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防沉迷系統(tǒng)的存在,一般玩家是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在副本里睡覺,會這么干的,目前來說應該也只有沈純了。
這一覺他睡得也不安穩(wěn),迷迷糊糊中就聽到耳邊一陣吵鬧,緊接著手臂一疼,成了個滾地葫蘆。
晃晃頭醒醒神,他瞅了眼胳膊上的鞋印,大怒:“是你吧天草四郎!居然敢趁我睡覺的時候踹我!”
“在值守的時候睡著,你竟然還有理了?快過來幫忙!”
嫌疑人主動認罪,但沈純這時候倒也知道不好意思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昏迷中的千束善竟然已經(jīng)醒了,眼下正在天草四郎和十兵衛(wèi)二人身下拼命掙扎,口中嗚咽不停。
可能是盤坐太久,雙腿和屁股都有些酸麻,沈純就在原地怕屁股揉腿,絲毫沒有摻和進去的想法。
”你們兩個適可而止??!這種事我才不會幫忙的!”
“在說什么?趕緊過來!快按不住了!”
沈純用剛剛睡醒略帶混沌的腦子想了想,感覺天草四郎應該不是那種人,再加上系統(tǒng)也沒跳出來發(fā)警告,看來是真的不是某種情況。
既然如此就用瞻前顧后了,他很快參與進了對千束善的壓制,并迅速控制住了局面。
單手扭住千束善的雙手,將其臉朝下摁在地上,沈純握著刀打了個遲來的哈欠:“哈啊~~你們搞什么,怎么兩個人都搞不定他?”
十兵衛(wèi)很不服氣,大聲叫嚷起來:“我受傷了啊!你要問就去問他!都什么時候了還一直抓著兩把刀……這具死骸力氣那么大,單手當然抓不住了!”
單手按不住?那我是怎么辦到的!
沈純欲言又止,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只能先向天草四郎提問:“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千束善怎么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這孩子不發(fā)一言,只是伸出左手翻開千束善的眼皮看了看,隨即便沉著臉默默退到一邊,久久沒有說話。
他如此作態(tài),沈純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時間一長,十兵衛(wèi)又叫嚷起來:“還能怎么樣?這具死骸肯定是離開土御門大人的太久,失去控制了!我跟你說,死骸是殺不了的,趕緊把他大卸八塊分開扔遠點吧!”
看了眼手底下口角流涎,掙扎不停的前隊友,沈純點了點頭:“我說天草四郎,不如我們就這么辦吧。反正千束善不會死,大不了你以后把他再縫起來?!?p> 話才出口他又后悔了,真要這么干,就算滿屏馬賽克也還是會惡心啊!
“對對,就應該這樣!”十兵衛(wèi)用力點頭,抓住機會再次伸手,“這種事就不用勞煩修女大人了,我來就可以~就是手上現(xiàn)在沒有工具……”
如此明顯的暗示,沈純哪里會不明白。但考慮到這貨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叛變,他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而這時,沉默許久的天草四郎終于抬起頭——
“不行,我們能不能從這里出去,說不定還要靠他?!?p> 沈純:??
……
通道好似迷宮,三人早就在里面轉(zhuǎn)悠地記不清時間,更找不到方向。
但是要怎么樣才能從千束善身上,找到出去的方法呢?
直接問話?
他看上去已經(jīng)徹底認不出沈純和天草四郎,面目忽而猙獰,忽而恍惚,兩人輪流問了不下幾十次,得到的回答不是“咯咯咯”的咬牙切齒,就是“啊啊啊”的暴躁怒吼。
顯然,這根本行不通。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沈純口干舌燥,饑餓度持續(xù)上升。飯團只剩一個,他也沒想現(xiàn)在就消耗掉,只是催促天草四郎再搞點水出來。
清水憑空出現(xiàn),帶著魔力閃耀的光芒,滴溜溜落入竹筒之中,清澈見底。
滿杯了,沈純端起竹筒,迫不及待就要……
系統(tǒng)音:叮!玩家接下來的行為可能會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后果(包括并不限于“光輝圣女”暫時減弱,暫時失效等),請確認是否喝水。
喝口水而已,至于嗎?
把系統(tǒng)提示通讀一遍,沈純確定所有的負面效果都只是暫時而已,當即堅定地將筒中之水一飲而盡。
叮!你的稱號“光輝圣女”,將在本次副本中失效。
沈純:……特么的坑!
另一頭,天草四郎同樣在十兵衛(wèi)渴望的眼神下喝完了自己那份,眼下這個局面可以說糟糕透頂,他一時間也沒了主意,背靠著墻壁繼續(xù)發(fā)呆。
看著兩人濕潤的嘴唇,十兵衛(wèi)愈發(fā)饑渴難耐:“那個,二位大人也請可憐可憐在下,至少給點水喝吧?!?p> 或許是被他那渴望的小眼神給打動了,天草四郎還真的又開始使用魔術。
藍光星星點點,落在沈純漸漸扭曲的面龐上,陰晴不定。
又是一會兒過去,他終于人耐不住霍然而起,舉刀走向墻壁:“這樣不行那樣不行!我忍不了了!”
抬了抬眉毛,天草四郎把盛滿水的竹筒放在地上:“不要亂來!我們沒辦法破除益田好次的幻術,一不小心就會觸發(fā)陷阱?!?p> “……”
想起之前柜子里的毒霧陷阱,沈純頓時就有點砍不下去:“那現(xiàn)在怎么辦?你倒是想給辦法出來?。 ?p> 咕嚕嚕喝完水,十兵衛(wèi)舔了舔嘴唇,雙手把竹筒遞了回去:“有什么辦法!根據(jù)我打聽的消息,死骸一旦失去了土御門大人的控制,就會變得跟野獸一樣。難道你想跟野獸溝通,讓它帶路么?對了,麻煩再來一杯~”
“馴獸怎么了?我連龍都……”
沈純剛想舉個例子,千束善就很不配合地掙扎嘶吼,力量之大,險些無法單手控住。
“看吧,別浪費力氣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找找看這里有沒有別的機關。”
說真的,沈純差點就心動了。不過在行動之前,他還是想要征求一下天草四郎的意見——
“……我不知道,你可以試試看?!?p> 既然連他都這么說了,沈純當即也是點點頭:“好。那現(xiàn)在只能靠你們了,我對密室逃生真的不在行,估計只會觸發(fā)機關。”
“我……”
右手舉起又放下,十兵衛(wèi)糾結(jié)了幾秒,終究還是一步一拐地轉(zhuǎn)身往前邊走去。
臨時隊友身殘志堅,沈純很是欣慰,而天草四郎此刻卻一直縮在墻角,令他忍不住有些擔心:“怎么了?你不去找機關么?”
“哼!你怎么不去?之前還感知到了那家伙,直覺不是很靈么?!狈藗€白眼,天草四郎繼續(xù)蹲墻角,“我還有點事情想不明白,等會再說?!?p> 被懟了,沈純反而起了興致:“怎么回事?快說出來,我也幫忙想想?!?p> ……
沉吟了一會兒,天草四郎娓娓道來——
“你也聽到那個人說的了,死骸是不會吃東西的。但是千束善他們幾個除了不怕受傷,幾乎全都跟正常人沒什么兩樣。我懷疑他們并不是死骸,而是益田好次的傀儡?!?p> “傀儡啊。”沈純驀地想起山谷埋伏戰(zhàn)時,益田好次控制對方大將的場景,“那個得用線操控吧,難道說益田好次就在這里?對了,他會隱身的!”
自以為找到了稱號受到威脅的原因,沈純立刻就要打開小地圖,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真要是益田好次在控制的話,之前肯定能在小地圖上看到屬于他的光點,不可能徹底不見蹤影。
看他一驚一乍的,天草四郎表示很淡定,已經(jīng)習慣了。
“那次是臨時控制,而千束善他們早就跟著益田好次幾十年,恐怕早已經(jīng)被他用魔術跟陰陽術,改造成了類似死骸的存在?!?p> 沈純半懂不懂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矮老頭是怎么控制千束善他們的呢?平時一點都看不出來??!”
“平時的話看不出操控的痕跡,應該是用某種術式進行切換……”
口中繼續(xù)呢喃著沈純聽不懂的話,天草四郎突然竄了起來沖到沈純腳邊,抓起千束善的衣服拼命撕扯。
畫面太美,沈純抬起頭不敢去看。
“你別搞事情??!做這種事之前能不能先說一聲?”
“別廢話,用力按住點!”
這事情整的,沈純都覺得自己好像成了某惡霸的狗腿子了。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反正現(xiàn)在稱號也沒什么用,看看就看看唄~
“找到了!就是這個!”
“什么東西?我看看!”
沒了顧慮,沈純當即也不裝圣女了,低頭就是一頓瞅。
那是一個灰色的橢圓符號,就在千束善右側(cè)肩胛骨下方。天草四郎用手指點著感知了幾秒,說道:“是言靈咒印,以前沒在他身上見過,應該是激活后才會顯現(xiàn)?!?p> 既有發(fā)現(xiàn)又有結(jié)論,天草四郎反而更加無力:“言靈咒印只能用施術者的話語來操控……沒辦法了,我也去找機關吧?!?p> “也就是聲控咯……”沈純?nèi)粲兴肌?p> 這孩子說完便起身準備出發(fā),臨走前似乎又有點不放心,沖沈純吩咐道:“你看住他,別亂跑?!?p> “等等,你看這樣行不行?”
“?!”
左腳停在半空,天草四郎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益田好次的聲音!你怎么會……”
……
距離上次攻城,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
城北,土御門歲踏上臨時搭建的神壇,舞動符咒佯裝作法。
這一天難得的艷陽高照,陽光撒在純白的狩衣上,恍若給他添了一層金甲。
在一眾大名的帶領下,幕府士兵們低頭跪了一地,場面虔誠肅穆,落針可聞。
太陽越升越高,四周山坡上的白雪將陽光反射,無數(shù)道光線慢慢聚焦在土御門歲三手上,將那道符咒融進萬丈金光。
“吉時已至,諸君,武運昌隆。”
“萬歲!”
“萬歲!”
“萬歲!”
……
一片歡呼聲過后,幕府軍傾巢而出,蝗蟲一般狂奔向島原城。塵土飛揚,瞬間把金光中的土御門拉入人間。
“咳咳……前鬼后鬼,你們跟上去。一旦有人想要壞事,格殺勿論?!?p> “是!”×2。
又是一陣塵土飛揚,土御門干脆掩住口鼻,抬頭仰視蒼穹。
將近午時,驕陽明烈似火,熾熱的讓他止不住想要流淚。
“快了,還有三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