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來了?！标P(guān)瞻回答，“這種情況沒辦法回來?！?p> 他的回答在項永山的預料之中。
西蒙斂眉沉思，白悅光的眉頭皺得比他還要緊。
項永山自己倒成了最輕松的那個，癱在床上休息。
“都說了干起來是遲早的事兒，你們這樣子干嘛？”
白悅光立起眉毛：“遲早是遲早，但他這也太早了點兒。怪物還是主導地位——”
“這樣子下去，很長一段時間它們都會是主導地位。除非某個小概率事件打破了目前狀態(tài)?！蔽髅呻p手托著腮，語氣還是一貫的冷靜和理智，“他殺死特什奧很有可能是危急情況下的不得已而為之。競技場上的怪物，我們都見過的?！?p> “那你愁啥？”項永山不解。
“那個組織?！卑讗偣庥每慈踔堑难凵窨此?。
“那也沒啥可擔憂的?！表椨郎綇拇采现鸢雮€身子，“關(guān)瞻是笨蛋嗎？顯然不是啊。他做出選擇肯定有他自己的考慮，是不？”
他揉了揉裝滿稀粥的胃，只覺得餓得要命：“再說了，這個時候除了待在那個什么組織，他還有別的選擇沒有？不進去那就是送命，進去了還有條命撿?！?p> “不排除萬一?！蔽髅衫淅涞卣f，把同樣的句子打到通訊器上，“要考慮到所有可能性。這的確是一線生機，但是過了今天，還有明天、后天……”
關(guān)瞻只回復了三個字：“不可能?！?p> 西蒙想了想，打下一行字：“我也想加入這個組織，可以嗎？”
白悅光罵了句“瘋子”，項永山一個打挺從床上躍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西蒙。
“怎么了？”西蒙被看得有些發(fā)毛。
“好膽量啊哥們兒！”項永山嘿嘿笑道，西蒙的這個突然的決定引爆了他的小宇宙，引得他腦子里要大干一場的想法熊熊燃燒起來。
西蒙搖搖頭：“不是膽量，是好奇。我真的很好奇那里究竟是什么樣子?！?p> “我跟你一起去?！表椨郎秸f，“這樣真出了事兒還能有個照應?！?p> 他發(fā)了句“我也要加”。
關(guān)瞻的回復也很快：“為什么？你們怎么了？”
“他不明白我們?yōu)槭裁匆半U。”西蒙說，“有的時候理智真的很要命?！?p> “好奇也很要命?！卑讗偣庖庥兴浮?p> 西蒙簡單解釋了原因，順便問到了加入流程。
“園丁兄弟鮮花沙龍。”他輕聲念道，“我們得去拿推薦信。”
離下午的教育課程開始還有十分鐘，西蒙沒有猶豫，站起來在制服外套里面又穿了一層競技賽“賽服”，拉上兜帽，把競技場上留下的物資都收好。
“我現(xiàn)在就走，比晚上全是治安督察安全。”他說，打開窗戶向下張望。
受到陰寒天氣的影響，底下的巷子里倒沒什么人；怕就怕兩邊樓上的住戶發(fā)現(xiàn)蹊蹺。
“你們要沿著水管爬出去啊？”白悅光幽幽嘆氣，“水管這么破舊，肯定撐不了兩個人的重量。請問你們怎么爬？”
西蒙胸有成竹地轉(zhuǎn)身，微笑著對白悅光做了個“請”的手勢。
三分鐘后，項永山最后一個從代碼樓梯上下來，還沒來得及緩一緩，就被白悅光和西蒙拉著狂奔。
寒風似乎格外能消耗身體熱量，沒過一會兒，幾人竟然覺得渾身冰涼。
西蒙帶頭找了個能停車的路邊，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園丁兄弟鮮花沙龍?！?p> “好嘞。”開車的中年女人笑著看了看幾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你們這幾個，我看著倒挺眼熟?！?p> “我們看您也眼熟?！蔽髅蓽匚臓栄诺?，見司機一側(cè)的車窗漏了道縫，借著機會一手搭在女人肩膀處，一手去摁下車窗按鈕，兩只手輕輕一碰，剛好是個很不規(guī)則的圓：“窗沒關(guān)好，怕您凍著?！?p> 女人顯然覺得他的動作有些奇怪，之前對西蒙的那些好感消失殆盡。
還沒等她說話，這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生竟然直接俯身，頭都快埋到了她的大腿上——這還得了？
女人猛地推開西蒙的頭，扯開嗓門怒斥：“你干什么呢，小孩？！”
西蒙的兜帽被扯了下來。
他露出一個彬彬有禮的笑容，柔和道：“抱歉，女士。我只是有事情要做，請原諒?！?p> 白悅光和項永山心下了然，剛要開口安撫，卻聽到了女人恐懼的尖叫：“是你！”
西蒙無辜地聳聳肩膀：“是我，女士。”
“卑鄙的、可怕的、無恥的墮落變異人！”女人喊道，“我在電視上見過你們！你們的同伙殺了人！給我滾下去！滾下去！”
西蒙立馬打開門下了車，沖后座的兩人使了個眼色。
項永山罵了句“卑鄙”，白悅光下車后還特地檢查了一下車門是否有關(guān)牢。
車里的女人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們；她想要伸手去打方向盤，可卻觸碰到一片無形的墻壁。
女人立刻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起來。她用力拍打著周圍的禁錮，想要挪一下身體。隨后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腿部也被局限在了狹小的空間——連汽車油門都踩不到。
那三個可惡的墮落變異人已經(jīng)跑遠了；女人憤怒焦急地掏光屏向治安督察求助，卻發(fā)現(xiàn)口袋空空如也。
那三個該死的小賊偷走了她的錢包和光屏！
200米開外，西蒙在一條相對繁華的街口停住，找了家中型超市鉆進去。
白悅光在他身后若無其事地翻著錢包，掏出了女人的虹膜卡。抬頭一看，西蒙已經(jīng)走到了時裝區(qū)。
“換吧。有兩間試衣間，夠?！蔽髅赏ｎD片刻，忽然拉住了正往試衣間走的項永山：“等一下。”
兩人停下來，西蒙舉起一只胳膊：“保險起見，先把手腕里的定位儀取出來。白悅光，考慮到你需要盡可能地節(jié)省力氣，這一次我們用刀子。還有項永山，你需要把頭發(fā)剃掉。一頭紅色太醒目，很容易被認出來?！?p> 用刀子在肉里挖定位器是想想都疼的事兒。拿餐巾紙回來的白悅光被項永山血流如注的手腕和慘白的臉色嚇到了，西蒙倒很無所謂地用牙齒撕開一卷紙巾，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在傷口上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