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不開口則罷,一開口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整場宴會的氣氛頓時冰冷到了極點,這冷然的氛圍甚至使大廳內(nèi)的空氣溫度都驟然下降。
只有修為高深的修士才會讓環(huán)境隨心動。
城主徐不缺臉上的笑容凝固成一個難看的角度,雖然他早知道清鈴宗這一行人來者不善,但是他沒想到陸沉竟然開局落子就將事情擺到了明面上。
青山派乃是一群放棄經(jīng)脈之術改修山妖之術的人類,無論他們怎么折騰那都是他們的事情,就算是清鈴宗知曉青山派的所作所為徐不缺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他該當城主還是照樣當城主,況且?guī)装倌陙磉@種事情也不是第一回了。
至于他在青山派那里損失的賞錢,他再從民脂民膏中多搜刮一份就是,反正餓死一些凡人百姓清鈴宗也不會怪罪下來。
但是如果這件事涉及到海妖情況就截然相反了。
云陸從數(shù)萬年之前就有一條古老的組訓,那就是人海不共存。
海妖上岸則人族滅。
因此海妖成為了云陸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如果被外界知道他一個小小的雪花城城主與海妖勾結(jié),別說清鈴宗,就算是整個云陸都再無他的容身之地。
一旁坐著的張龍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然收回了他放在那名環(huán)肥燕瘦的舞女腿上的手,因為他的手現(xiàn)在需要握劍。
他心想如果陸師兄一會兒出手就將這名真元境中期城主殺掉的話,他最起碼也得為三人突圍出城主府做出一些貢獻。
岳剪咽下了口中的烈酒,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依偎在他肩膀處的美人,與此同時他輕微搖晃了兩下身體,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狀態(tài)調(diào)整到最佳。
隨時準備出手殺人。
就連政櫻桃都停止了“賊眉鼠眼”,他看似正襟危坐地注視著前方,實際上拳意樁法都已渾然天成。
他當下的武道實力還不及靈元境,因此他并未打算像張龍那般多殺人,只求自保罷了。
大頭魚依舊大口掃蕩著桌子上晶瑩剔透的葡萄,但她身上的氣息卻忽高忽低不斷變換,那是她正在糾結(jié)該使用哪種變身。
是那個名字叫做一擊的死光頭呢?還是那個頭發(fā)顏色不斷變換的猴子呢?
一場歌舞升平的宴會轉(zhuǎn)變?yōu)橐挥|即發(fā)的戰(zhàn)斗,只不過一句話的功夫而已。
徐不缺的額頭已經(jīng)布滿了汗水自己卻不得而知,此刻他的心中惱怒到了極點。
既有憤怒也是懊惱。
他本已經(jīng)推演種種情況并且自認為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地將陸沉等人安撫在此地,但不曾想陸沉竟然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哪有第一手牌就亮王炸的道理?
“呵呵,本來我也不想這么絕,但你都已經(jīng)把蘋果放到了我的眼前,難道還想我裝作沒看到嗎?”陸沉笑呵呵地說道,然后他伸出雙手拍了拍身邊兩名舞女的美臀。
他最討厭這種無意義的挑釁。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敝澳敲苑Q姐姐的舞女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雪花姐姐就是你殺的吧!”另一名看起來年紀較小的女孩眼里正含著淚與陸沉怒目相對。
陸沉點點頭并沒有再出言刺激她們。
他殺過的海妖數(shù)量已經(jīng)不比整個飛仙州的人口數(shù)量少,但他真地不愿意殺戮。
而且白雪花身上淡淡的蔥油餅飄香讓他感到有些愧疚,海妖也有情。
其實這一億年來他已經(jīng)愧疚過無數(shù)次,只不過他依然不會手下留情。
因為海族是這個世界的本土生命,如果說這個這個星球有什么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那么這些秘密必然隱藏在無盡深的海底。
漫長的生命讓他養(yǎng)成了一個壞習慣,那就是他不喜歡意外與變化,他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
只有這樣他才能在云陸繼續(xù)當著造物主,當著這個世界的神。
這也是他放棄接引族人過來的原因,他永不登陸!
他打心底里害怕變化與意外,那條古老的組訓也是因此而產(chǎn)生。
只有最深刻恐懼才會造就他對海族近乎無情的殺戮,這是一個很純粹但卻很難懂的道理。
陸沉的表現(xiàn)讓徐不缺很意外,徐不缺的表現(xiàn)同樣讓陸沉很意外,這個看起來就很沒骨氣的胖子城主所做的事同樣很“沒骨氣”。
在徐城主額頭上的第三滴冷汗落下之時,他竟然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伏首不起。
他卻沒有再說出求饒的話,就這么平靜地跪倒在地,與真正的聰明人做交易不需要費那些口舌。
張龍和岳剪依舊是備戰(zhàn)狀態(tài),但是這不影響他們的驚訝,要知道這個徐不缺徐城主可是有著實打?qū)嵉恼嬖持衅谛逓椋⑶疫@里可是在他的“老巢”。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他們這些表面看上去只有靈元境修為的“強蛇”。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眼下的情況簡直就是強蛇壓了地頭龍!
“呵呵,你倒是挺識抬舉?!标懗潦肿匀坏亟邮苄觳蝗钡墓虬?,他可不覺得自己是一條蛇。
他是當之無愧的過江龍!
面前這位“沒骨氣”的城主昨夜可是親眼看到了自己殺白雪花的那一幕,他當然明白如果自己真要殺他也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
而且既然海妖的事情剛才已經(jīng)直接被陸沉挑到了明面上,那么徐城主便沒有了退路。
要么“徹底”留下陸沉等人,使這件事成為永遠的秘密。
要么死。
他這一跪看似窩囊實則老奸巨猾,他就這般給自己跪出了第三條路。
而這也是陸沉想要營造的局面,他來雪花城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打劫!
“說說吧,你這位已經(jīng)當了幾百年的城主,要打算拿多少寶物來賄賂我呢?”陸沉微笑著說道。
聽到這句話徐不缺也笑了,他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上,然后抬起頭看向陸沉,
兩個各懷鬼胎各取所需的人都真誠地笑了。
他們笑了,張龍和岳剪卻郁悶了,由不得他們不郁悶,因為這局面轉(zhuǎn)變得也太快了!
瞬息萬變,不過如此。
如果說陸沉準備接受徐不缺的“賄賂”,那么注定繞不開一個問題。
張龍和岳剪可是都聽到了海妖的事情,該如何處置他們呢?
“陸師兄,您不會是要殺我們滅口吧?”
紅太陽綠太陽
么么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