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和鍋島的隊伍撤得相當(dāng)匆忙,回來后粗略一數(shù),發(fā)現(xiàn)其實就死了幾十個人。這下子兩邊的將領(lǐng)一對上板倉重昌,頓時就挺尷尬。
“沒想到敵人會有這么多鐵炮,實在是太意外了!”
“對!就是這樣!看來有必要派遣忍者,把城里的情報打探出來才行!”
板倉重昌:“……”
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況他勢單力薄,眼下也只能違心地擺出一副笑臉,好言勸慰。
“二位將軍不必在意。這一戰(zhàn)也算不上失敗,我馬上就出動忍者,去破壞城里的火藥?!?p> “板倉大人果然是知兵的人??!接下來的戰(zhàn)斗也都交給我們吧!”
“沒錯!只要沒有了鐵炮的威脅,我們一定聽你的命令,沖鋒在最前!”
言下之意,如果鐵炮沒有清理干凈的話,他們就不一定會聽令了……
板倉重昌沉住氣,直到目送這倆貨勾肩搭背地走出營帳,這才重重的哼了一聲,隨手往茶幾上一掃,將一盞酒水打落在地。
唰!
一道矮小的黑影驀地出現(xiàn)在營帳中,埋著頭單膝跪地:“大人!這兩個武士實在是太過無禮了!”
黑衣蒙面,背負小太刀,手上亦戴著手甲鉤,這人一身忍者的裝扮,看著很是精干,就是那雙地下足袋看著不是很合腳,略略大了幾碼。
聽了他的話,板倉重昌又是一陣郁悶——他們就是無禮又怎么樣?難道還能動手么?
沒眼力勁的家伙,哪壺不開提哪壺!
瞪了忍者一眼,板倉重昌不耐煩地揮手:“今夜帶上你的人潛入城里,能開城門就想辦法開城門,不行就找到他們存放火藥的地方,把那里炸了!霞從部,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的?!?p> “是!”
名為霞從部的忍者堅定地應(yīng)下,隨即緩緩沉入地下。
……
城頭的一揆軍繃緊神經(jīng)站了一天,總算到了晚上換防的一刻。
相處了一個多月,這些新兵也漸漸培養(yǎng)出了一些戰(zhàn)友情,交接時相互間還開著玩笑,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城下已經(jīng)多了五個黑衣人。
忍者以地區(qū)和忍村來劃分,統(tǒng)共有無數(shù)個流派,但能在綿延多年的亂世中發(fā)展壯大的,卻只有甲賀與伊賀兩家而已。
只不過自從輸?shù)袅伺c伊賀十人眾的定嗣一戰(zhàn)后,甲賀流目前的日子稍稍有些難過。即便是霞從部這般自認高強的上忍,也只能投身于身份低微的板倉重昌,供以驅(qū)使。
閑話少提,這五個忍者既然已經(jīng)到了城下,接下來便要想辦法入城。
為首的霞從部望了望頭頂,沖同伴做了幾個手勢——
‘我先進去,你們等我信號?!?p> 其余四位忍者同時點頭,隨即就看見霞從部用力深吸口氣,一頭鉆進了城墻里。
甲賀流忍術(shù):森羅滅形!
沒等他的后腦勺徹底消失,四人也相繼亮出手甲鉤、苦無,一個個附在城墻上慢慢攀援而上,小心地控制著聲響。
島原城的城墻有一丈多寬,不過這是指城頭,城腳下起碼得有兩丈。
霞從部憋著氣走了10秒,這才從城墻內(nèi)側(cè)探出鼻尖和一雙眼珠,好好喘了口氣。
一揆軍主要還是把防御的重點放在城頭,對城下布防并不十分嚴密。霞從部細細觀察了一會兒,自覺摸清了巡邏的規(guī)律,便從胸口掏出一只竹哨,輕輕吹響。
悠悠的哨聲或長或短,混在夜晚的風(fēng)聲中難以分辨。
忍者們訓(xùn)練有素,聽覺可比這群剛從農(nóng)民轉(zhuǎn)業(yè)的士兵強多了。他們此時早就攀至城垛下方不遠,甚至已經(jīng)根據(jù)腳步聲和談話聲,確定了城頭各種防御措施的所在。
察覺到風(fēng)中的訊息,其中一人便揮手一甩,投擲出一顆包裹了磷粉的紙包。
小小的紙包,在夜色中毫不起眼,直到它沾上火把的高溫,炸成一團飛散的火花。
但這時便已經(jīng)來不及了,城頭的士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蓬火花落入油鍋里,燃起一鍋巨大的火焰。
“著火啦!著火啦!”
亡羊補牢,未為晚也。但現(xiàn)在油鍋起火,再想撲滅就真的是有點晚了。
滿滿的油鍋,澆水進去是找死;往里邊倒沙子則會讓油溢出來,順便也讓火蔓延上城墻;至于鍋蓋,上哪去找那么大的鍋蓋?
反正他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嘩啦啦圍了一圈拉拉嗓子、烤烤火,等這鍋油自己燃盡……
而就在士兵們的注意力全都被火焰所吸引,守將也沒有及時趕到整頓紀律的當(dāng)口,四個忍者忽的翻上城頭,貼著地面快速通過。
城頭的混亂也傳遞到了城內(nèi),巡邏的士兵正從四面八方趕來,五人在城墻根匯合后便趕緊分散開溜,一刻也不敢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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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
空的,
還是空的……
在島原城北側(cè),霞從部一連找了六間屋子,結(jié)果竟然全都是空的。
倒不是說這些屋子里什么都沒有,只不過一看那些空蕩蕩被掀開的被褥,就知道這些不過是營房,其中的士兵想必是在外頭輪值。
后邊的幾間依舊如此,霞從部沒有灰心,他從一面墻里拔出頭,接著又鉆進了旁邊的木墻里。
當(dāng)然,身體還是在外邊的過道上。
新偷窺的房間仍然是座營房,只不過里邊躺滿了士兵。
霞從部心里暗自惱火——怎么這些人都不打呼的?不然自己在外邊早就聽到了,也不用浪費體力來發(fā)動忍術(shù)。
森羅滅形是一門相當(dāng)高深的忍術(shù),發(fā)動時需要耗費大量的體力,哪怕現(xiàn)在只是拿一張臉鉆過一層木墻,霞從部也已經(jīng)感到有些累了。
累了,狀態(tài)就會變差,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忍者絕不會讓自己狀態(tài)不佳。霞從部從懷里掏出一顆兵糧丸,就著口水吞下,等了幾秒才往下一間屋子潛行過去。
還是同樣的操作,霞從部探頭一窺,入眼就是一副軟榻。這里可能是某位重要人物的單間,仍舊不是目的地,可他兩眼一瞇,卻是再也沒能把頭縮回去……
既然是負責(zé)北城墻的防務(wù),沈純當(dāng)然是在北城區(qū)下榻。
先前城墻上出現(xiàn)躁動時,他也是相當(dāng)負責(zé)任地出門望了一眼,這時候才剛回屋。
“這些人搞什么飛機,是覺得晚上太冷了,開油鍋篝火晚會么?”
已經(jīng)很晚了,反正有森宗意軒和千束善代勞,他也不打算上城墻維持秩序,關(guān)好門窗就準備脫了外衣就寢。
寬大的和服緩緩滑下,緊致貼身的束腰便出現(xiàn)在了霞從部眼前。
蜂腰纖細,他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
就這幾眼,激發(fā)了系統(tǒng)久違的警報——提示音:你的稱號光輝圣女暫時消失,請盡快挽救。
沈純:……難道有人偷窺?
一把撈起和服披在肩上,他迅速抬頭檢查屋頂,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后又轉(zhuǎn)頭掃視房間,很快就在左邊見著了一雙正在消失的賊眉鼠眼。
——居然不是那個會隱身的矮老頭,可是這特么又是什么鬼?
對面已經(jīng)只剩一個鼻尖了,來不及多想,沈純趕緊抄起手邊的太刀,照準方向施放踏前斬。
既驚且怒之下,他不自覺調(diào)用了紫黑色魔力,一刀下去,木墻徹底炸裂,墻外的霞從部也沒能幸免,自左肩起直接被劈成兩半。
紫黑色的魔力附著在兩瓣尸體上,如火焰般扭動蔓延,貪婪地舔舐著尸體上殘存的一切。
趁著還沒被徹底毀尸滅跡,沈純趕緊瞅了兩眼,看到那副手甲鉤,心里頓時了然。
“原來是忍者,剛剛那個就是忍術(shù)咯~”
想起影視劇里神秘莫測的忍術(shù),他突然就有些期待——說不定,能在這人身上爆出點什么來。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貪欲,纏繞于尸體上的魔力驀地開始減弱、泯滅,留下的部分完好度尚有80%左右。
沈純飽含期待地湊上去,把黑不溜秋的夜行衣一點點的挑開。
手里劍、苦無、黑漆漆的丸子、小紙包……
胸口和腰帶處就只有這些東西,完全沒有卷軸之類物件的影子。
沈純很不甘心,但左右已經(jīng)有士兵叫喊,顯然是被剛才的一刀驚動。
繼續(xù)去割褲子的話,貞節(jié)牌坊搞不好又要作妖,想了想,他把目標放在那一雙詭異的鞋子上。
潛伏作戰(zhàn),怎么會穿不合腳的鞋子?
這肯定就是華點了,沈純暗自點頭,刷刷兩刀下去,把兩只鞋子從側(cè)面剖開。順著裂口,兩邊各有一個小小的卷軸滾落。
甲賀忍法帖(上、下)。
已經(jīng)有人跑出房門,他顧不上腳臭不腳臭,趕緊撿起兩個卷軸扔進自己屋里,隨即仰天大喊——“有忍者潛入!所有人加強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