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陣沉默。
片刻后是大笑。
“?。磕阍谡f什么瘋話?”女隊員抓起一把鹿青絮斷掉的頭發(fā),朝著貝雨白的臉上狠狠撒去,“難道你還能……”
話音未落,她突然發(fā)出一聲慘叫。
貝雨白抬起了手。
周圍從天而降的雨水,突然堅硬地如同一根根堅硬鋼針,齊刷刷地從天墜落而下!
眨眼之間,女隊員的身上便被劃出了數(shù)道傷口,疼的她發(fā)出陣陣哀嚎。
這片區(qū)域所有的雨水都被貝雨白硬質(zhì)化,此刻這片區(qū)域,就好像東瀛浮世繪中的千針地獄般,到處被針扎得密密麻麻,千瘡百孔,周圍剎那間長出了一層寒光閃閃的草地和松樹林。
千針雨!
“不好,趕緊撤!”女隊長突然意識到了此刻的殺機,趕緊忍著痛拔出鋼針,大聲吼道。
技術(shù)員反應(yīng)很快,雖然身上挨了幾下鋼針,卻依舊忍著痛在頭頂上張開了空氣屏障,如同傘一般護住了三人。
三個獵魔人一瘸一拐地,退到屋檐之下,一邊咬著牙拔出身上的針,一邊驚懼地看著貝雨白的方向。
此刻周圍雷聲滾滾,水勢浩大,醫(yī)院周圍所有的水如同山洪暴發(fā)般朝著這邊匯聚,眨眼之間居然變成了一頭幾層樓高的巨型水柱,居然如同一頭巨大的靈蛇一般直立了起來,頂住了半空中的貝雨白。
而貝雨白乘著那蛇形水柱,慢慢升騰到半空,冷冷地俯瞰著三個人。
他沒有說什么,剛才嘻嘻哈哈的他此刻卻像變了個人一樣。眼神里帶著一絲隱隱的怒火。
三個獵魔人戒懼地看著站在水柱上的貝雨白,
中年女隊長眼神中閃過一絲戒懼,不知道為什么,她此刻真正從對方身上感到一種陰冷和殺意。
就仿佛一頭真正的魔物一樣。
2.
鹿青絮呆呆地從地上站起,捂著傷口看著半空中的貝雨白。
她周圍的空地一片潔凈,甚至身上連水的痕跡都沒有,如同全世界的雨都有意無意繞開了她一般。
她看向半空中乘著水柱的貝雨白,此刻他臉上的冷酷和殺意,既令人陌生,卻又令人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不好意思了?!卑肟罩胸愑臧卓粗骨嘈?,淡淡地說,“謝謝你。”
“一報還一報罷了。我們這下兩不相欠了,”鹿青絮揩了揩臉上的血污,扭過頭去。不知道為什么此刻心頭卻有些奇怪的感覺。
那是一種想哭的沖動。
貝雨白不再多言,而是打了個響指,那巨型水柱慢慢晃動著,突然如同蛇一般后仰,似乎睜開了眼睛清醒過來,看著角落里苦苦支撐的三個獵魔人。
“它來啦!”技術(shù)員緊張地大叫,半球形的屏障迅速展開,在巨大的浪頭下如同一只脆弱的蝸牛殼。
話音未落,那巨大水柱隨即狠狠地沖著角落里砸了過來!
洪水般的水柱摧垮了一切,周圍的護欄和雜物被沖擊力吹到了半空中,醫(yī)院的樓頂塌陷,洪水如同瀑布般帶著巨大的沖擊力狠狠地灌進了建筑物內(nèi)部,整棟醫(yī)院到處傳傳來爆裂聲,洪水從不同樓層的各個窗戶溢出,如同擠壓了一塊多孔的海綿。
技術(shù)員幾乎要暈倒了,巨浪如同暴躁的蛇一般反復沖擊著,屏障在巨浪中逐漸被壓縮得越來越小,甚至出現(xiàn)一絲龜裂。
就連這專精防御的的能力,都幾乎承受不住這種暴戾。
女隊長見狀摘下手套,狠狠地用匕首劃破手腕,把鮮血湊到技術(shù)員嘴邊。
他貪婪地吸著,眼睛漸漸變得通紅,那脆弱不堪的屏障,居然隱隱撐住了滔天的洪水。。
貝雨白冷冷地看著他們的動作,知道隊長是屬于醫(yī)療系的能力。
只不過看起來相當高級,似乎還能讓對方產(chǎn)生亢奮狀態(tài)。
能力不錯的小隊,勢力均衡,分工明確。
貝雨白不由得嘆了一句。
而此刻屏障中的小隊看著周圍漫天的洪水,心中一陣絕望。
他們打死也想不通,為什么這次平常的任務(wù),居然會成為這種末世的場景?
這怪物究竟是什么東西?明明是人,為什么卻有遠古魔物般規(guī)模的能力?
此刻,中年女隊長掏出了對講機,眼眶發(fā)紅,聲音中透露著一絲疲憊。
“這兒是‘青銅先鋒’小隊……呼叫總部……我們?nèi)蝿?wù)失敗,可能無法回去了……但是至少想給后人留下些情報。我們遇到了人形魔物,重復一次,人形魔物,至少是‘鬼’級,它的能力是……”
女隊員嚇得抱頭蹲地,頭發(fā)撒的滿地都是,忍不住哭喊起來,一個勁地認錯。
貝雨白冷冷地看著三人,此刻再不留情。
他慢慢抬起雙手……
突然間,他一個趔趄,渾身有些頭暈,差點栽倒在水柱上。
2.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能力使用過度的原因,眼前的一切似乎開始變得模糊。
雨聲再度變成了嘈雜的雨聲,耳朵里充滿雜音,那種清晰地感知一切,控制一切的感覺逐漸消退,甚至整個人都有些頭重腳輕,變得虛弱起來。
不好。
好像自己的能力要退化了。
他心中雪亮,趕緊不動聲色地撤掉了滔天的洪水,強撐著沒有倒下。
周圍的洪水卻漸漸退了下去。
此刻虛弱的技術(shù)員再也支撐不住,終于解除了屏障摔到在地,如同瀕死的狗一樣大口喘息著,眼中的血絲漸漸變成病態(tài)。
三個獵魔人面色發(fā)白,緊張地注視著貝雨白,不知道眼前這家伙為什么停止了攻擊。
“我不想大開殺戒?!必愑臧茁涞降厣险痉€(wěn),壓著嗓子,努力不暴露自己漸漸虛弱的事實,“你們滾吧?!?p> 女隊員和技術(shù)員怔怔地看著他,似乎不敢確信他說的是否是真。
但是剛才毀滅性的場景,讓他們再也沒有了去挑戰(zhàn)眼前這家伙底線的膽量。
女隊員抽噎一聲,攙扶起地上的技術(shù)員,驚懼地準備撤離。
能夠把幾乎不耗能的防御系能力逼成這樣,實在是令人后怕。
周圍的醫(yī)院幾乎被弄成一片廢墟。
如果自己小隊不是恰好有專精防御的技術(shù)員,恐怕第一個沖擊過來,三人已經(jīng)尸骨無存。
兩人虛弱地互相攙扶著后退,巴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中年女隊長卻仔細看了貝雨白兩眼,冷冷地包扎起了手腕,收起了對講機,沖著兩人比劃了個“原地別動”的手勢。
“閣下,能賜教名諱么?”
她悄悄上前了一步。
貝雨白心中暗暗說了聲不妙。
好像沒有瞞過這個女人。
她是在以退為進。
看似是聊天,其實很可能是看出了自己狀態(tài)有些不對,想借機探探虛實,甚至伺機出手。
貝雨白熟悉獵魔人的思路,
而且剛才她在對講機中進行了聯(lián)絡(luò),很可能已經(jīng)確認有人趕來支援。她只需要試探機會,拖住自己就可以。
不妙。
眼下這個殘局,自己能力很不穩(wěn)定,只能虛張聲勢,先趕走對方再說。
“我說過了,快滾——”
可是還沒說出“滾”字,貝雨白的身體突然一晃,空蕩蕩地朝著地上栽了下去!
女隊長眼神中閃過一絲兇光,拔出匕首就撲了過來。
果然沒錯!
它虛弱了!
“你們兩個,貼身肉搏!殺!”
她短促下令。
女隊員丟下虛弱的技術(shù)員,尖嚎一聲掏出匕首撲了過來,方才的恐懼在這一絲機會的刺激下,全部化成了憤怒和殺意。
鹿青絮趕緊沖了過來,試圖發(fā)動遺物和兩人交戰(zhàn),然而卻被女隊長干凈利索地貼身纏斗住,無法分身,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發(fā)瘋的女人拿著匕首發(fā)瘋似地刺向地上的貝雨白。
“是你逼我的!”她紅著眼歇斯底里地尖叫著,狠狠刺了下來。
貝雨白苦笑著閉上了雙眼。
然而下一刻,一聲比她的尖叫更凄涼的嚎叫在醫(yī)院樓下炸響——
嗷——嗚!
所有人都是一愣。
只有貝雨白臉色一變,表情似乎有些荒唐地想笑。
“喂……你們再不跑,就真的晚啦!”
正如同驗證他的預言一般,一個迅捷的身影在黑暗中三兩下就蹦上了樓頂,在空中高高躍起,以一個的忍者一般的落地瀟灑姿勢,金黃色的瞳孔如同吹針一般發(fā)著兇狠的光,沖著三個人露出一個呲牙咧嘴的冷笑。
那是人民的好朋友。
四樓魚塘養(yǎng)魚專業(yè)戶。
狼人盧高。
三個獵魔人:“臥槽!”