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不管路士怎么說,甘毅那邊要把危蘭月帶回去的心意已決。到最后,路士也不過是把甘毅想要把那人帶回去的時間推遲了幾天而已。
而在這推遲的幾天里,他必須要找到一個讓小皇帝不再把目光放在危蘭月身上的法子。小皇帝本身就是一個喜新厭舊的,這一點應該不難。
若是他能找到危蘭月身上小皇帝不喜歡的地方,保管小皇帝立馬便要把那個人從自己身邊趕走。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路士派自己手下的人把危蘭月從小到大的事情都給翻出來之后,可算是讓他找到了著手點。
這期間所花的時間并不長,畢竟對于危蘭月這個人來說,除了以前在軍營里的事情不好打聽之外,其他的事情早就在大街小巷里流傳開了。
尤其是那丁卯巷,作為一個危蘭月在出了軍營之后便去混跡了的地方來說,那里是她另一個可以發(fā)掘的地方。
再怎么說,在這種花街柳巷里穿梭,沒有幾個人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故而,路士便把自己調(diào)查的主要目標放在了丁卯巷里。
而最終,他得到的消息也是丁卯巷里人人都樂意說上幾句的事情。
危蘭月,曾經(jīng)在丁卯巷里打過一架。也正是因為那一次的打架,讓這個剛剛出現(xiàn)在丁卯巷里不久的新面孔成為了一個巷子里人人皆知的不可惹的人。
而這件事的另一個主角,便是那方相之子方立人!
在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后,路士立馬帶著自己的人和禮物去了方相家里。
待到路士被人請到方相府里的正廳之后,剛剛從書房里得知路士過來了的方安順這才姍姍來遲。
兩人其實并不是什么熟悉的身份,對于兩人而言,相互不過是在上朝的時候見上一面,宣旨的時候見上一面罷了。
故而,對于路士今日的突然造訪,方安順的心里其實是非常疑惑的。
那人是小皇上身邊的紅人,而自己則是小皇上剛好不怎么喜歡的文臣。這人突然到了自己這里,還不是為了宣旨過來的,如此一來,不由得讓他心中生出了幾分戒備。
“不知路公公今日光臨寒舍所謂何事?方才本相在后面處理公務,沒能及時招呼公公,還望公公不要介意?!?p> 帶著自己的扇子,方安順匆匆忙忙走進了屋里。
當路士看到那人手上的扇子的時候,他的眸中是有一絲詫異的。畢竟此時可是隆冬時節(jié),抱個湯婆子都來不及,這人竟然還拿個扇子在這里走來走去。
只不過,隨即路士便想明白了——文人么,總歸是有那么幾分孤高自傲的性子。這大冬天的扇扇子,對于他們這些文人來說,那叫雅致。
想通了一這點,路士的目光立馬從那扇子上挪開,起身沖拿個給自己行禮打招呼的人回了一個禮。
等到這兩人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路士這才說出了此次過來的目的。
“是這樣的,卻不知方相還記不記得危將軍的千金危蘭月?”
他并沒有一開始便把自己的目的完完全全說出來,畢竟跟這種文人打交道需要用文人的方法。所謂之君子可欺以方也便是如此。
讓自己的下人為路士上茶之后,方安順這才把自己的目光放到路士身上。
說起來,他確實是像路士想的那樣,身上有一股屬于文人的清高。再說了,他本身就瞧不起路士這種專門靠巴結(jié)小皇帝而把自己在這朝中的位置提升上去的人。
更何況,這人近幾年得了小皇帝便宜行事的權(quán)利之后,可是沒少攔下自己的折子。
如此一來,這個擋了他不少路的人自然不會被他待見。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記得,怎么了?”
并不想與這人多加交談,方安順拿起桌子上的一盞茶喝了一口之后,目光冷冷地看向路士的方向。
危將軍一向不結(jié)交黨羽,在京都的時間也并不多。說起來,他對危陽曜來說,兩人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僅僅是他方相,怕是除了那個不知道為何與危陽曜成了莫逆之交的何相之外,這朝中沒有一個人和危陽曜有任何私交的。
畢竟危陽曜他們家里是世襲下來的位置,而每一代又各自有屬于自己的功勛。故而在這京城之中,便是危家孑然一身,也不是他們可以輕易撼動的。
可以說,危陽曜那般孤傲并不是沒有任何資本的。
“那個姑娘,皇上看上了。”
他這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只不過,這并不能提起方安順的任何興趣。
“嗯,這個本相倒還真是不知道。卻不知路公公這一趟過來,莫非是專程為了告訴本相這么一個消息?若是這樣的話,路公公可以回去了,皇上那邊還需要路公公幫襯。畢竟,前幾日本相遞上去的折子皇上還沒有回復,卻不知路公公知不知情?”
想到那些被自己壓下來的折子,路士自然知道那人是在揶揄自己。只不過,為了不讓危蘭月這個人進宮壞了自己的好事,便是那人揶揄自己又如何?
他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坐好,看著那個對面的人笑了一下。
那臉上的褶子在他的笑容之中完全顯露出來,讓方安順把自己的目光從那人的臉上轉(zhuǎn)移開來。
“不是這件事,那折子已經(jīng)在皇上那里了。方相你也知道,皇上他這個人喜歡玩,折子的事情,怕是還需要過兩天。”
見那人已經(jīng)提起了自己的東西,方安順這才繼續(xù)和那人說了下去。
畢竟,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只有自己的利益保證了,才會有其他的事情發(fā)生。
他雖然是個文人,卻不是那種清高不問世事的文人。相較之于達則兼濟天下,他還是更喜歡學而優(yōu)則仕。
而既然進入了仕途,便沒有幾個人手上是干凈的!
沖著路士的方向笑了笑,方安順示意那人可以繼續(xù)把話說下去了。如此一來,兩人才算是開始說到正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