一邊看她表演的,因為通常李蕓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她的對手就要倒霉了,而且還是倒大霉。
“你要對我兒子做什么?”李蕓一把沖上去隔開了兒子和孫志,目露兇光的道。
“你這說的什么話?你別忘了,他也是我的兒子!”
“呵!是嗎?!這話你敢當著你老婆和街坊鄰居的面再說一遍嗎?”
當年造謠這事是孫家自己造的孽,孫志既然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臉,也不想為李蕓平冤昭雪,就永遠不敢名正言順的對外說李力瑋是他的兒子。即使心里想著搶回兒子,他也始終都存著要給對方改名換姓的念頭,試圖掩耳盜鈴。
就算孫志如何的能說會道,面對一個已經(jīng)把他從皮到骨都看透的女人,也著實翻不出什么花樣來,甚至都不必萬里出手,李蕓自己就把他懟的丟盔棄甲、狼狽而走了。
不過這事顯然還沒有結束。孫志落荒而逃,他的老娘卻不肯輕易罷休,如今她已經(jīng)把李力瑋當成了兒子能翻身的唯一砝碼,無論如何都要達成目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李蕓住處的,當天晚上就找上門去,被拒之門外之后就直接坐在大門口撒潑耍渾,大哭大喊的胡說八道,試圖再一次用輿論逼迫李蕓。
門外和樓下已經(jīng)圍了很多被引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李蕓坐在臥室的床上,聽著外頭那個刺耳的哭喊聲,新仇舊恨一幕幕不斷的在心頭翻涌,可卻還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她能喝止住要出去動手的丈夫,能安撫住無措的兒子,卻無法平靜下自己心里的憤怒和委屈。十幾年前,就是門外的這個女人,用同樣的手段把她逼的遠走他鄉(xiāng),幾乎毀掉了她整個兒的青春年華,如果沒有自己父母的包容和愛護,當年等待她的恐怕就只剩下“死”這一條路了。
李蕓把指甲深深的扣進掌心里,現(xiàn)在只有疼痛才能使她保持清醒,只有保持理智才能使她抑制住沖出去跟那個女人同歸于盡的想法。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不時伸手撫觸著挺起的肚子,讓這個帶給她幸福的小生命給予自己勇氣和力量。
就在她努力控制情緒的時候,客廳里忽然爆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老婆!你怎么了老婆??。∧悴灰獓樜?!”萬里這樣喊著,“啊,血!流血了!”
李蕓莫名其妙的站起來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自己的丈夫正抱著客廳里的一個大抱枕,扯著大嗓門正在嚎啕,而她的寶貝兒子也跟著一起湊熱鬧,正貼著門無比夸張的一個勁的喊道:“血!!血!!媽你這是怎么了呀~~”
看到她出來,萬里一邊繼續(xù)大聲嚎啕,一邊小小聲地指著茶幾上的水果盤囑咐道:“媳婦兒,渴了吧,吃點水果?!?p> 李蕓:“……”這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