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zhuǎn),一月時間眨眼而過,桃小別對天歌的不告而別已漸漸釋懷,甚至對他在洞房花燭夜時說出的那些決絕的話也不再放于心上,反而是葆迦年、澄黛等人對天歌一直抱有微詞,甚至連素來與他交好的張良等人都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實在無法理解天歌為何會作出這樣的抉擇。
這天,在結(jié)束早間的課業(yè)后,所有修習(xí)者都聚在玉食堂內(nèi)進食。
張良、鰭淙、崚嶒和任之過自然又坐在了一桌,任之過看了一眼張良身旁空出的位置就感嘆道:“也不知做了郡馬的天歌如今過得可好……”
他話未說完蘇善蝶端著食盤就坐到了他的身旁,用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自然是無可比擬的好!”
任之過就問:“何以見得?”
蘇善蝶就聳聳肩道:“當上郡主的郡馬,自然是坐擁榮華、懷抱富貴,又哪里會有不好一說?”
崚嶒嘴里還含著半口米飯,但此刻也顧不得咽下去就口齒不清地道:“天歌才不是個貪圖榮華富貴之人!”
蘇善蝶就挑了挑眉毛:“若非如此,他為何連在八神座下修習(xí)的機會都不管不顧的棄了?而且連與八神辭行都無,說走就走,也虧得八神沒有計較,要不然就算整個泰青崖和整個厲王府都站在他身后,他應(yīng)受的責(zé)罰恐怕也不可免除!”
鰭淙早已無心進食,干脆放下碗筷朝蘇善蝶道:“蘇姑娘,起先你不是對天歌一直青睞有加嗎?如今他成了郡馬你倒是半點情面也不給他留了,盡在人前說些譴責(zé)之言,難道你是因他選了郡主為妻就對他心有芥蒂了?”
蘇善蝶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我何時對他青睞有加了?我只不過是感激他替我等從小別仙子那里討來了引火入心的法門!如今想來,我也實在不該感激他,我真正該感激的人應(yīng)是小別仙子!也不知道我當時怎么想的,竟會巴巴地想要去討好他!早知他是這般趨炎附勢之人,我才不會理會他!”
張良生怕二人吵起來,便勸慰道:“食不言寢不語,現(xiàn)在是進食的時辰,你們倆都少說兩句,最好是一句都不要說了?!?p> 蘇善蝶正好一肚子氣沒處撒,一見張良開口,便又忿忿地朝他道:“你不要以為天歌當真把你當成知心好友,若是他真的看重你、信賴你,又為何會不告而別?他不但瞞著你們,連他曾經(jīng)日夜跟隨的小別仙子他也瞞得滴水不漏!不管你們?nèi)绾蜗?,反正現(xiàn)在在我心中,天歌就是個背信棄義、得魚忘筌之輩!”蘇善蝶說完便丟下食盤,竟連飯也不吃,怒氣沖沖地沖出了玉食堂。
張良幾人面面相覷,皆不知該說些什么,半晌之后才聽張良輕聲道:“我仍舊不相信天歌是貪圖榮華富貴才與郡主成婚的……他……原本就不是一個攀龍附鳳之人……”
崚嶒就道:“其實他攀不攀龍附不附鳳我都不會介懷,我只是沒想到他竟會不告而別,好歹咱們幾人相識一場,若是他將此事告知一二,難道我等還會阻他不成?”
任之過就嘆息一聲:“也許……他就是不想聽到我等的勸阻之言……不想……與我等為此產(chǎn)生爭執(zhí)吧……”
鰭淙搖搖頭:“我想此事他應(yīng)是早有打算,不告訴我等并非怕我等泄密,恐怕是不想徒生波折,他這一走應(yīng)是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回來,再也與咱們沒有關(guān)系……所以,才會走得這般決絕吧!”
而張良沉默了半晌才道:“或者,是他對那位郡主太過癡情,便也顧不得許多,一心只想碧湖青天與她相伴了吧……”
張良之言讓鰭淙幾人沉默了,他們都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吃著盤中之食,再也未提起天歌的任何事情。
而坐在張良等人隔壁一桌的桃小別一行自然將他們的話聽了個一字不漏,就聽澄黛口中“嘖嘖”了兩聲道:“話說這個天歌還真是果決,說走就走,還這般瞞天昧地,我等幾乎日日與他相對也未曾發(fā)現(xiàn)端倪,他可真是厲害??!”
葆迦年立刻道:“這算什么厲害?我看他最厲害之處在于翻臉比翻書還快!不日前還在我與洛安面前向別兒承諾,若是楊沁兒實有傷害別兒之心,他定然會對其拔刀相向。當時我還譏諷他是個狠人,能對一位故人下得去狠手,哪知轉(zhuǎn)頭他便去當了人家的夫君。你們說他是當時昧著良心對別兒說了謊話呢,還是如今昧著良心娶了楊沁兒為妻呢?”
葆迦年的話滿含諷刺之意,昭辰一聽便笑了:“說得好!要說諷刺起人來,還是咱們小妖殿下是個行家里手??!”說到此處又瞄了桃小別一眼繼續(xù)道:“不過天歌此事不光辦得不地道,而且也絲毫未給自己留有余地,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若是以后不期而遇,他該以何種面目來面對我們?”
珩景就道:“恐怕,他從下定決心隨那位郡主離去之時,就沒有想過再回來或再與我等相見吧。”
連向來不愛背后道人長短的奕瑜此時也開了口:“天地雖大,但曲闌深處重相見也并非無期,天歌這般不告而別,恐怕……已是做好了與……小別妹妹決裂的準備。我向來認為他對小別妹妹關(guān)切之心甚深,卻沒想到移情他人后會這般……不知羞恥?!?p> “姐姐說得好!”澄黛立刻向奕瑜豎了個大拇指:“他真是不知羞恥!也不知他與楊沁兒私相授受了多少時日,天芒山這片修仙凈地都被那對齷齪的男女給玷辱了!”
澄黛之言實在露骨,一直未開口的洛安便道:“其實……那不過是天歌自己的選擇,與我等都毫無關(guān)系,又何須在此議論他呢?”
澄黛就噘著嘴看著桃小別:“桃小別,你覺得天歌此事當是不當?你是不是已經(jīng)在心里將他罵過千萬遍了?”
桃小別懶懶地看向澄黛:“我說你們是不是太閑了?我這個被他拋開,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友人都對他并無抱怨,可你們倒好,個個將他罵得豬狗不如。其實不管他是否留在天芒山修習(xí)還是與誰成婚,你們當真在意嗎?”
澄黛就嘟嘟囔囔地道:“哎呀,我們是怕你心中有氣,你不好意思罵出口我們就順便替你罵出來嘍!”
“我心中自然有氣,但也僅僅只是氣他不該瞞著我,不該不告而別,而并非其他?!?p> 奕瑜此時便目光閃閃地看著桃小別:“若是他朝重逢,小別妹妹會如何自處呢?”
桃小別就坦然的道:“若是相逢有日,我自是寧可陌路也不愿懷恨在心?!?p> 而此時柳憶便冷冷的道:“小姐莫要憂心,柳憶不會讓天歌還有再見你的那一日?!?p> 桃小別皺著眉看向他:“柳憶,以前你非要殺掉楊沁兒,如今連天歌你也不肯放過了嗎?我告訴你,他們夫婦并未欠我,你切勿再生殺人的念頭!你一個就要登臨仙位的人能不能做點正事兒,好生將我爹爹教你的那些法門修習(xí)一二!”
柳憶就面無表情地回答她:“保護小姐,讓小姐高興就是柳憶的正事兒!”
“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這叫正事兒的?”桃小別忿忿地問。
就聽柳憶老老實實地答:“師尊,師尊就是這般說的?!?p> 桃小別一時語塞,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接話,洛安等人就一陣大笑,而葆迦年則無比開懷地說道:“唉,從今往后天歌和楊沁兒就自求多福吧!”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當日入夜后桃小別特意去敲開了蘇善蝶的房門,蘇善蝶一見桃小別竟會親自前來找她,自是十分欣喜,立刻極其熱情地想將桃小別讓進她的寢房,而桃小別卻站在門口紋絲不動,她臉上平靜到看不出任何情緒,但她說出的話卻字字清晰:“我今日前來并非拜訪,我只想同蘇姑娘說兩句話?!?p> 蘇善蝶立刻極其認真地瞧著桃小別,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此時桃小別就慢條斯理地告訴她:“天歌離開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也有權(quán)做這樣的選擇,但你卻并無資格就此事在人前對他說長道短。他是我的朋友,我實在見不得、也聽不得別人在背后道他的是非,所以從今往后,請你閉嘴?!?p> 桃小別說完這番話也不管蘇善蝶是何神色,轉(zhuǎn)身即走,徒留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蘇善蝶獨自呆立在原地。
桃小別沒走多遠柳憶便無聲無息地跟上了她:“事到如今你還要袒護他?”
桃小別也不看他,聳聳肩灑脫地道:“袒護慣了,改不了。”說完她將手背在身后,一邊踢著自己的裙擺一邊樂呵呵地回了自己的寢房。
而沒有回頭的桃小別也不知道,她前腳剛走,洛安后腳就站到了還在發(fā)愣的蘇善蝶身前,蘇善蝶看著這位天界的殿下長身玉立于自己面前實在有些不敢相信,而還未等她開口,洛安就微笑著朝其說道:“恭喜蘇姑娘了!”
不得不說蘇善蝶這一晚實在是遇到了太多讓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先是被桃小別語意冰冷地警告了一番,然后豐神俊朗的五殿下突然飄然而至向她道喜,她頓時有些昏了頭,實在不知該擺出何種神情,只得木訥地問:“我?何喜之有?”
洛安就緩聲而言:“不瞞蘇姑娘,我方才路過,正好聽到小別仙子與你之言……”蘇善蝶一聽面上頓時浮現(xiàn)一抹尷尬之色,洛安就繼續(xù)說道:“蘇姑娘不要以為小別仙子是在袒護天歌,她要袒護的人實則是你?!?p> “我?小別仙子要袒護我?”蘇善蝶更納悶了。
“正是。蘇姑娘你想,天歌現(xiàn)在已成了郡馬,而那位楊沁兒郡主又素來蠻橫跋扈,若是他日蘇姑娘評價天歌之言傳入這位郡主的耳中,你說她會不會尋你的麻煩呢?”
蘇善蝶驚愕得張大了嘴,實在有些后悔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口無遮攔。而洛安就繼續(xù)道:“小別仙子自然不能直白地提醒你,畢竟她與那位郡主之間素有嫌隙,我聽她方才對你之言雖然冷硬卻無半點怨懟,實乃是在用這種方式讓你遠離是非啊!”
孫善蝶恍然大悟地問:“所以,小別仙子其實是來特意提醒我的?”
洛安就笑了:“正是。所以我才要恭喜你,看來小別仙子早已把你當做了自己人?!?p> “當真?”蘇善蝶那雙眼睛中立刻閃耀出別樣的神采,像是得到了某種無上的禮遇。
而終于與喋喋不休的蘇善蝶告辭的洛安獨自走在清冷的月光下,他的嘴角一直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只聽他喃喃嘆息道:“唉,這個傻瓜,到處樹敵……我也只能這般了……”
田小田的甜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這話,你們說,有沒有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