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兵部右侍郎,于大人,剛才那親兵功夫真不錯,沒想到啊,咱們軍中還有這么一號角色?!眮碚哒f道。
于大人批復著來往的文件,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繼續(xù)寫了起來,“先說兵事吧,可是宣大軍報來了?”
“正是,兵部軍報在此,叫我拿給右侍郎大人?!眮碚咛统鲎鄨?。
“嗯,兵分四路,圍宣府而攻大同,這時彼之軍氣正盛,我大明本當主守而后攻。而今后援不穩(wěn)卻御駕親征,輕敵冒進,恐怕危矣…”于大人看著奏報沉思了起來。
“于大人何出此言?”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軍備后援尚不完備,又是勞師遠行,二十萬大軍,到時怨聲載道,腹饑難挨焉能不敗?”
“可圣旨上也說我們國威浩蕩,區(qū)區(qū)胡虜…”
于大人嘆口氣說道:“不過是經(jīng)內(nèi)閣那些人之手,雖是言之為國,卻也是書生之見而耳。未經(jīng)世事,便來提筆江山。而這王振他也以為拿了兵權,籍著人多就能嚇退瓦剌。圣旨,只不過是內(nèi)閣跟六部爭權,司禮監(jiān)貪權逐利的幌子。石亨將軍,這沒有糧草,沒有兵刃,何以御敵,憑國威退敵嗎!開戰(zhàn)之時,這國威,又何足持?善兵者,攻敵所不守,守敵所必攻。五十萬大軍傾巢而出,京城空虛…”
石亨將軍聽到這里,猛然醒悟,又說道,“大人我這還有來時鄺埜大人寫給您的親筆信,鄺埜大人還說叫您連夜回京,這京城后防,大明的半壁江山,怕是全靠于大人了?!?p> “這我猜到了…我手里現(xiàn)無一兵一卒,前方戰(zhàn)事如此緊要,又無兵可派,我只好剛才讓鴦兒幫我去前方打探消息,及時解決戰(zhàn)時之需的問題,也好早作準備?!?p> “什么!你說剛才那親兵少年竟是秦鴦女俠?”
這石亨怎會忘了曾救他一命的秦鴦,一幕幕往事回溯在石亨的心頭。
可此時不止是石亨忘不了往事,秦鴦也同樣。
離了通州,在馬背上馳騁著奔向宣府的路上,過往的樹木早已不見,在秦鴛的眼里,已慢慢化成了幼時家前一片片的樹林。
那是正統(tǒng)四年,那年秦鴦才剛八歲。借著麓川一戰(zhàn)的余威,很多的官兵宿管不嚴,回京一路上便欺壓百姓,而秦鴦的老家四川忠縣,正是這必經(jīng)之路。
小秦鴦拿著木棍正在院里對著自己家的稻草人亂捅著,一個不留神,也是小秦鴦不用心,沒有抓住,這木棍咻的一聲飛進了草人,濺出了不少的雜草,稀稀落落的便刺在了小秦鴛衣服上,弄得臟兮兮的,活像個討飯的邋遢小乞丐,引來旁邊的笑聲?!霸瓉硎悄锇?,哼!不救人家還要取笑我,嗚嗚嗚,娘最壞了?!?p> “好啦~鴦兒乖…今天就給你放個假,不用練功了,你愛去天池山,就去那里玩吧?!?p> 年輕的美婦人溫柔的撫摸著小秦鴦,眼里滿是母愛,輕手為小秦鴦整理著衣服上的雜草…唉,這孩子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爹爹,一股憂容升上了年輕女人的愁眉,見到母親憂愁的小秦鴦忍不住攥住了娘親的指頭放在了自己的手心。
“娘,你是不是有不開心的事啊?!北緛硗掠可闲念^的年輕婦人見眼里的自己孩子這么玲懂事,哪里忍心,“娘沒有不開心啊,娘是看你干什么都總把自己搞得得邋里邋遢的,擔心你呀?!闭f完又敲了一下女兒的額頭。
“娘啊,要是不要孩兒練功,那孩兒肯定是天天干干凈凈的!”就這么笑嘻嘻的望著美婦人,“你呀,不用練功就這么開心,早點回家,回來娘給你做你最愛的蜜餅吃,好不好?”
“好,嘿嘿,娘最好了,那我就出去玩去咯?!北谋奶男∏伉?,就像離巢的小鳥。
望著健康成長的小秦鴦,年輕的婦人扶著門檻笑了,這孩子大了,這幾日聽人說那個他前些年已經(jīng)無罪開釋了,既然這樣就帶著小秦鴛回去給他看看吧,他現(xiàn)在還好嗎?這么多年,既然沒事的話也該是又娶了妻子吧…
想到這,青年婦人嘆了口氣,撿起了稻草人掉落的枯草木枝,轉身回屋子里為了小秦鴛準備她最愛吃的香山蜜餅去了…
可這一天并不是和小秦鴦平時開心快樂一樣的一天。
“哈哈,這一次咱們曹廠公在麓川立了大功,一定能回京加官進爵,沒準皇上一高興,這東廠一座小廟,怕再也留不住曹督主了,走馬上任走馬上任,到時候離了東廠,上任司禮監(jiān)!曹欽你小子拜了曹督主當干爹,這以后發(fā)達了,可得多幫襯幫襯兄弟我啊!”
“休的妄言,跟你說了吧,這次咱們可不是出來游玩的。曹督主我干爹的意思是,三寶太監(jiān)祖籍就離著麗川不遠,借這個機會,找到這三寶太監(jiān)的武功寶典才是要緊,而且很可能就流落在民間,都打聽清楚了,前些年這江湖上,西南大地突然出了一個秦姓人家,八九年前又突然絕跡江湖。我看這寶典很可能就在這秦家手里,我們這次就是要去幫曹公公拿到手?!?p> “嗯?”正在和面的美婦人發(fā)覺了異樣,手中的水竟慢慢蒸騰,這是何等功力,竟能影響他人手中之物,“什么人?出來吧!”
“東廠督主,曹正淳?!?p> 在三五個護衛(wèi)的簇擁下,邁入了秦家大門,為首的正是曹正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