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酒樓,穆天仇要了四壇金盤露,又點了幾個下酒的小菜。
穆天仇是個豪爽的性子,直接抱著壇子就開始喝,一口下去半壇就沒了。柳含清本也想學(xué)著抱著壇子喝,卻被離情奪過手中的酒壇,幫她把酒倒在杯子里才把杯子遞給了她。
柳含清只好接過杯子小口飲了起來,一旦跟日常起居、飲食相關(guān)的事兒,離情就會變成一個管家,將柳含清管起來,柳含清一面吐槽離情一面又順著他的管教行事,每當(dāng)這時,柳含清就會覺得自己這師父當(dāng)?shù)糜悬c兒委屈。
穆天仇見狀,又開了一壇酒遞到柳含清面前,對離情道:“師父怎么舒服就怎么喝,你做弟子的手何必伸得那么長,都管道長輩頭上了?!?p> 離情冷冷地盯著穆天仇不說話,一手奪過穆天仇剛打開的那壇金盤露,拿到嘴邊一仰頭便喝了個干凈。
柳含清端起自己的小酒杯,左右瞄了一眼離情和穆天仇道:“我還是用杯子喝吧?!?p> “你怎么這么沒出息呢!”穆天仇抬手打算敲一下柳含清腦袋。
手指還沒碰到柳含清,他的手腕便被離情握住了:“自重。”
被離情握住手腕,穆天仇忽然較起勁來,手上暗暗用力。離情也不動聲色地穩(wěn)住他的手。
柳含清只覺得此時的氣氛似乎有那么一點點劍拔弩張的味道。
突然,酒館外進來一少年,肩上扛著一把劍,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道:“小二!快!給小爺上五壇金盤露!”
接著他一眼看見了柳含清三人,小蛇一樣地迅速竄到三人桌上,道:“我跟這邊三位拼桌,待會兒他們的帳記我頭上!”
小二回了一聲“好嘞!”,手腳麻利地上了五壇金盤露。
穆天仇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的小少年,看樣子年紀(jì)不過十五六歲,生得眉目清秀似個女孩子,可行為舉止卻是一身江湖俠氣。
“小兄弟,你認(rèn)識我們嗎?”穆天仇道。
少年答道:“不認(rèn)識啊。但我看你們?nèi)齻€與這滿屋的凡夫俗子氣質(zhì)不同,尤其是你還手持仙劍,定也是修仙之人?!?p> 穆天仇繼續(xù)道:“哦?這么說小兄弟也是修仙之人嘍。那不知怎么稱呼???”
“難秋,葉難秋?!?p> 柳含清驚道:“南丘?”
葉難秋翻了個白眼道:“我就知道你們會有這種反應(yīng)。困難的難、秋天的秋,不是南邊兒那個山丘?!?p> 柳含清端起杯子含了一口酒,沒想到這個世上還有修仙者敢用跟她三哥名字諧音的名字。南丘、難秋,這很難不聯(lián)系在一起嘛。
不過,比起名字,更有意思的是這小兄弟自稱修仙人,可身上確是半點兒靈力波動都沒有,隨身帶著的劍也不是什么仙劍,不過是做工精美點兒的凡劍。
葉難秋掀開一壇金盤露的蓋兒,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只是剛?cè)肟诒惚痪评钡脝芎韲?,好不狼狽地邊咳嗽邊吐了出來。
葉難秋橫著袖子一擦嘴,尷尬地笑了兩聲道:“渴了,喝急了、喝急了?!?p> 離情神色未變,只是幫柳含清將酒杯斟滿便再無動作,柳含清端著酒杯遮住自己的嘴,藏住了嘴角的笑意,但穆天仇可就不怎么掩飾自己的笑意了。
他一只手錘著自己的腿,一只手重重拍在葉難秋肩上笑道:“誒呦!小兄弟,不能喝就不要勉強,這金盤露還是挺夠味兒的。”
葉難秋撇嘴道:“我就是喝急了而已。不說這個了,幾位仙友來應(yīng)該也是聽了傳聞前來除祟的吧?據(jù)說這次這邪祟兇得很,要不結(jié)伴而行?”
“有邪祟?”柳含清問道。
他們這一路過來,還沒聽聞過廣陵出過什么事兒。
葉難秋得意地一挑眉道:“原來幾位不知啊。不過這也怪不得你們,畢竟這事兒被廣陵駐守的仙家瞞得死死的,我看三位是從外地來的,不知道也不奇怪。”
柳含清道:“那可否請難秋小兄弟為我們詳細(xì)講講?”
葉難秋道:“嘿嘿!好說好說。事情呢,發(fā)生在半個月前,說是駐守在廣陵的修仙世家童氏的十幾名小輩相約去兩不歸夜獵,此行去的時候還有一個修為頗深的長者陪著一起,可卻是沒一個回來的。”
“等等?!绷宕驍嗟溃骸斑@兩不歸是什么地方?”
葉秋答道:“兩不歸啊,是廣陵城外兩座大山中間的一道峽谷。這峽谷險峻異常,普通人很難平安渡過,但對修仙人來說應(yīng)該也算不上什么難事兒。這兩不歸呢,取意于身不歸、魂不歸。自童氏弟子一去不返后,兩不歸就成了真正的兩不歸了,但為了避免恐慌,童氏派人封鎖了兩不歸的周邊地區(qū),也不準(zhǔn)人走漏消息。要不是我耳聰目明,這消息我也是不得知的?!?p> 柳含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兩不歸的事兒既然跟童氏有關(guān),他們也不好跳過童氏,貿(mào)然去探兩不歸。不如找個時間去童氏拜訪一下,與童氏聯(lián)手看看兩不歸里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葉難秋見幾人不發(fā)話,道:“幾位仙友,怎么樣,要不要與我同去看看兩不歸?”
穆天仇哈哈一笑道:“小兄弟,這兩不歸可是讓童氏十幾名小輩加一命頗有修為的長輩都折在里面了,你還是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冒險比較好?!?p> 葉難秋不悅道:“好歹這消息是我給你們的,你們不愿與我結(jié)伴去我自己一人也會去?!?p> 柳含清知道這少年沒有半分靈力傍身,看樣子就連外家功夫也只會點兒繡花枕頭的招式,去兩不歸那種地方無異于是去送命。這少年估計從小就是個這么四處瞎折騰的性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完好無損地活到現(xiàn)在的。
柳含清怕這少年在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鬧下去,日后會栽在自己手上,突然升起了幾分敲打之意,她道:“難秋,我們也不是不愿意與你結(jié)伴,只是我們得探探你的實力。我還有一個女弟子,你要是能打得過他,我便帶你一起去?!?p> 葉難秋皺眉道:“女的?我最不喜與女人打架,毫無章法又吵得很。”
穆天仇哈哈笑道:“你以為是市井婦人打鬧呢!人家好歹是位修士,一定不會亂打一氣啦?!?p> 葉難秋還是不樂意道:“不。與女人打架有損我風(fēng)度,不如讓這位一直沒說話的跟我過兩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