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真真之間的緣分很奇妙。雖然我們兩個不在一個班,但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在剛開學的時候就有了,只是我們剛開始都沒發(fā)現(xiàn)。
那時學校給我們打亂了序號排考試位置,林真真正好坐我后面。只是我們兩個之間隔著一個大柱子,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樣子。一個月之后,學校重新給我們安排了考場位置。那時是一個考完試的休息時間,我去何曉葦?shù)奈恢谜宜?。這時我看見有個個子高高的短發(fā)女生在和她說話。“嗨,同學?!蹦莻€短發(fā)女生對何曉葦說,“你看這個位置上面的天花板壞了,有時候下雨的時候會漏水,這時你需要把它移到左邊一點?!?p> “噢,謝謝。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呀?!焙螘匀斦f。
“因為我之前坐在這個位置呀。”
于是我們?nèi)齻€女生在互相介紹了一輪后,彼此都認識了。我知道了她是隔壁二班的,我對她印象很不錯。
后來我和林真真見面的時候都會互相打招呼,然后漸漸地成為了好朋友。但是何曉葦恰恰和我相反,她和林真真到后來都彼此都心照不宣地裝作不認識了。而我和林真真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好,我們開始常常去對方的教室或?qū)嬍掖T。
有一天,林真真對我說話的時候突然支支吾吾的:“程初,你們班的衛(wèi)生委員叫什么名字呀?”
我感到她今天有什么不對勁,說:“呂言浩。你問他名字做什么呀?”
林真真抬頭看了一下四周,湊到我耳邊輕聲說:“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噢?為什么?”
“就是有一天他在你們班教室走廊上拖地的時候,感覺他認真的樣子很帥。然后我就聽到有人叫他‘衛(wèi)生委員’?!?p> “然后你就喜歡上他了?”
“嗯。我覺得他那一刻很迷人?!绷终嬲娴皖^玩弄她的衣角,“你覺得他人怎么樣???”
“嗯……還不錯。我不是很熟,只知道江城和他關系很好(那時候我和江城還在一起)?!?p> “程初——我決定了!”
“決定什么?”我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
“我要追他!”
“什么?!你來真的???”
“是的。我喜歡他,很喜歡他!”路過的人對我們紛紛投來了詫異且困惑的目光,我趕緊捂住她的嘴。
我以為林真真對我說的這些話只是一時興起。因為從入學到現(xiàn)在,我還沒有看見或聽說過有哪個女生倒追男生的。但是我想錯了。林真真的喜歡魯莽又大膽,沒過多久,我們兩個班上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她喜歡呂言浩的事。
我就當起了他們之間的傳話筒。
“呂言浩,林真真叫我給你的。”這是我對呂言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今天林真真給他一些糖,明天她給他一封貼著各式各樣貼貼紙的情書。林真真還常常叫我?guī)退龢嬎己徒M織語言??傊?,林真真很喜歡呂言浩,聽到一件事都能拐好幾個彎想到他。
但是呂言浩一點都不喜歡她。林真真的每一顆糖,林真真的每一封信,甚至是林真真的出現(xiàn),都對他的生活造成了困擾。這種困擾包括周圍人的起哄?!拔?,呂言浩,我剛剛又見到林真真啦?!薄皡窝院疲终嬲娼裉旖o你寫信沒?”呂言浩總是一言不發(fā),默默承受這太過沉重的喜歡。
我記得有一回,林真真很認真地在A4紙那么大的紙上寫上了滿滿當當?shù)脑?,然后用不同顏色的筆來寫,每句話、每個詞甚至每個字都經(jīng)過了反復推敲和斟酌,她也用了很多貼貼紙。對我們來說,貼貼紙是一種財富呢。每張貼紙都是那么可愛那么珍貴,而且很難買到喜歡的,有可能這張貼紙用完,就再也買不到一模一樣的了。
林真真每次給衛(wèi)生委員信之前,都會先給我看。這次我看到這一大張紙的時候吃醋了,我對她說:“你都沒有給我寫過這么多字,用過這么多貼貼紙?!彼牭轿业脑捴缶筒缓靡馑嫉匦?。她說:“以后會給你寫的啦?!?p> 但是我給了衛(wèi)生委員之后,我都不能確定這張紙條會不會被別人看見。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林真真在元旦前夕給衛(wèi)生委員買了一本書。那本書是她在書店挑選了好久的?!拔铱吹叫l(wèi)生委員上個星期在空間上發(fā)了這個作家寫的書,所以這本他一定會喜歡?!彼谠┑絹淼哪莻€星期精心準備了很久,還寫了紙條和卡片。
“吶,呂言浩,林真真給你的元旦禮物?!蔽医o衛(wèi)生委員的時候,他說了一聲“謝謝”之后卻把它放在課桌的一角。旁邊的人很快地圍上來了,江城還把里面的話聲情并茂地念了出來。我當時很生氣,很氣他的不作為,很氣他的理所應當。“喂,江城,你干嘛呢?”我伸手想把那張紙條奪回來,但是江城抬高了他的手?!俺坛?,聽完一句勸,呂言浩是絕對不會喜歡林真真的,你快點勸她放棄吧?!苯欠畔铝怂氖郑涯菑埣垪l夾進那本書里。
“你憑什么這么說?”我問他。
“誰會喜歡交際霸王花呢?”江城無所謂地說,“喂,呂言浩,你不喜歡她吧?!?p> 因為林真真樂觀開朗,她幾乎在每個班上都有朋友。于是別有用心的人說她是交際花,后來就傳成了交際霸王花。
這時沉默許久的呂言浩點點頭。
但是林真真問我衛(wèi)生委員喜不喜歡她的禮物的時候,我卻回答:“他很喜歡?!彼犃艘院蠛芨吲d。我的心卻無法控制地痛起來了,有一種很復雜的感覺圍繞著我。
可是第二天林真真來找我的時候,她的聲音很低,幾乎快哭出來了:“衛(wèi)生委員是不是說我是交際霸王花?”
“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你們班的人和我說的。你知道嗎,誰都可以說我是交際霸王花,但是你和衛(wèi)生委員不行……”她慢慢地蹲下去,用雙手環(huán)住自己的雙腿。我看到她這樣,心里難受極了,我也蹲下去,環(huán)住自己的雙腿。
“衛(wèi)生委員沒這么說……”
“我都知道了,你別為他辯解了……”林真真哭得很傷心,我看見她的眼淚像豆子一樣從眼睛里涌出來。
我不知道該做什么,但我愿意蹲下來,陪你做一只蘑菇。
林真真后來被我們班的人針對了。
再后來,她們班轉學來了一個女生,她和我們成為了好朋友。但三個人的友情,總是太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