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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雄守雌

第三十六章

知雄守雌 贊旦生 4172 2019-07-06 09:00:00

  睜眼已是天明,睜眼之時,一道黑影跪在了床前,佟蒼擎揉著有些脹痛的額頭從床上坐起。

  “端木修是被人從河里打撈上來的江流兒,身世不明,跟凌玉風是因為安定府的案子相識,因他在案件中表現(xiàn)不錯,凌玉風才收了他當徒弟,現(xiàn)住在凌府,是王城府衙的一名差役。那女子名叫許如甄,是老夫人那邊的親戚,算起來是您的表妹。”

  “表妹?”

  他怎么不記得自己有個表妹來著。

  “是的,是您的表妹,她本來在淮安府居住,最近才被老夫人叫來王城,昨天她不過是跟自己的丫鬟來逛夜市的,今早已經(jīng)趕回了王城?!?p>  意思就是在飯館子碰上不過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既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為什么她當時會對宋思雨表現(xiàn)出那么明顯的憎惡,而且他并不認識她,她又是怎么認出自己的,這點他倒是有些不明白,不過不明白歸不明白,他現(xiàn)在直接把她歸類為會對宋思雨而言有害的一類。

  “看好她,別讓她跟夫人接近?!?p>  “屬下明白。”

  回答完后一刻不待停留,那身影便已消失。

  原來那端木修不過是個江流兒,在他的經(jīng)歷上也跟宋思雨沒有任何的交集,那自己多心了。

  她昨天晚上的乖巧一定是因為夜市人多鬧的,或者是因為今天要去見嫡母心中不安引起的,總之跟那端木修是應(yīng)該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

  這樣想來,佟蒼擎直接把他從危險對象中剔除,覺得那所謂的表妹才是宋思雨眼前最大的麻煩才是。

  “本來在淮安府居住,最近才被老夫人叫來王城?!?p>  這句話有點意思,要知道他也是最近才決定要回主屋一趟并修書給嫡母的,他不知道這表妹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書信被叫來的王城,不過她出現(xiàn)的這時機的確值得他懷疑。

  算了,反正是他的表妹,在主屋肯定是會相見的,到時候自然就能知道她的出現(xiàn)跟這次他們回去有沒有關(guān)系。

  這樣想著,佟蒼擎心中坦然,叫進小廝準備梳洗出門。

  早飯是在客棧里用的,就要進王城了,芷蘭也看出了宋思雨的異樣,一大早的她就起來專門熬了百合小米粥,又摘了客棧中開得正旺盛的桂花洗凈剁碎,拌進面糊里煎了薄薄的桂花餅,只希望她能吃得開心點。

  果然幾張香甜可口的桂花餅下肚,宋思雨臉上的陰霾已然散開,等到佟蒼擎進來的時候,她正咬著張餅招呼他。

  “芷蘭做的桂花餅,很好吃的,嘗嘗?!?p>  夾起一塊餅放到碟子里遞到他面前,佟蒼擎看她笑得燦爛,心想果然是因為昨天晚上太疲累了所以她才有些異常,心中一輕,撩袍坐在的凳子上,接過她遞來的碟子,拿起筷子夾起碟中的咬上一口。脆香的面餅,香甜的桂花香在口中蔓延,即使是不太喜歡面食的他也對這餅有些贊不絕口。

  “很好吃吧?!?p>  宋思雨看他又咬了一口,知道他喜歡,就又夾了幾塊放在他的碟子里。

  “你吃,我夠了?!?p>  看她往自己的碟子里夾那么多,他怕她還沒吃飽,出聲制止。

  “放心,芷蘭做了很多,我都已經(jīng)吃飽了?!?p>  為了讓他安心吃,宋思雨拍了拍自己有些鼓起的肚子,佟蒼擎知道她沒有說謊,這才又夾起一塊來。

  早飯用完,順子就安排啟程。

  泰安府離著王城實在太近了,還沒等到宋思雨在車上睡著,就已經(jīng)看見了王城的城門。

  這王城果然不同于那些小城鎮(zhèn),那巍峨的城墻,那城中青磚紅瓦的房屋都比他們一路上見過的那些要高大得多,即使是芷蘭這種跟著爹爹四處走動的人也是沒有見識過的。

  宋思雨對此倒是沒什么興趣,畢竟在現(xiàn)代她雖然沒有機會親眼去南京北京洛陽這些地方旅游,電視她可是沒少看的。

  什么發(fā)現(xiàn)探索啊,宮廷秘聞這些,還有那些糾結(jié)死個人不償命的古裝宮斗大戲,都是她打發(fā)時間最好的方法。那之中的建筑哪樣不比得眼前的建筑更華麗堂皇,所以她只是悻悻然的看著眼前的街道,并沒有芷蘭想象中的那樣興奮。

  “夫人,你沒事吧?!?p>  她的反應(yīng)的確是出乎芷蘭的意料,看著她看著窗外不住的打哈欠,芷蘭還以為她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哪里知道她不過是有些無聊。

  “夫人我還好?!?p>  最少目前還算好。

  進了王城也就是說主屋就在眼前,嫡母肯定已經(jīng)在家中等著了,進城的時候順子就差了方武去提前告知,說不定那老太太現(xiàn)在正一臉威嚴的端坐在正屋堂中等他們回來呢,想到那未見面的婆婆,她的胃就有些抽痛。

  本來她就沒有做好準備和婆婆相處,電視里又把古時候的婆媳關(guān)系演得那么復(fù)雜,再加上佟家家大業(yè)大,她旁敲側(cè)擊的打聽過,佟家除了這老夫人和佟蒼擎,下面的分家還不少,她以前那些高枕無憂的小算計看來都得好好的重新操盤一下,否則就她這二兩小肉,還沒等整明白怎么回事呢,自己就得讓人算計個精光。

  雖說她身無長物,無任何可算計之處,可好歹她還有條小命啊,想想電視里那些動不動就沉湖,要不然就投井的,媽耶,她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就真的擺在了佟家的祠堂里接受別人的供奉,跟那比起來,她還是更愿意供奉別人一些,哪怕那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一點感情都沒有。

  靠著車窗,她閉目養(yǎng)神,陣陣清涼微風拂面而來,讓她有些煩躁的心緒安靜了不少,街道上叫賣之聲不斷,小孩子在臨街穿行,嬉笑打鬧,過往行人交談之聲,犬吠人鬧,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如果方文不在她耳朵邊念叨的話就更美好了。

  “我說你能不能進去,別開著窗戶,知不知道大家閨秀是不可以這樣隨便拋頭露面的,你雖然不是大家閨秀,那也是名門夫人,能不能有點富貴人家夫人的矜持……”

  看著他那張嘴說個不停,從進城門就一直說到現(xiàn)在,說得她耳根子都鬧哄哄的,搞得她無比心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她的私人管家婆呢。

  被念叨得久了,終于,她出聲嗆了回去。

  “我說你能不能消停會兒,我媽都沒你這么能嘮叨,你是護衛(wèi)又不是我奶媽,至于這么叨叨叨,叨叨叨的,叨叨個不停嘛,你再這么叨叨下去,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婦兒。”

  一提到媳婦兒,方文就黑了個臉,不再說話,宋思雨這才想起他都二十有四了,怎么會還沒有媳婦兒呢,是找不到還是?

  她上下打量了下方文,覺得他這看起來也沒什么毛病啊,身強體壯,面目還算帥氣的,除了嘴有點碎以外,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問題啊,按道理說應(yīng)該很好找媳婦兒才對的啊,這府里的丫鬟這么多,怎么就沒見他對誰動心的,該不會真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吧,那自己剛才那番話豈不是很傷人?

  看他臉色也的確是不太好看,當下覺得自己猜測的肯定是沒有錯,真心為自己剛才的口沒遮攔而有些后悔,想到這,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道歉,就算不看在自己以前給他惹得那些麻煩上,就只是看在自己多嘴的份上,她都應(yīng)該道歉,不過這事她以前也沒經(jīng)歷過,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合適,只能一邊說,一邊找著不讓人太尷尬的詞語。

  “呃,男人嘛,好男何患無妻,你雖然年紀大點,性格婆媽點,說話不好聽點,其實其他的都還挺好的。媳婦兒什么的應(yīng)該很快就會有的,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不太方便的隱疾,也可以去問問白冶嘛,他怎么著也算是平?jīng)龈容^出名的大夫,那點小病他應(yīng)該很會治的,再說了,人嘛,不能太煒疾忌醫(yī),該治的時候還是得抓緊治療才行,免得到時候晚了再來后悔……”

  “誰有隱疾了!”

  方文本來就不太好看的臉色現(xiàn)在更難看了,終于在宋思雨碎碎念后忍不住發(fā)飆,他這一聲低吼成功了引起了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力,看著行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他覺得自己走在她的馬車旁邊簡直就是一個大大的錯誤。

  忍著額角不住跳動的青筋,他策馬向前,決定離她越遠越好。

  看著他離開,宋思雨這才驚覺自己不應(yīng)該把這么私密的事情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的,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補救應(yīng)該還來得及吧。

  “芷蘭,你說我要是悄悄的去幫他問問白冶,他會不會原諒我?”

  “夫人,我覺得方文會拆了你的?!?p>  芷蘭一邊收拾著車里的東西,一邊替方文覺得惋惜,攤上宋思雨這么個思想天馬行空,還管不住嘴的主人,他和方武,也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為什么?我是為他好!”

  宋思雨不解的問道,覺得那種事情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吃五谷雜糧總是會生病的,只是因為身體構(gòu)造的原因不一樣,可能得的病也會不一樣,但是她相信只要治療及時,就算是什么疑難雜癥,那也是可以治療好的。

  現(xiàn)代社會不就是能治療好癌癥病人的嘛,要知道這種病在十幾年前還幾乎是必死的病。就算是現(xiàn)在的醫(yī)療手段可能比不上她那個時代的高科技,但是秉著對于中國博大精深文化的信仰,她認為那種小病應(yīng)該是很簡單的。

  “你要是真為他好就別再提這件事情。“

  芷蘭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告訴自家的夫人,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她想象的那樣,難道要讓她告訴她,方文沒有隱疾?那她肯定會問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為了把控住這不確定的話頭,她選擇打太極。

  “為什么?”

  可惜宋思雨不玩太極,還是屬于那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直腸子主兒,或許是因為一會兒要見那所謂的婆婆了,她太緊張,總想要找點什么事情來轉(zhuǎn)變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才會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

  芷蘭該怎么回答,打死她都不想回答,她可不想為了緩解宋思雨的好奇心,去得罪那對自己有著救命之恩的恩人,好吧,算起來其實宋思雨也是她的恩人之一,但是在這難以啟齒的問題面前,她選擇了沉默。

  她沉默不代表宋思雨會乖乖閉嘴,她要是能乖乖的會看別人的眼色,那她也不至于天天的在佟府被佟蒼擎收拾得跟什么似的。

  一想起自家的主子是那種前一秒剛被收拾完,下一秒就能在佟蒼擎離開房間后又擦擦眼淚接茬找事的主兒,芷蘭后悔為什么今天沒有讓宋思雨去佟蒼擎的馬車里,最起碼她現(xiàn)在不用面對這么尷尬的問題。

  “為什么?為什么?”

  就跟個好奇寶寶似的,芷蘭越是不愿意告訴她,她就越想要知道答案,她這一聲聲的詢問別說外面跟車的人了,就算是前面馬車里的佟蒼擎也聽見了。

  “怎么回事?”

  他一邊看著手里剛剛收到的信,一邊撩開窗戶的簾問著跟在車邊的順子。

  “我去問問?!?p>  順子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往后面馬車走,看見方文不在車窗邊,而是跑到車后跟著,他只是凝了凝眉,倒是沒有多說什么,打馬上前,他正準備開口問問到底怎么回事,就聽得馬車里面?zhèn)鱽硭嗡加甑穆曇簟?p>  “為什么有隱疾不能去治療啊,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說說都不準說,這治療也不治,難道他就打算這輩子當個和尚,不娶媳婦兒了?”

  “誰要當和尚?”

  順子在車窗外好奇的問道,宋思雨聽見他的聲音,決定轉(zhuǎn)移目標,反正芷蘭那樣子是肯定不會告訴她的。

  撩開窗簾趴在窗戶上,宋思雨看著順子,她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方文不在,這才開口,不過好歹她老人家也知道這些事情不能大聲說,她刻意的壓低了身線,可那也逃不過方文的耳朵。

  “就是方……”

  “方什么方,有什么好方的!”

  他趕緊打馬上前,生怕她在順子面前胡說。

  見他臉色不善,順子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兒,還好他沒有多問,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就往佟蒼擎的馬車方向走。

  “沒事,夫人和方文開玩笑呢?!?p>  看著順子回稟,方文的頭都大了,也顧不得什么規(guī)矩,伸手就把宋思雨的腦袋給摁回了馬車里。

  “您老人家還是乖乖的呆在里面睡會兒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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