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王德蹲在洛陽身前問道。
“嗯。”
“洛陽?!?p> 這是王德第一次喊出洛陽的名字。
“嗯?”尾音上翹,似乎有些意外。
“只救人?”語氣有些懇求。
“好?!甭尻栍昧c了點頭,站起身來。
剩下的話,洛陽沒說,王德也能猜到。
很多時候不是事情都不會向著自己所想的方向發(fā)展。
好在王德只是想要一個態(tài)度,于是跟上了洛陽的腳步。
看著商量完事情的兩人向著自己走來,常平開心地揮了揮手,雖然動作有些夸張了,但看樣子他真的很開心。
洛陽抬著頭,似乎在翻白眼。
其實這只是因為常平太高了。
“常平?!甭尻柡暗?,“從現(xiàn)在起,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記住。”
“好?!背F揭粋€勁兒地著頭。
本來他只聽姜慶的話,現(xiàn)在姜慶讓他聽洛陽的話,所以這個要求并不難,常平也能聽懂。
……
洛陽在前開路,王德緊隨其后,兩人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這座安靜的院子。
洛陽的動作并不快,走走停停,不像做賊,反倒是如同在自家后花園一般。
偶爾停下腳步,隱于陰影中后,前方都會有護院經(jīng)過。
王德很不解,怎么也想不明白洛陽是如何察覺到對方的動向,為何總能恰到好處的避開護院。
就好像有人在高空俯視著這一切,然后告訴洛陽下方的布局。
洛陽自然不會告訴他這些都是自己在隱樓里學的,而這些看似沒什么大用的偵查技巧,也是洛陽能活到現(xiàn)在的原因之一。
不論他是否喜歡刺客的身份,但他本就是一名刺客,而且還是隱樓的刺客。
所以即便是帶人潛入,對于洛陽來說,也不是太大的難題。
……
張二爺這些年究竟撈了多少錢,只有他自己清楚。
所以他這座宅子并不小,因為他有錢。
若是多叫上幾個人,倒也要不了多久便能將這個宅子仔細搜查一便。
可今夜能出動的人只有兩個半。
出于安全考慮,王捕快選擇跟著洛陽,至于那半個……
不提也罷。
只是按著這個速度,怕是到天亮也搜不完這個宅子。
趁著躬身蹲在假山后的空擋,王德自身后拍了拍洛陽的肩膀,用衙門里的手勢溝通著。
洛陽很認真的在看,可是他看不懂。
被這種迷茫的小眼神盯著,王德只能放棄了這類手勢,先是點了點自己,指向左邊,又點了點洛陽,指向右邊。
這一下,意思就很明了了。
洛陽的眼神落在王德眼底,馬上鄙視,王德讀了出來。
剛才就說了要分開找,你不信。
洛陽也伸出了手,然后懸在了半空。
可是小心該怎么比劃?
想了想,想不出來。
那就不想了。
將自己的意思寄托在眼神里,也不管王德能不能看懂,洛陽貓著腰,離開了這座假山。
王德沒有動,他的腦海里全是洛陽方才那個飽含深意的眼神。
你不會比劃,你小聲說出來不可以?
用眼神交流是幾個意思?
靠猜?
就這一眨眼,洛陽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那就沒辦法追上去問個明白了。
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確定沒有人后,王德朝著與洛陽相反的方向摸了過去。
……
燈火通明的前廳中,靜候一旁的老管家彎腰提醒了一聲:“時間過了。”
這說的自然是張二爺派出去的人了,這個時間還沒回來,那八成是出事了。
似乎睡著了的張二爺聞聲,用鼻音回復道,“嗯。”
揉了揉有些發(fā)澀的眼睛,張二爺看向老管家,“把人帶走?!?p> “是。”老管家正要離開。
“等下?!睆埗敯醋×俗澜?。
“老爺?”
“你去看著成兒吧,不然我不放心?!睆埗斔坪跤行┢v了,“至于那兩名醫(yī)師,你去告訴他們,東西我會準備好的?!?p> “是?!崩瞎芗覒艘宦暎瑳]有遲疑,也沒有多余動作,轉身出了前廳。
張二爺獨自一人坐在前廳最里邊那把椅子上,揉了揉發(fā)木的面頰,手指輕輕敲打在椅把上。
有人自身后屏風中走出,“老爺。”
“記得收拾干凈些。”張二爺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而對方懂了。
應了一聲后,再度走入屏風之后。
夜還很長,張二爺瞇著眼,看向廳外,沉默不語。
……
揚州縣衙,巡捕司。
“讓你查的東西可有進展了?”說話的廖生,聲音有些無力。
夜已經(jīng)深了,寒氣漸升。
坐在一旁的趙巡不由看了一眼這名從揚州巡捕總司來的青衣巡查使,“線索太亂,有人在故意干擾?!?p> 廖生沒有理會趙巡異樣的目光,受傷這種事并不少見,哪怕他是青衣巡查使。
對方畢竟是隱樓刺客。
若是光明正大的打一場,廖生自然不懼一名五境武者。
可對方是刺客,哪怕是身處包圍中,還是遞出了那一劍。
也正是從那一劍開始,廖生覺得對于隱樓再怎么注重也不為過。
“慢慢來。”廖生知道這一切急不來,“不要打草驚蛇?!?p> “是?!壁w巡心想,您才是最急的那個吧。
“他去哪兒了?”這是廖生的第二個問題。
趙巡以為他會問城衛(wèi)軍的事,可是他沒有。
廖生問的是“他”。
趙巡知道廖生嘴里的他是誰,“他手下的一名捕快失蹤了,現(xiàn)在應該在想辦法?!?p> “嗯?!绷紊皇菓艘宦暋?p> 衙門里的人是些什么脾氣,廖生自然清楚。趙巡沒有說,他也懶得問。
可是他還是有些不滿意,“那兩名隱樓刺客還沒查到?”
“城衛(wèi)軍方面的幸存者方面似乎不太愿意配合?!壁w巡想到了那名頗具聲望的射手,有些無奈,“不過今日他們來衙門借走了仵作?!?p> 城衛(wèi)軍死了人,帶隊的火長不愿意配合。
這事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那個小家伙在害怕?!睕]有見過方寧,但是關于他的檔案已經(jīng)送到了廖生手里。
他害怕什么呢?
“城衛(wèi)軍大營也無法給予他安全感,那么只有兩個原因?!绷紊乃悸泛芮逦耙粋€原因,他心里有鬼。”
可如果方寧心中沒鬼呢?
“城衛(wèi)軍里有鬼?”趙巡立刻想到了第二種可能,臉色隨之一變。
“不好說?!壁w巡看著桌上,方寧的檔案,細細斟酌。
許久。
廖生站起身來,“我去一趟城衛(wèi)軍大營?!?p> 以廖生的身份,他做什么事,并不需要通知趙巡。
“需要我做什么?”趙巡也跟著站了起來。
廖生腦子地看了看這名新任衙頭,越發(fā)覺得前任衙頭死的值了。
“準備一身捕快制服?!?p> 衣服的話,庫房并不少,少的是穿衣服的人。
趙巡目送廖生離開后,隱約猜到了他的想法。
一個有些荒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