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陽的視線完全被頭頂?shù)拇查浇o遮擋,他又不敢將靈識放出去,這導致他看不到空中二人的打斗情況。
所謂富貴險中求。
他還有法寶沒出。
蘇青陽將身體的主要掌控權交給了易辭。
從小到大,易辭就像是氣運之子,只要是他的主場,什么好事都能遇上。
比如,出門撿靈石、仙草、煉器材料,這種都是小意思,兩人也早就麻木了,更過分的是只要易辭上山,從來就沒遇到過妖獸,就算遇到,那些妖獸往往能給易辭帶來更大的好處,所以這么多年來,他們勤于外出,從不缺修煉資源。
而他就不一樣了,一出門就有死神的眷顧,采個普通的靈草都要他用命來博。
幸好,他們已經(jīng)習慣了。
偶爾的刺激,不僅能加深兩人的默契,還促進了彼此的成長。
就像現(xiàn)在,關鍵時候還是要靠小辭辭。
易辭從儲物袋里掏出兩面小巧的橢圓形鏡子,又拿出兩塊指甲蓋大小的靈石,放在鏡子頂部的凹槽里,催動靈力。
鏡子背部有陣法圖形顯露,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將其中更小的一塊鏡子用靈力托住,慢慢地降落至地上,掩蓋在樹葉青草之下又往前挪了挪。
直到他手里這面鏡子有畫面出現(xiàn)才停下。
這一系列操作,如果是蘇青陽來做,就算他再小心也會被頭頂?shù)钠拍锝o發(fā)現(xiàn)。
感覺到靈力波動的沈蜜只是皺了下眉,還以為是她的寒玉床泄了點靈氣,想著這次回去重新整個陣法在上面。
阮元喜冷著張臉,劍法如烈火般兇猛,為了將盒子搶回來,她開始動真格了。
方才疏忽了,竟讓對方將盒子搶了去。
若東西真從她眼皮子底下被奪走,那她豈不是會被同門師兄弟給笑話死。
一想到宗門那些人的嘴臉,阮元喜靈力暴漲,渾身如火焰包裹,照亮這一片天地,手中的鳳舞劍發(fā)出一聲鳳鳴,直指天空。
瞬間蓄力完畢,朝一心想走的黑衣人劈去。
“給我死!”
這一劍似要將這天地劈開。
火紅的顏色照亮半邊天,連天上的星光也為之暗淡。
待劍光斂去,另一頭的黑衣人從空中落下,為了護住盒子,他不好出力,受了點傷。
天上打斗對他功法不利。
阮元喜追下來,又一道劍光直追對方。
黑衣人的衣服受損嚴重,已經(jīng)無法隱藏他的氣息,他再次出拳時,在空中打出黃色的虎形淡紋。
易辭藏在松樹上,看著鏡中的打斗場景,從中吸取打斗經(jīng)驗,聽到頭頂?shù)呐藖砹司洌?p> “燕國軍中之人?!?p> 黑衣人也知自己身份暴露,也不藏著掖著了,出拳更加瀟灑干脆。
時間久了,阮元喜發(fā)現(xiàn)打的越發(fā)吃力。
燕軍的功法重在厚土之力,在地面作戰(zhàn)比的就是耐力,屬于愈戰(zhàn)愈勇的功法。
“阮長老還是快點回去,這樣打下去,你早晚會輸,何必浪費時間?!?p> 黑衣人厚重的嗓音響起。
阮元喜笑出了聲,道:“說大話之前,先看看你身上的衣服,衣不蔽體,說出去多丟人吶,秦大將軍。”
燕國的人她雖然不熟,可也知道幾個軍中將領的姓名,這不影響她胡猜一下。
秦方沉默了,他沒時間換衣服,也沒說否認自己的身份。
阮元喜揮劍擊散對方的拳影,好心勸道:
“還是快點將盒子還給我,不然齊燕兩國開戰(zhàn),影響可不好?!?p> 秦方不吃她這套,鄭重其事地道:
“到手的東西哪有拱手讓人的道理,再者,這也不是齊國的東西,昭國萬仞山的東西,歐陽國主都沒發(fā)話,有你齊國什么事?!?p> 打出一拳,身形往后撤去,阮元喜這次沒有緊隨其后。
如他所言,再打下去,她就要輸了。
在秦方疑惑之際,阮元喜右手持劍緩緩而動,右腳畫圓,雙眸微閉,左臂高揚,指拈蘭花,姿態(tài)優(yōu)雅柔美,慢慢從地面舞至高空,如一只高貴的火鳳在空中展翅飛舞。
原本有些寒氣的夜晚,溫度在不斷升高。
阮元喜周圍的草木逐漸被蒸干水汽,燃起熊熊烈火。
松樹附近的草木也都瞬間自燃,化為灰燼。
沈蜜在周圍撐起一個護罩,才讓松樹避開這一劫,易辭將鏡子收起來,再看下去鏡子就要炸了。
感受到無邊的火焰和壓力,秦方硬著頭皮拿出金黑長槍朝阮元喜飛速刺去,他不善槍法,但若武器在手,怕是難以擊中如今的阮元喜。
劍舞傾城這招他聽過,阮元喜曾以這一招滅了一座城,是一座城的修士!
他已經(jīng)被阮元喜的神識鎖定,逃也逃不出她的神識范圍。
索性在她這一招還沒成型前打斷她。
事實證明,秦方想得太天真了,在他出槍的時候,阮元喜雖然還在跳著舞,可她閉著眼睛也能避開他這一擊,還能以鳳舞劍進行反擊。
每一劍都像是隨意刺出,卻又讓秦方難以招架。
現(xiàn)在的景象看著像是,一個傾城絕色的女子在空中漫步起舞,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在給她伴舞,四周是火紅的烈焰,天空也一片緋紅。
兩人的兵器在空中相交數(shù)次,卻從未打中過對方。
阮元喜睜開雙眸,眼中出現(xiàn)一只展翅的火鳳,嘴角帶笑緩緩吐出三個字:“給——我——死!”
劍舞傾城,劈開黑夜,落下無窮紅芒。
皓月掩藏在烏云后,星光被其鍍上一層金紅色外衣。
天際邊,恍若出現(xiàn)落日時才有的云霞。
傾城一劍,落霞三千里,黑夜變白晝。
沈蜜被這道光芒閃得瞇著雙眼,不禁贊道:“能親眼看阮姐姐跳舞,真是不虛此行。”
易辭縮了縮身體,他只能看見遠處的一點彩霞,紫紅色,金紅色,甚是艷麗。
阮元喜使出這一劍后,在地上一個巨坑里找到了重傷的秦方,秦方還抱著那只盒子。
“咳咳……噗……”秦方咳出一大口血。
“這都沒死。”
阮元喜隨口來了句,她也沒出全力,這要是死了,那對方也太弱了。
素手一招,盒子飛到她手上。
而盒子上的神符已經(jīng)消失不見,被她那一劍給燒沒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秦將軍下輩子別遇上我了?!?p> “阮姐姐手下留人?!?p> 一道素紗纏住即將揮落的鳳舞劍,阮元喜隨意一震,將素紗抖落。
沈蜜從她的榻上飛至阮元喜身旁,軟語求情:“殺了他豈不是浪費,不如交給妹妹我,保證他以后都不會出現(xiàn)在阮姐姐眼前?!?p> 秦方聽到這話,表情反而更難看,大吼道:“阮元喜,你要今日不殺我,日后必死在我手里?!?p> 沈蜜媚眼如絲,望著阮元喜。
阮元喜擺擺手:“給你了?!?p> 沈蜜沒和她搶盒子,那就給她給面子。
阮元喜臨走時朝面露悲壯之色的秦方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地飛走了,看模樣像是在說‘活該,讓你搶老娘的東西’。
沈蜜微笑著將身受重傷的秦方帶到寒玉床上,伸手撫上他的臉龐,嬌笑道:
“別愁眉苦臉的,我沈蜜一笑傾城,天底下有多少男人想與我共度良宵,你能趟在我的寒玉床上,該高興才對?!?p> 下方的易辭皺眉,根據(jù)蘇青陽前世的大量有關信息,他覺得接下來的事可能不太適合聽。
蘇青陽在靈臺處吐槽:“幕天席地……樹……強者的世界都這么直接嗎?就不怕被人看到聽到?”
接近著就聽到樹上傳來男人細碎隱忍的呻吟聲和女子的喘息聲,聽聲音他好似有點痛苦。
這事男人會痛嗎?
易辭不解。
蘇青陽深思中……
半刻鐘后,上面什么聲音都沒了。
一個人形物體被扔了下來。
沈蜜露出滿足的笑容,將從肩頭滑落的輕紗外衣穿好,修長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劃,玉床騰空而去,越飛越遠。
躲樹上的易辭還不敢下去。
等了一刻鐘。
沈蜜又返回了,她皺著眉坐在玉床上,又用神識在下方掃過。
“看來我是真看錯了?!?p> 手一揚將秦方的尸體扔進那個巨坑中,放火將其焚毀,等尸體燒得只剩一架白骨,她才放心的離去。
半個小時后,沈蜜沒有回來。
附近的火也漸漸熄滅,火勢朝著更遠的地方蔓延。
又等了一刻鐘。
易辭才敢從下樹。
將另一塊被燒毀的鏡子收起來,瞥了眼三千里落霞,感受了那一劍的威力,就連忙朝易歡所逃的方向追去。
剛才那么強的一劍,易歡不像他藏身大樹好乘涼,可別已經(jīng)死了,這不好朝母親交代啊。
感情么,還是有那么一點的。
將靈識在四周鋪開,速度不斷加快。
總算在翻過兩座山后,找到了熱暈過去的易歡。
她渾身冒著熱氣,臉蛋紅撲撲的。
探了下她的脈搏,傷的不重,只是體內(nèi)靈氣耗盡了,休養(yǎng)幾天就好了,給她喂了顆補氣丹,背著她往帝都方向去。
繞一條道走。
也不知道林西他們?nèi)绾瘟耍羰前埠?,他們在附近找不到他兩人,也會去帝都尋他們的?p> 走了許久,應該是在天快亮的時候,他的靈識感應到四個熟悉的氣息,易辭嘴角上揚:“這都能遇上?!?p> 蘇青陽道:“他們受傷了,咱們補刀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