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想欺負他
張兄破門而入時,王路正在沏茶,門突然“哐啷”一聲被踢開,把他嚇得夠嗆,手一抖,茶順著壺嘴流到桌上,成股的向四周漫開。
他提著壺慌慌張張起身,身上那新做的月白外衫方才逃過一劫。
“小子,你可把我嚇得夠嗆!”
來人并不理會他,徑直走到他跟前,屁股一沉,穩(wěn)穩(wěn)落入身后的藤椅中。
“你同我父親說那些話做甚?”
張兄兩手交叉,面色平靜的發(fā)問。平日里總是笑著的臉,陰沉起來更是可怕。王路不覺咽咽口水,他總覺得這小子下一秒就會跳起來捶他。
“你們父子倆揣著明白裝糊涂,總得有人戳破不是。”
“如此說來,我是不是還得好好感謝王叔?”
“可別!”
王路一時著急,忘了手上還拎著個壺,連連擺手,壺里的熱茶又從壺嘴里流出不少,淋在地上,和著灰塵奔向二人的外衫下擺,成了一個個細密的灰漬。
“我新做的月白外衫啊……”
張兄現(xiàn)在沒心思管這些,再開口仍是咄咄逼人:“您別謙虛。為了讓我們父子倆活得明白,特意跑到我父親跟前長篇大論一通,費心又費力的實在是難為您這個圣人了?!?p> “張家小子!”王路也怒了,豎著眉將茶壺砸在桌子上,壺應(yīng)聲而碎,熱茶和著碎塊四處飛濺。“你這是對待長輩該有的態(tài)度嗎!”
“那你的所作所為是長輩該做的嗎?”
“什么叫我的所作所為!”王路怒火攻心,好脾氣早已煙消云散,他抖著兩根手指,指著張兄不覺提高了音量:“你們父子倆,遇事就逃避,還自以為是的認為是在為對方成全。我不想眼睜睜看你們再這么相互拖累,才找你爹說了個透。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
“是的!”張兄也站起來了,語氣不容置喙。“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
“你這又是何必?!蓖趼房粗@么執(zhí)拗的他,心中是一萬個想不明白?!澳悴蛔?,并不是像你說的你父親不答應(yīng),而是你自己不愿意。既然有喜歡的東西,為什么不大膽去追呢?”
“那我父親怎么辦?”張兄看著王路欲張的嘴,出口打斷他:“別說什么他會支持我的蠢話,我當然知道他支持我。那誰支持他?張口閉口只知逼我離開,那你可知他只剩一年的光景!”
張老爺是打算把患病這件事爛在肚子里的,張兄是機緣巧合之下,在醫(yī)館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父親的診單,單是“癆病”二字,就讓他頓時被抽了三魂六魄似的,癱坐在地。
他有意隱瞞,王路卻逼他太緊。
張兄吼出的這句話沖擊力太大,王路撐著桌子,低頭緩了許久才找回理智,他抬頭,眼里滿是哀傷。張了兩次嘴才從喉嚨里擠出一點聲音:“可通知了你母親?”
“自她走后,我們便再無聯(lián)系?!?p> 張兄的母親在他十歲時,重拾藥箱,決然離家去云游四海。六年光景過去,聽聞她現(xiàn)已是名震四海的女神醫(yī)。
“我竭盡所能,或許能寄封信給她?!?p> “不用!”張兄冷笑一聲,他在笑王路天真。“神醫(yī)心懷天下,我們父子倆人微言輕,沒資格見她。再者,就算你真請到她,我父親也定不會讓她醫(yī)治?!?p> 王路不贊同張兄,卻只是低著頭不再言語。今日他算是徹底領(lǐng)教了這小孩兒的偏執(zhí),此刻他就算是說出一朵花兒來,對方也不會聽進去一個字。
張兄見他低頭不答話,也明白自己沒了再待下去的理由。
“今日我們之間的談話,還望王叔保密?!?p> 聞言,王路只是嘆氣。這父子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啊。
張兄沉著臉大步向房外走去,看見門口站著的鳶兒后,頓了頓,別過臉繼續(xù)往外走。
鳶兒低著頭,跟在他后面,在他踏出大門時,終是抬頭叫住了他:“少爺!”
吳為應(yīng)聲停下,卻沒轉(zhuǎn)身,她眼中噙淚瞧著少年還不算偉岸的背影,一開口聲音都有些發(fā)顫:“近日天要涼了,您跟老爺注意些身子?!?p> 夕陽中,少年身子微微僵直,良久后輕點頭,邁步離去,鳶兒那一窩熱淚終是落下。
九尾趴在老槐樹的枝椏子上,偏頭看看張兄,又轉(zhuǎn)頭瞧瞧掉眼淚的鳶兒。她兩手支頭瞇眼一笑,頓時生出萬種風情。
“臭丫頭,你這下可被我捏得真真兒的了!”
明月掛枝頭,蟲鳴聲不絕于耳,吳為端坐案前溫書,南嶺趴在一旁,時不時抬手挑挑燈芯——
眼見著火光暗了下去,她忙拿起剪刀,手起刀落,利索的剪掉那段發(fā)黑的燈芯,霎時間,火光又亮了起來。
她的心仿佛也跟著亮了一些,嘴角眼里滿是繾綣的笑意。
吳為老偷摸瞧她,明黃的燭光打在她柔和的臉上,明暗之間藏著整個人間的柔情。
“南嶺?!?p> 他溫溫柔柔的叫她。
“嗯?”
她從胳膊里抬起頭,睜著亮亮的圓眼看他。
“沒事兒,就想叫叫你。”
“瞎鬧?!?p> 南嶺笑罵一句后,又將頭枕回胳膊,側(cè)著腦袋望著吳為。
“怎么一直看著我?”
她學著他方才的模樣,彎彎眼睛,說著俏皮話:“沒事兒,就想看著你?!?p> 聞言,吳為心頭一熱,一股沖動直逼頭頂。他回應(yīng)著她,滿目柔情,南嶺呆呆愣愣的,等發(fā)覺時已經(jīng)陷了進去。
她瞧著他騰出一只手撫上自己的頭,瞧著他俯身,瞧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
那聲撩撥人心的“傻丫頭”在頭頂響起時,她的理智瀕臨崩潰,那柔軟帶有一絲涼意的唇輕輕落在額頭時,她徹底失去思考的能力。
南嶺呆愣愣瞧著眼前精致的下巴和纖長脖頸上的突出,在它們慢慢遠離時,猛地抬頭吻了上去。
原本全身而退的吳為實在沒料到這么一下,捂著脖子眼睛溜圓的瞧著她,一張臉通紅。
南嶺眼里迷蒙的霧氣猛地散去,瞧著吳為一副被輕薄的誘人模樣,臉“騰”的一下也變得通紅。一邊起身一邊結(jié)結(jié)巴巴開口:“我……我……我先回房了?!?p> 說完逃似的出了書房,奔進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房門后才癱坐在地上,她已經(jīng)渾身沒了力氣。
“沒羞沒臊!”
她跪坐在門前,捂著臉罵自己,若不是跑得及時,方才少爺那個樣子,她真會撲上去的。
她想欺負他!
想咬他纖長的脖頸,看猩紅的血流過白到透明的皮膚……
南嶺這個妖怪,骨子里還是嗜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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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圓
是真的很想讓南嶺直接撲倒吳為,不過收住了。幸好幸好ヾ(*Φω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