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蹦瑺柦淌谇迩迳ぷ樱罢埻瑢W(xué)們翻到第19頁，我們正式開始介紹——能的兩個模塊。”
“一千多年以前，在世界尚未大融合的時候，華夏族的一本著作廣為流傳。太極兩儀被當(dāng)做一門哲學(xué)來看待；直到五百年后，西方能學(xué)創(chuàng)始人維克.加百利將這種觀點(diǎn)與物理科學(xué)結(jié)合。又過了五百多年……”默爾教授微笑的弧度大了些，“我，默爾·凱博士，從太極圖中得到靈感，發(fā)現(xiàn)了能的兩極——或者稱之為‘模塊’。”
他拾起一根粉筆，轉(zhuǎn)身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圓圈。
“能永遠(yuǎn)不可能只有一種?！?p> 默爾教授畫出了圓的直徑，把它一分為二。
“生物學(xué)有門綱目科屬，能學(xué)有級類種別部。”
左半邊圓被涂上了密密的陰影，默爾教授后退兩步，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宇宙中一切的能，非黑即白，全部包含在兩極之中。我們把這兩極稱作光極和暗極。因此，能分為‘光極能’和‘暗極能’兩大模塊?！?p> “光極能和暗極能的一個重要區(qū)別在于‘情感’?！蹦瑺柦淌谳p輕地說，渾黃如泥潭的眼睛挨個打量所有人，“有哪位同學(xué)愿意主動解釋一下？好的……這位女生。叫什么名字？”
“緹娜·亨利，教授?！迸幸浑p大大的貓眼和一個小巧挺翹的鼻梁。她捋了捋頭發(fā)，聲音嘹亮：“區(qū)別在于，光極能不會被情感困擾。如果擁有這種高級能，情緒感受會是完全不一樣的。而擁有暗極能的人，則很容易被各種情感干擾，因?yàn)槟軙绊懭说臐撘庾R?！?p> “很好。”默爾教授夸獎道，“以后由緹娜同學(xué)擔(dān)任能種識別課的課代表。她說得很正確?！?p> “狗屁?！?p> 這一聲不大不小，剛剛好夠整個教室的人聽見。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凝聚過來，被看的那個毫不避諱，對默爾教授怒目而視。
關(guān)瞻扯扯玫瑰花女孩的衣角：“低——”
“調(diào)”字還沒說出口，她就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這個言論就是在放屁?！迸⒆龀鲆粋€不屑的表情，“照這個意思，光極能就是影響人的潛意識，最終讓一個人沒有人的情感嘍？”
默爾教授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沒有人的情感，哪里來的人性？沒有人性的東西，又是什么鬼?。俊?p> 同學(xué)們發(fā)出一陣哄笑；竊竊私語此起彼伏，教室里第一次吵鬧起來。
關(guān)瞻用力一扯，成功地扯掉了她的半邊外套。
女孩瞪了關(guān)瞻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默爾教授擠出一個笑容，但這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
“南明?！迸⒄f，“別在名單上找了。我是來蹭課的?！?p> “誰帶你來的？”默爾教授似有若無地看了關(guān)瞻一眼。
“我自己?！蹦厦髀柭柤绨?，“您的鼎鼎大名，現(xiàn)在舉國上下都知道。”
“南明同學(xué)。”默爾教授抬手示意她坐下，“沒有情感，面對任何事情都波瀾不驚，這是一種境界。沒有人性，也就更接近神性。另外，南明同學(xué)?！?p> 他兩道眉毛皺起來，臉上便多了一種矯揉造作的悲傷。
“我很遺憾地告知你，你的能就和你的名字一樣——難以光明。”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暗極能。多，而且發(fā)展勢頭旺盛。”默爾教授清清嗓子，“擺正位置，南明同學(xué)。不過依然感謝你，你開了個好頭?！?p> 南明翻了個白眼。
“擁有真正的光極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蹦瑺柦淌谳p柔地說，“這個世界上，光極能擁有者占百分之三十五。而能把光極能發(fā)展到極致的人僅僅只有百分之五?！?p> 默爾教授把手伸進(jìn)口袋，掏出了一顆精致的、手掌那么大的球。
這是個金屬球體。它看上去就像是某種精密的機(jī)械，中間鑲嵌著一塊六邊形白色玻璃。
“能種辨別球?！蹦瑺柦淌谡渲氐匕亚蚍旁谥v臺上，“可以識別光極能和暗極能?！?p> 同學(xué)們抻長了脖子，想把這只球看得清楚一點(diǎn)；默爾教授拍拍手，往下走了兩步。
“請同學(xué)們排好隊(duì)，一個一個上來。每個人都必須要測試一次。修我的課程，最最重要的一點(diǎn)就是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然后再接再厲或者改善自身。從最右列第一排開始——啊，這位同學(xué)?！?p> 白悅光掀掀眼皮，大踏步走上去，帶著慣常的嘲諷笑容搭上一只手。
默爾教授嘴角的弧度又扯開了。
“叫什么名字？”
“白悅光?！卑讗偣饫浔卣f，“我知道您的苦心。我好好努力?！?p> 默爾教授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低頭記了兩筆。
隨后那雙棕黃的眼睛落在了關(guān)瞻身上。
“該你了?！?p> 走上去之后，關(guān)瞻才發(fā)現(xiàn)這顆球并不是在中央鑲了什么白色玻璃，而是完全中空——它更像是一個被嚴(yán)密保護(hù)起來的玻璃球，金屬“盔甲”留了一個六邊形豁口，這才讓他得以窺見里面翻滾的白霧。
“快點(diǎn)?！蹦瑺柦淌诖叽俚?。
關(guān)瞻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他污濁的眼睛，把手輕輕搭在金屬球頂端。
那一霎那，他感到默爾教授看他的目光就恍若在看一只偷吃他糧食的大灰老鼠——然而只是一霎那，這感覺就散去了。
《顛倒世界怪奇物語》在大腦中成一清晰的圖像，快速翻到了一處空白筆記。
筆記線上慢慢浮現(xiàn)出一則文字說明——
常見怪物手段—【能種辨別球】
能怎么還分種類？是的，能當(dāng)然要被分成三六九等。天賦者，是食物，是天敵。普通人，是殖民，是奴隸。只有自己人，才是基因優(yōu)越的上層社會呀。
這個球就是用來辨別這三種生命體的。
黑色霧氣是天賦者的標(biāo)識，透明霧氣才是光極能的極致。
關(guān)瞻猛地把手抽離。
晚了。
六邊形玻璃內(nèi)，翻滾著濃稠的黑色霧氣。
“唔?！蹦瑺柦淌诎l(fā)出了一個無意義的音節(jié)，下垮的眼尾輕輕一跳。
“叫什么名字？”
“關(guān)瞻?！标P(guān)瞻說，看見了默爾教授無意中露出的尖銳虎牙。
他低頭在花名冊上順著找，關(guān)瞻瞥見了白悅光名字后面的數(shù)字。很快，他的名字后面也綴了一個同樣的——
8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