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我們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吧!施農(nóng)再為我吹一次笛子吧!”
八尾貓為她拭去淚水,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手中幻化出笛子放在嘴邊,悠揚(yáng)的笛聲猶如溫暖的青絲,縫進(jìn)了白麓心里。
或許今日之后,再也無這樣的笛聲相伴,腦海中也再不會出現(xiàn)他的臉……
火紅的嫁衣襯托出少女白皙的肌膚,閃耀的鳳冠顯出了少女高貴的身份,但精致的妝容卻襯托不出她喜悅的臉龐。
“圣女,今天畢竟是您的大喜之日,您不能笑一笑嗎?看這喜服多漂亮啊!”
侍女在一旁說道。
白麓沒搭話,侍女只能無奈地?fù)u了搖頭,帶著其他人退出了房間。
“你真的好漂亮,開心一點(diǎn)一切都快結(jié)束了!”
八尾貓的身形顯現(xiàn),伸手撫摸著那張白皙的俏臉。
“喜服再美不是為你而穿,鳳冠再漂亮不是為你而戴,這十里紅妝不是你為我而鋪,這一切對我來說沒有了任何意義。再怎么裝出來的開心,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p> “你好像一瞬間長大了……”
八尾貓將她擁入懷中,滿臉的憐惜,他從來不希望,她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得成長,太殘酷了。
門被推開了,吉時到了。
成親正常需拜祭天地,在叩拜父母,方可禮成。但這場親事加了一個項(xiàng)目,那就是逼迫新娘幫他父親,向八尾貓?jiān)S下成就一方霸業(yè)的愿望。如果愿望達(dá)成,成親也就可以終止,如果達(dá)成不了,這個父親就會燒掉自己女兒那丁點(diǎn)的念想。
祭臺上沒有尾巴的白色貓,靜靜地躺在那里,它已經(jīng)恢復(fù)到正常貓的大小,八條尾巴掛在祭臺周圍。
“你考慮的怎么樣了,儀式要開始了?!?p> 青紗女人在白麓耳邊低聲說道,白麓沒有理會她,而是死死地盯著祭臺上,八尾貓被砍去尾巴的肉身。
“吉時已到,開始祭天!”
主持事宜的人一聲大喊,將眾人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shí)。要與白麓成婚的將軍,手持火把向著祭臺走去。
這時正好是將遺忘藥捏碎,隨風(fēng)灑向眾人的時刻。八尾貓的靈體站在祭臺之上,手持藥丸閉上眼睛剛要捏碎,耳邊就傳來白麓的喊聲。
“不行!你們不能傷害他!”
八尾貓睜眼,白麓已經(jīng)跑到祭臺旁邊,本該手持火把的將軍,卻跌坐在一旁,火把也掉在了一邊的地上。
“白麓!你在胡鬧什么!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你要看著為父死在你面前嗎?”
坐在一旁的城主向著白麓怒吼道。
白麓的淚水已經(jīng)打濕了她精致的妝容,看樣子有些狼狽,對著祭臺下的父親說道。
“父親女兒不孝,不能同意您的做法,也不能幫您實(shí)現(xiàn)愿望,我也做不到忘記他,忘記和他的一切。”
隨即轉(zhuǎn)頭對著八尾貓的靈體說道。
“請?jiān)徫业耐丝s與無能,我不想忘了你,哪怕死前最后一刻,我也想把你永遠(yuǎn)印在我心里……”
話畢白麓長袖中掉出短刀,迅速握住毫不遲疑地,向著自己的心口刺去。鮮血從胸口流出,一滴、兩滴、三滴……
八尾貓的心好像也在滴血,他現(xiàn)身飛速向前抱住了白麓。他無助地看著白麓的傷口,手足無措。
“啊?。。。。。。。。?!”
八尾貓喊出了一聲悲嘆的吼叫。
周圍的人不知什么時候,都手持武器圍了上來,他們說著什么八尾貓根本聽不進(jìn)去??赡苁怯X得,那些聲音過于雜亂。他抬手一揮,所有人都靜止不動了,這時他的嘴角滲出了一絲絲血痕,表情也有些許痛苦,但是他極力掩飾著這些異樣。
“其實(shí)……咳咳……咳,你有能力逃開這一切,對不對?”
看著懷中的人開口說話,八尾貓痛苦的表情緩和了些。
“白麓,你還好嗎?是不是很痛苦,你向我許愿我就能救你了!你快向我許愿!”
八尾貓看著白麓,眼里充滿了淚水與期待。
“你為什么不逃掉!你為什么不逃,咳咳……咳!”
“白麓,別這樣求你了,你快向我許愿,我治好你我再向你解釋,好不好!”
“那好,那好我許下愿望,你就自由了……”
白麓因?yàn)槭軅芴撊?,聲音越來越小,八尾貓只好把耳朵靠在她唇邊,希望趕緊聽到她的愿望救她,誰知白麓在最后一刻卻許了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愿望。
“施農(nóng),我希望你得到救贖,我希望你長出第九條尾巴……”
這時祭臺上,八尾貓的真身發(fā)出金光,八條尾巴也掙脫束縛飛向身體,他的靈體也被拽回到了身體中。金光慢慢擴(kuò)大變成了一個金色的光球,然后慢慢飛向空中,在半空中炸開,金光散去一個白發(fā)少年出現(xiàn)在半空,他的身后有著九條,隨風(fēng)搖動的白色尾巴,他睜開眼睛一黃一藍(lán)的,雙色瞳孔散發(fā)著光芒。
白發(fā)少年從半空中飛下,落在白麓身邊,俯視著已經(jīng)沒有了體溫的她。
“真是個傻子!女人你太傻了!”
一滴淚從白發(fā)少年臉上滑落,滴落在白麓的臉上然后消失不見了。他彎身將白麓抱起,向著遠(yuǎn)方走去然后消失在迷霧中。
這時青紗女人的眼睛動了動,本該被靜止的她,邁開了步子走向了祭臺。從祭臺上拿起了那顆,八尾貓還沒有來得及捏碎的——遺忘藥。將藥攥在手中,一用力遺忘藥化為了金粉,她將手掌攤開,藥粉無風(fēng)自動飄向了城中,每一個知曉八尾貓事情的人。然后她拍了拍手,呢喃道。
“可惜了,本該躲過的!本該能躲過的!還是這人類太傻了,居然相信一只貓給的愛情!唉!”
然后,一陣風(fēng)吹過青紗女人也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方遮面的青紗。隨后城中人從靜止中蘇醒,他們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些事情,但好像又沒有忘記什么……
白麓再次醒來已不知過了多久,她只記得那雙異色瞳孔的眼睛,其它好像還有一些事情,她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腦袋沉沉記憶很模糊。
“你醒了,快過來吃飯!有你最愛吃的糖醋鯉魚!”
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她先是一怔,然后立刻下床連鞋都沒穿跑向了屋外。
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桌前擺著碗筷,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使得她眼前的那個人模糊了,她用力用袖子擦去淚水。
“白麓你怎么哭了?”
那人轉(zhuǎn)身看向她,急忙上前安慰,幫她拭去淚水。但看見她哭成花貓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打趣道。
“你哭的真難看,都變成小花貓了?!?p> 白麓看著眼前這個人,心里有太多的話要說,可最終還是疑問先出了口。
“施農(nóng)我不是自殺了嗎?怎么會在這里?我的愿望,讓你得到救贖了嗎?你長出第九條尾巴了嗎?”
那人一臉奇怪地看著白麓,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發(fā)燒啊?怎么還說上胡話了那?難道你……昨天長出第九條尾巴,高興的記憶錯亂了?”
“你說什么!?我長出尾巴?”
白麓被他的話弄的莫名其妙,一雙流淚的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對?。∧隳蔷艞l尾巴不是在你身后搖晃著嗎?昨天長出來的時候,還寶貝地不讓我碰。不過,我跟你說在外人面前,你別忘了把尾巴藏起來,讓其他人見到就不好了?!?p> 那個人沒有發(fā)現(xiàn)白麓眼中的異樣,自顧自地拉著她來到飯桌旁。而白麓則回頭看向了身后,九條毛絨絨的尾巴在自己的身后搖晃著……
白麓很疑惑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隨即回頭看向了男人,他正微笑地動手給她夾菜,嘴里還在不停說著什么。但白麓什么也聽不見,突然有段話在白麓腦海閃過。
“……藍(lán)色的盒子里裝的是,讓美夢成真的藥,只是服用者會永遠(yuǎn)沉睡下去,直至生命的盡頭……”
白麓猛然拽住了,那個男人正在夾菜的手。
“你不是施農(nóng)!他在哪里?他是不是吃了那顆,能夢想成真的藥!”
男人則是被白麓的問鎮(zhèn)住了,用不解的眼神看著她,開口道。
“怎么了?真睡糊涂了?還是做噩夢了。我就是施農(nóng),我們在一起相處這么久了還能有假。我?guī)湍汩L出尾巴,你還說會嫁給我……”
男人聲音越來越小,臉也紅了起來。
白麓放開手愣愣地看著他,然后眼神迷茫頭不停地?fù)u著,嘴里呢喃道。
“不是……不對……”
男人看到白麓迷茫無措的樣子,擔(dān)心的伸出手想去抱抱她。但白麓卻突然暴走,掀翻了桌子。
“不!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你根本就不是施農(nóng)!他就是個騙子!大騙子!”
憤怒使得白麓周身,發(fā)著寒光。本該正常顏色的雙眸,也變成了異色,發(fā)著清冷的銀色光芒。男人想上前拉住她,她卻毫不猶豫地將他推開,跑出了門外。
不知跑了多久,白麓就像一個幽魂一樣,來到了一所大宅之外,牌匾上寫著“菡月堂”。
這時,大門無風(fēng)自開。門里面霧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任何景物。一個悠長的聲音從門里飄了出來,那個聲音很空靈,仿佛能把人帶到靈魂的最深處。
“貴客既然來,就請進(jìn)來喝杯茶吧!”
白麓聽聞不由自主地,邁步進(jìn)門。
剛剛進(jìn)入眼前仍是一片迷霧,可也就瞬間眼前景物突變,眼前出現(xiàn)石子路,而路的兩邊是各種奇花異草,路的盡頭則是一間三層高的樓閣,那樓閣的柱子上雕刻著她沒見過異獸,好像那些雕刻還在動,同時她還有一種,那些異獸一直在盯著她的感覺。
“貴客快進(jìn)來吧!茶快涼了?!?p> 白麓,聽見那人的話,收回目光向著樓門走去。
來到門口向里看去,一個皮膚勝雪,衣著青素的男人坐在搖椅上,手中搖著折扇。男人懷中正趴伏著一只黑貓,儀態(tài)慵懶自得,那雙金黃色的眸子正看著她。
“進(jìn)來吧!”
男人開口道。
白麓邁步進(jìn)了門,有些拘束地站在離男人不遠(yuǎn)的地方,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他,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幾秒鐘后男人先開口了。
“跑了這么遠(yuǎn),您也是累了,坐下來歇一歇喝杯茶,我給您講個關(guān)于八尾貓的故事。”
男人的話讓白麓一驚,他怎么會知道八尾貓。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八尾貓的事?”
男人沒回答白麓,而是向她扇了下扇子,一股無形的力量將白麓托起,她不受控制地飛到了茶桌旁的椅子邊,穩(wěn)住身形后,她只好轉(zhuǎn)身坐下。隨即男人微微起身,拿起茶壺為她掉了杯茶。
“嘗嘗吧!千年冰水所泡的洛神花茶!對皮膚很好的。”
男人自顧自說著。
白麓則一臉警惕地看著他,不過白麓也明白,自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還是聽聽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于是,白麓伸手拿起了茶杯,一飲而盡。
白麓感覺茶水進(jìn)入口中,仿佛有了生命,瞬間流遍了自己全身,那種醒來后的無力感,和腦中的混沌感都消失了。有些記憶,也像潮水一樣涌了出來。
“感覺好多了吧?還想聽聽剛才我說的那個故事嗎?”
“施農(nóng)真的消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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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奇
“施農(nóng),八尾貓,八尾貓,施農(nóng),其實(shí)他們到底是不是……” “無所謂是與不是,一場詛咒和孽緣罷了……” 韓菡月對著懷里的黑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