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摘星閣內(nèi)靜悄悄的,樓道里傳來聲響,閉著眼的顧時謙驚醒。
“處理的如何?”
“你還在?”淳于季汝以為顧時謙早已離開。
“你若有什么事情,我還在這里。”顧時謙看著她。
淳于季汝看著空蕩蕩的閣樓,除了他一個人,被人應(yīng)該都睡下了吧?她遲鈍的意識道,從遇見顧時謙,來到京城,這個人便時常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無償將藥草給她,隨她采摘。到昨晚一直陪著自己,又是為什么呢?她獨來獨往慣了,似乎除了阿影,沒有任何人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你若是需要我?guī)椭?,可直說。”淳于季汝道。
“并無。”顧時謙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利益的交換。”顧時謙看著她一臉不解的樣子,放棄道:“我這幾日奉命前去辦事,此去可能需要很久你可會等我回來?”
“等你?我一直都會在這里啊?!敝辽佻F(xiàn)在她走不開。
“你可答應(yīng)?”顧時謙怕回來時,人走樓空。畢竟,她從來都不是屬于這個地方。
淳于季汝想了想,沒有想通,不過他要求的事情不難,便道:“好。”
顧時謙放下揪緊的心,整個人便放松下來:“謝謝?!?p> “我并未做什么?!?p> “你只要待在這里,便好?!鳖檿r謙又交代道:“那藥園我臨行前會種下許多草藥,你若有需要便可以去取,管家認(rèn)識你,你若需要什么,可直接與他說……”
聽著顧時謙說著許多話,突然想到曾經(jīng)跟自己做過交易的一個母親,在臨走時,也拉著兒子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那時她不解,淳于夏染對她說過這叫擔(dān)心,人們總是對自己放心不下的人,產(chǎn)生的一種感情。
“你這是擔(dān)心我嗎?”淳于季汝直接問道。
顧時謙一愣,還以為自己努力終有成就,不過還是被淳于季汝的迷茫神情打回現(xiàn)實?!笆前??!?p> “不用擔(dān)心,我很強(qiáng)?!?p> “我知道?!敝皇侨滩蛔〉南胫滥愕囊磺?,希望可以一直待在你身邊。
“隨我來?!贝居诩救甏搅俗约航?jīng)常制藥的地方。
顧時謙第一次到這里,四周擺滿了架子,放著許多小巧的瓷瓶。淡淡的藥香,讓人心神放松。中間擺著臥榻,應(yīng)該是她平日休息的地方,旁邊桌子上擺著藥爐,石搗等。很單調(diào),又認(rèn)認(rèn)真真的放在那里,一如她的風(fēng)格。
淳于季汝摘下面紗,放在桌子上,走至最里側(cè)的藥架,挑選了一些瓶瓶罐罐放在桌子上,“上有標(biāo)明用法,你自小心?!?p> “好?!笨∶赖哪樕?,勾唇輕笑,如妖孽一般引人心動??纱居诩救瓿?。
顧時謙彎腰在她耳邊道:“等我回來?!睖?zé)岬臍庀⒋蛟谀樕希W癢的,一時淳于季汝忘了反應(yīng),呆呆的站在原地。
…………
“這閣里來了這么多人,怎么突然之間安靜下來了?”流年悠閑的坐在書上,矮小的身影一晃一晃的。阿影那個最鬧騰的現(xiàn)在每天無事便要跑上頂層,看著自那晚帶回來之后,便再也沒有醒過來。青衣知曉自己的責(zé)任,來往傳遞幻生閣與淳于季汝之間的消息,順便處理一些日常問題,不多話,老實的替代了流年的管家一職,兢兢業(yè)業(yè)的工作著。
“怎么?一個不知年歲的精靈還是耐不住寂寞?”淳于季汝在庭院里曬著太陽。
“那你呢?可耐得住寂寞?你們一族成年奔走于各處,早已習(xí)慣了吧?”
“我感知不到,所有與人的情緒我都感知不到,就如我的家人不能如我一般以執(zhí)念為引,入藥一般,在得到的同時,總會失去什么。我父親告訴我的?!贝居诩救瓴[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可我清楚的記得,我曾經(jīng)會笑,會快樂,可能隨著那些記憶一起消失不見了吧。”
“如果讓你找到記憶的同時,也會失去你現(xiàn)在的能力,你還愿意恢復(fù)記憶嗎?”淳于季汝太無欲無求了,如她一般的女孩任性的發(fā)泄自己的情緒,可是她只能看著,身為旁觀者看著于心不忍,可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隔絕的。倒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淳于季汝沒有回答,仿佛睡著一般,就在流年也要懶洋洋的睡著時,才聽她道:“我不知道,現(xiàn)在我更想知道他口中所說的那些樂趣是什么,總覺得空空的,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我想找回來。”
一人一妖享受著北地暴風(fēng)雪來臨前的溫閑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